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蘭教授去世了？”

  我驚訝不已，蘭教授怎麽就死了？

  他不是執法師嗎？他不老不死，就算是死，也是一種新生，是另一種開始。

  蘭心說：“是啊，他走了。上一次從剪刀埡回去之後，他整個人就瀕臨崩潰，後來又遭軟禁，他自殺又被救回來……這一切都讓他精疲力竭，他累了，所以就走了……”

  “他又自殺了？”

  蘭心點點頭。

  “他……他不是不老不死嗎？”我小聲說。

  “誰說的？”蘭心露出驚訝的表情，“是不是我父親告訴你的？”

  “當然。”

  “他是被逼瘋了，心神不寧，神誌不清。”蘭心痛惜的說，“可憐了他，到最後被折磨成那個樣子。他一定是在幻想自己不老不死，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他對你說自己不老不死，對我還說他是天上的神仙呢。這你也信？”

  “蘭心，蘭教授給我說過，他的事，以及剪刀埡的事情，你都清楚，讓我見了你以後再問你。”

  “他的事，他的回憶錄裏有記載，我還會為他寫一本傳記。至於剪刀埡的事情，他沒有來得及告訴我，所以，我也不能說。”

  “蘭心，你變了。”我說，“我沒想到從你這裏得不到任何消息，你跟之前完全是兩個人……”

  蘭心抹了一把淚，她說：“人都會變的。先不說我父親的事情了，你這裏還有沒有什麽要緊事？剛才別人打你女朋友，是為什麽？你當時為什麽不在？”

  我想了想，蘭心避諱說蘭教授的事情，蘭教授曾經說過，他沒說明白的事情讓我問蘭心，可是蘭心不想說，岔開話題。

  她一來就被周萬先接走去了舊址那邊，她現在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蘭教授去世之後，難道蘭心也改變了初心，成了周萬先的幫手了嗎？

  那我要不要把那些小黑蛇的事情告訴她？

  還是不要說的好，我心裏一片荒涼，蘭心不是以前的蘭心了，她有了心機，再也不是那個大大咧咧的蘭心。

  我說這裏沒啥別的事需要她幫忙，我送她去休息。

  “你還有事瞞著我。”蘭心說，“喬麥被打，那是因為有人來搶你的東西，喬麥保護那個東西才被打暈的。”

  “你怎麽知道？”

  “那個東西被帶走了。”蘭心說，“你現在去追，早就追不上了。”

  我趕緊問蘭心她到底知道多少？

  蘭心說，她也是聽考古隊員說的，山下的一個老頭帶著一群村民在森林裏“打草驚蛇”，大晚上的跟一群瘋子似的到處抓蛇，說抓到一條蛇就是五十塊錢。

  他們來到林場找水喝，發現了一大桶的蛇，村民們無比興奮，發生了爭搶，喬麥聽到動靜後跟那些人理論，結果被一群村民追著打，那一桶蛇被帶走，沒人管喬麥的死活。

  我問那個老頭的長相特征，蘭心說考古隊的人跟山下的村民不熟，當時也不想摻和進來，所以沒看清。

  我猜想這老頭到底是秦公還是八叔他們？

  是八叔他們的話，那些小蛇就會被打死。

  要是落在秦公的手裏，那些小蛇雖然不會死，但是會馴化成恐怖的靈物，更是一個隱患。

  所以落到誰的手裏都不好。

  “要不然，我陪你下山看看？”蘭心說，“我開車快一點。”

  我焦頭爛額的，現在也隻能下山去看看。

  在路上我又問蘭心關於蘭教授的事情。蘭心還是很避諱似的不想說，奈何我說了我和蘭教授見麵的事情，以及在醫院潘石告訴我的情況，蘭心終於不再繞來繞去的岔開話題。

  “我真沒想到，我父親會把這些事告訴你。”蘭心說，“那個倔老頭，一生難得有幾個朋友，沒想到這麽信任你。”

  她說自從她出生，蘭教授的長相就沒有變化過，她不知道一個人為什麽可以容貌十幾年不變。

  她無意中還發現了許多關於蘭教授的秘密，他有許多照片，照片有新有舊，有古裝有現代裝，而且還有他與許多女人的照片，背景是全國各地的景色。

  後來她才知道，蘭教授不是尋常人。他的一生綿延無限，他會有許多女人，他會有許多身份，每到一個對方，他不會呆很久，最多二十年，然後又換地方，換身份。

  別人都是把白發染黑，他是把黑發染白，讓自己更顯老一些。

  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會假裝生一場大病，假裝死一回，辦一回葬禮。

  他要忍受身邊的人比他老去，先他死去。他的子女們都會走在他的前麵，他的一生就是不斷的送走愛的人，奈何他是個多情的人，做不到無情無義獨身一人過下去。

  ……

  “他不是不會死嗎？”我說，“怎麽這一次就死了？”

  蘭心苦笑：“通常情況下他不會死，但是不是沒有辦法死。如果鐵了心要死，辦法當然會有，隻是很麻煩。我父親覺得太累，所以……他後麵的時間，都是在尋找死亡的方式。”

  “太可惜了。”我說，“剪刀埡大墓還在開發，他擔心的是事情還沒有定數，就這麽走了，他放得下嗎？”

  “沒有什麽放不下的，他還有我。”蘭心說，“剛才我說了，他後麵的時間，都是在尋找一種死法，後來他找到了，那就是交換生命。”

  “交換？”

  “他把他的命數給別人，別人的命數給他，做這件事很冒險，隻有百萬分之一的成功率，他成功了，他求得一死，和他換命的那個人用他的身份活下去。”

  “那個和他換命的人，挺幸運的。”我說。

  “那未嚐不是一種痛苦？”蘭心說，“人生沒有盡頭，做什麽都不覺得要珍惜，反正此生遼闊，有的是時間浪費，那樣就會覺得，什麽都可以將就，什麽都可以錯過，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他把命換給了你？”

  蘭心小小年紀就有這麽大的感慨，我估計蘭教授是和她做了交換。

  蘭心果然點了點頭。

  雖然在我意料之中，但是我依舊驚訝萬分：“這麽說，你就是……就是那個執法師了？”

  “這是個秘密。”蘭心說道，“什麽執法師不執法師，我這一趟的身份，依然是我父親的助理，我要完成他未盡的工作。”

  “所以你還是周萬先那邊考古隊的人？”

  “當然。”蘭心說，“我要把我父親的心願完成。”

  “你父親的心願，就是不要打開大墓。”我說，“蘭心，你不會協助周萬先吧？”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眼裏還是有以前的那股俏皮勁兒：“喂，這是我的工作，你好像問得有點多了。”

  “蘭教授說，大墓之下的幾百米，還有生物存在，他們要是出來，就會破壞人類的生物鏈，對人類構成威脅。”我說，“他有沒有告訴你？”

  “我問你，你覺得我們的宇宙中有外星人嗎？”

  “你怎麽突然又岔開話題？”

  “你就回答我到底有沒有？”蘭心固執的問。

  “當然有。宇宙那麽大，我相信不止地球上有生物。別的星球上一定也有生物，隻不過我們沒有碰麵而已。”

  “那就對了。我們生活在地上，魚兒生活在水裏，鳥兒生活在天空，這個地球上的每一個地方也都有生物存在，為什麽地底下不能有生物？就像別的星球有生命一樣，我們沒理由去懷疑他們的存在，更沒有理由去判斷他們到底是敵是友……”

  “那你的意思，到底想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