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白慧期許的目光，我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你怎麽就不知道呢？”白慧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對剪刀埡比我熟悉，你難道不知道生死門的位置？”

  “是不是林場舊址和我們現在身後的位置，隻有這兩個位置才重要。”我說，“這邊是生門，那邊是死門？”

  白慧定定的看著我許久，她在觀我的麵相看我是否在說謊，我強裝鎮定，我不能把我爹布置的那條通道給泄露了，那是我爹的心血。

  白慧好像在我這裏看不出什麽異常，她歎氣說：“這兩個位置，我能確定的隻有一個，就是我們身後這個通道，我倒是認為，這是生門。”

  我故意反駁：“上一次蘭教授和費文明的隊伍從這裏進去，幾乎全軍覆沒，你還說這裏是生門？”

  白慧卻說：“你說得對，但是你忘了，林場舊址下麵的龍眼被破，這裏的風水就會發生變化。兩個龍眼失去一個，陰陽倒置，生死交換，生門變成死門，死門升為生門。”

  “有什麽根據？”

  “經驗，還有女人的第六感。”白慧說，“今早我看見這裏升起晨霧，上空有朝霞，這是吉祥之地才有的自然特征。如果這裏是死門，那麽這個地方就應該終日死氣沉沉，不見陽光。你現在看看，這裏的陽光多好啊！”

  陽光確實很好，樹影映在地上，我不經意看向白慧，她的身後依舊沒有她的影子，那隻輪椅的影子卻在，輪椅上空空落落的。

  白慧覺察出我在看她的影子，她苦笑著說：“我沒有影子，你別看了。”

  “為什麽你沒有影子？你跟常人有什麽不一樣？”我問。

  “這件事說起來話長。等我們從裏麵出來之後，我會告訴你。”白慧說，“我認為這裏就是生門，你現在就可以進去，當然，我也去。”

  “你下去幹什麽？”我問，“你是給考古隊定位大墓中心位置的？那麽，我不會帶你去的。”

  “我要是幫考古隊找寶藏和中心，我為什麽要把生門告訴你，而不是直接告訴周萬先？”

  “你不向著考古隊，你是周萬先的妻子……”

  她打斷我：“我說過，我就是我自己。我下去，是要了卻我的一樁心願。”

  “什麽心願？”

  “一個約定。”白慧說，“或者說償還。我欠別人的，是時候要還給人家了。”

  我聽得心驚肉跳的，這大墓裏麵是什麽，想必不說我們都知道，不是死人就是怪物。白慧跟裏麵的東西有約定，還欠人家的東西……

  “你下去談判你的，取你的血，我做我的事。”白慧說，“楊樹，如果你有誠意，我們就合作下去，沒有的話……你也應該清楚，我自己也能下去，隻不過，我不會保全你。”

  我艱難的點了點頭。白慧知道得太多，她知道我下去要和巴蛇談判，還要去取巴蛇的血給喬麥。

  說這些事情的時候，隻有我和老李，或者我和喬麥，再沒有第三個人，白慧是怎麽知道的？

  難道她也和螳螂一樣，長了千裏眼順風耳？

  “你在想什麽呢？”

  我艱澀的說：“你是怎麽知道得這麽多，我和老李在你那裏，沒有一點隱私。”

  “我還知道老李已經把他的衣缽傳給你，我更知道，你有打開大墓的鑰匙。所以——不管這裏是生門還是死門，你隻要有鑰匙，那都是生門。哈哈哈哈……”

  白慧笑得很霸氣，一副天下盡在她掌握之中的架勢，我被她握住那一個龍眼的軟肋，所以她說什麽，我都隻能聽從。

  我想，要是我對她起了歹心，她會不會也能一眼洞穿？

  “我明白了，在你眼裏隻要是一條通道，不管是生是死，隻要我帶路進去，那都是生門。”

  “對呀！”白慧說，“我們各取所需，相互幫助，何樂而不為？”

  “你會不會把裏麵的一切告訴周萬先，會不會帶考古隊的進去？”

  白慧信誓旦旦的說，她絕對不會帶第三個人進去，我們下去之後各幹其事，然後一起出來，出來之後我們就形同路人。

  “形同路人？”

  白慧改口說：“也就是當我們下去這事沒有發生。你完成了你的事情，我完成了我的心願，咱們從此之後不再趟這趟渾水。”

  見我還在思考，白慧擺弄著她的手機，有意無意的說：“我朋友給我回信息，說老李今天上午抵達省城，現在住在省中心醫院的加護病房裏，名為養病，實為……”

  白慧故意說到老李的行蹤，是要告訴我，我已經沒有考慮的餘地，如果我不答應她帶她下去，老李就會有危險，畢竟現在她掌控著老李的行蹤。

  “好吧。”我艱難的說道，“白阿姨，希望你說話算數，我帶你下去，你放過老李……”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要對老李如何啊！”白慧一聳肩說，“我隻是知道他的那一個龍眼在那裏而已。”

  這就足夠威脅到我們，白慧是個聰明又狠毒的女人。

  “那麽……我們現在就進去。”白慧迫不及待的說，“這條通道你進去過一次，應該不難。趁周萬先沒有找我，我們趕緊。”

  看來她是偷跑出來的，周萬先指望著白慧幫他，做他的軍師，誰知道白慧會偷偷瞞著他行動？

  我推著白慧進去，地麵凹凸不平，好幾次險些把白慧抖落到地上，我叫苦不迭，萬一進去碰到什麽危險，白慧這個樣子怎麽才能脫險？

  白慧說，一會兒到了輪椅無法通行的地方，就讓我背著她。

  越往裏走，光芒越淡，我打開了強光電筒，很快我們就到了上一次李唐被害死的地方。

  我用電筒光照射到頭頂，那裏還有兩個大窟窿，石壁上隱約還殘留著血跡，那兩個大窟窿幾乎一樣，看起來像是某種動物的腳印。

  我告訴白慧這就是李唐慘死的地方，再往前走，就是周小北顧永川他們四個消失的通道。

  “地形沒變嗎？”白慧問。

  “絲毫沒變。”我說，“李唐死的時候，就是被上一層的某個東西砸穿了石壁，咬斷了他的手，那兩個窟窿都沒變。你看這地下，血跡還在。”

  電筒光照射著地麵，地麵上確實還有血跡，隻是不那麽明顯了。

  “等一等。”白慧說，“再往前照射一點。”

  我把電筒光照射出去，白慧看得很仔細，不知道她在看什麽。

  “你說生死門發生了置換的意思我懂，就是說地下溶洞發生了變化，方位或者大小方麵與以往的不同。”我說，“但是現在看來，一切都跟以前一模一樣的。”

  “不。”白慧一抬手，“變了，你看那兩個腳印。”

  我抬頭一看，沒看出什麽異常。

  白慧說：“如果我們人類往前或者退後走路，兩隻腳的腳印方向是一致的，往前走是腳趾在前，後跟在後，不會一前一後。你看那兩個腳印，分明是一前一後。”

  “這說明什麽？”

  “說明這裏的方位發生了變化，扭曲。把兩個腳印都弄反了。所以你要是按照以前的記憶往前走，是不對的。”白慧說，“還有，我發現了一個問題，這裏有人來過，你看地上的那一串小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