白慧是誰？這個問題我以前問過她，她巧妙而含蓄的說她就是周萬先的老婆。

  如今她主動提出，我倒失去了興趣，或者說我現在忙得顧不上去深究這件事。

  “你是周萬先的妻子，阿呆的媽媽。”

  我說完，白慧幹笑了幾聲，也不再說。

  我背著白慧走過去，叫了升降機，上去之後考古隊的隊員們吃完午飯都來了，白慧招呼一個隊員開車送我們回去。

  在車上白慧一言不發，直到我先下車的時候，白慧拍了拍我的手，意味深長的說道：“楊樹，你好好考慮考慮，這事對你好著呢。”

  我回到林場之後，試著再一次的聯係老李，依舊聯係不上。

  賀子虛像一個幽靈似的，突然出現在我的房間裏。

  他說他給我看老李，他打開一段視頻，裏麵是監控片段，老李在一間暗黑的屋子裏，坐在一張椅子上，麵前的桌子上擺著幾本書，老李在寫寫畫畫，看起來他十分淡定。

  我一看見老李，眼淚不爭氣的就往外湧，怕被賀子虛看見，我忍住了自己的情緒。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要跟老李對話。”我對賀子虛說，雖然看到老李的人，但是我怕賀子虛耍花招，我也沒聽到老李的聲音，我心裏還是放不下。

  “我給你保證，我們下去之後，老李就返程回來。”賀子虛說。

  “你用什麽保證？”

  “如果老李沒有回來，你就叫獵命師來抓我。以後的日子還長，不差這一時。”賀子虛說，“你知道我怕獵命師，我的軟肋在你那裏。時間不早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出發了？”

  “走。”

  我帶著賀子虛離開林場，心想沒辦法隻能賭一把，不知道阿呆在下麵有沒有做好一切準備。

  “我們從哪兒進去？”賀子虛問。

  考古隊那個升降機我們當然用不成的，我們現在當然隻有一條路可以進去，那就是從我爹鎮守的那條道進去。

  之前我沒有想到，要是從那裏進去的話，我爹不同意或者出麵阻攔怎麽辦？

  萬一賀子虛的執法師身份被識破，他們會不會對賀子虛做什麽？

  由不得我深想，賀子虛的車就停在那個入口的下麵，我詫異的問他，怎麽把車開往這裏？

  “我假裝問你的。通道就在這裏，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賀子虛說，“隻是大墓出入口發生變化，需要用法術才能開路，我不能單獨進入，獵命師就在附近，我不能驚動獵命師，不然的話，我怎麽會找你幫忙？”

  他知道獵命師就在附近，還這麽大膽的進入，並且是讓我帶他，我站在賀子虛身後不遠處，我在想，賀子虛是不是發現了那個獵命師就是我爹？

  不然的話，他為什麽偏偏讓我帶他進去？

  他手裏握著老李，我又能拿他如何？

  隻希望這一次下去，阿呆能把賀子虛製住，不讓他再出來弄什麽幺蛾子了。

  到了那個洞口，賀子虛大大咧咧的走了進去，我發現這條通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那些遮擋著去路的石鍾乳都不見了！

  剩下的就是一條寬敞的大道，我驚訝得很，這才多久時間，這裏怎麽就變了？

  我聞不到那股熟悉的廉價煙味道，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我爹和螳螂的影子。

  這兩人去哪兒了？

  這個地方的障礙是他們弄出來的，如今這些障礙全被清除，他們是撤走了？

  還是受到了什麽襲擊？

  難道在我和賀子虛到來之前，還有別的人來過？

  我心裏疑竇叢生，又沒法跟賀子虛說，往前走到九步台階的時候，這裏需要法術才能上去。

  賀子虛乖乖的停下腳步，他等我運用法術，讓九步台階上的機關不突然冒出來，我念了百解咒，前三步的台階緩緩升上來，定格。

  賀子虛迫不及待的走上去，他到了第三步的時候，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一道白影，這道白影在不遠處的沙灘上閃現，是從陰河裏冒出來的。

  我看見那白影在給我招手，我讓賀子虛等著我，他站在三步台階上，不能上去，料想他也不會輕易下來。

  “喂，你別把我扔在這裏。”賀子虛說，“人要有合作意識，不能背信棄義的。”

  “我們這不是合作，是我被脅迫。不過賀子虛，你放心，我會把你安全送進去。”

  我走向那邊，那個白影站在那裏沒動，我走近一看，這不是紫衣嗎？

  她穿著薄如蟬翼的白色輕紗，裏麵的內容一覽無餘，就跟沒穿似的。見到她，我心裏一下子就有了辦法。

  “老李被抓了。”我小聲對她說，“就是跟我一起進去的那個人抓走的。如今他脅迫我送他進來，為了老李的生死，請你一定要幫我！”

  紫衣聽懂了，對我點點頭。

  “他說我們下去之後，就放了老李，我不知道這話的真假，老李身上有剪刀埡的風水局，你知不知道？”

  紫衣這回有些迷茫，好像沒聽懂，搞得我非常著急。

  她對我比劃，讓我跟那個人一起進去，外麵的事情，就交給她。

  “你去救老李？”

  她點點頭。

  “你真的可以嗎？”

  她又堅定的點了點頭。我問她下麵是不是已經在備戰，她又茫然了，我開始擔憂，阿呆這個臭小子，到底靠不靠譜？

  紫衣轉身離去，潛入水底，我回去走上第九步台階，賀子虛迫不及待的上去，一步踏上了龍椅。

  他坐在輪椅上，忘乎所以的樣子，讓我覺得我對阿呆說的話不是憑空捏造，賀子虛真的有稱王的野心。

  我真不明白這些人是怎麽想的，好好的地麵生活不過，偏偏要下來當什麽古國之王。

  這下麵有什麽好？不就是價值連城的寶藏，還有那些見不得陽光的鬼魂和地人，這些跟地麵的陽光和自由比起來，真是差之天遠。

  “平身，平身！”

  賀子虛坐在龍椅上，對著下麵虛無的空氣，像一個帝王一般的接受朝賀。

  他十分亢奮，進入忘我狀態，我想如果此刻誰要跟他搶龍椅，他會不會立即動用法術？

  這麽一想，我故意念咒語讓龍椅下降，給賀子虛造成一種威脅感。

  不料賀子虛忽地一下站起來，對我說：“我們該進去了。”

  他忽然進入癲狂狀態，忽然又抽離，這情感的進入和剝離實在太快，非同尋常，說明他的頭腦隨時保持著清醒的狀態。

  賀子虛戀戀不舍的離開龍椅，我們進入深深的隧道，賀子虛感慨，說這長長的祭祀通道，以前每年都會有人來祭祀，今年的清明節，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來。

  “誰來祭祀？”我問。

  “巴蜀古國並沒有完全消亡，一部分人轉入地下生活，一小部分還生活在外麵的世界，他們隱藏著自己的身份，一代又一代，他們每年都會悄悄的來祭祀，從來不會帶走這裏的任何一樣東西，盡管這裏隨便一樣東西都能讓他們一夜之間暴富，過上好日子。”

  “這些人這麽自律？”我不大相信，現代人哪兒有這麽不貪財的？即使一個兩個不貪，保不齊一群人不貪，人的本性裏本就有貪念。

  “不是自律，他們在祖宗麵前曾經立下毒誓，一輩子要保護大墓裏的一切，保護好老祖宗的安身之地和財寶，若不然的話，隻要動了貪念，就會橫死在祭祀的路上。”

  “我還真以為有那麽高風亮節的人，原來也是詛咒在約束他們。”我問道，“散落在民間的巴蜀古人，如今有多少？”

  “哪兒還有純正的巴蜀人？他們跟外麵的人通婚，早就混雜不堪，早就沒有了純正血統，所以，很久以前，我打算封閉這裏的通道，不再需要他們來祭祀。你也許不知道，這個地方被暴露，也是因為祭祀的人出去說漏了嘴，說明白點，還是自己的子孫把祖宗的墳墓掘了。”

  “我本來想把通道關閉，但是後來我想，地底下不是還有一部分巴蜀人嗎？”賀子虛說，“外麵沒有純正血統的巴蜀人，何不讓裏外通婚，讓他們結合，生出來的後代一定非常聰明威猛，就跟人類的混血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