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白慧，今晚見。”

  說完，她調轉了輪椅，慢吞吞的往周萬先那邊去，我愣在當場，眼睜睜看著她的背影離去，她說今晚見，今晚如何見，在哪兒見，她都沒說，我也沒來得及問。

  喬麥走過來問我，剛才白慧給我說了什麽？

  “喬麥，你覺得白慧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傻愣愣的問。

  “女人唄。”喬麥說，“她剛才給你說了什麽？”

  “你別管了。你告訴我，你對白慧的感覺怎麽樣？”

  喬麥說白慧溫柔善良，知書達理，還非常有禮貌。

  我說這都不是重要的，用女人的第六感來判斷，白慧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喬麥笑得直不起腰來，她說我現在草木皆兵，在給人分類的時候，連男女都不用分，直接劃分為好人與壞人。

  “不過說實話，我感覺白慧跟普通人不同。她身上有一股常人沒有的氣息。”

  “你說的是陰氣？”

  喬麥搖頭說：“不是陰氣，是比陰氣還要重的東西，我說不出來，感覺她就不是人類似的。”

  “你說她也是異族人？”

  “不，她不是我們的同類。”喬麥說，“我是純種的蛇族人，所以對我們的同類很靈敏，如果她也是巴蛇族人，我一眼就可以分得清。”

  我蒙了：“你說她既不是人類，也不是異族人，她是個什麽人？”

  喬麥解釋了很長，支支吾吾的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到最後我都沒有明白，既不是人類，也不是異族人，那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是鬼嗎？明顯不是。是妖，哪兒有這麽挫連路都不會走的妖？

  “樹哥哥，今晚我們下去他們挖出來的主道，好不好？”喬麥說，“今晚他們一定不敢下去，我們正好下去。”

  “你也來湊啥熱鬧？”我不耐煩的說。

  “什麽叫‘也來’？誰還要去？”喬麥敏感的問道。

  我讓她別鑽字眼兒，喬麥也就一笑而過，她說我們的美好日子就要來了，她現在不跟我計較，等以後成了我的人，看她整天怎麽管教我。

  說著，她非常自然的把手掛在我的胳膊上，一路和我回到林場。

  我對喬麥表現出來的熱情有些無所適從，回到林場之後，她讓我好好休息，她給我做飯吃，我哪兒有心情休息，可喬麥在這裏，我又沒辦法看地圖看老李給我的法寶，隻能佯裝無所事事的翻看一些資料。

  看資料也看不進去，實在無聊得慌，我去廚房幫喬麥做飯。喬麥當然不會做飯，在廚房手慌腳亂，把菜倒進鍋裏，油水飛濺，她尖叫著撲進我的懷裏。

  喬麥的身體依舊那麽單薄和冰冷，我心不在焉，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抬起頭來問我，是不是不喜歡她？

  這話她以前說過，我就算不喜歡她，那也是沒得選擇，非要和她在一起不可。

  我很想說不喜歡，我不喜歡這種身份的喬麥。

  想了想，又不忍，就沒說。

  “我從你眼睛裏看出來了。”喬麥幽幽的說，“我要是隻是喬梁的妹妹，你就會喜歡我。我要是是蛇族的喬麥，肩負著拯救蛇族命運的喬麥，你就不喜歡我，對不對？”

  喬麥這話說到我心坎上去了。

  是啊，她要是隻是單純的喬麥，就像那兩個夜晚陪我聊天的喬麥，我會喜歡她。

  可是後來，喬麥越來越聽秦公的話，還給我下了好幾個套路，我對她的好感慢慢的褪去，被提防和不耐煩代替。

  “說到底你還是喜歡我的。”喬麥突然破涕為笑，“你等著，我會變成喬梁的妹妹。”

  “你別把我繞暈了。你就是喬麥，不要為了別人改變自己。”我說，“秦公說得好，蛇族裏還有許多出色的小夥子……”

  她伸出冰冷的手捂住我的嘴巴：“別再說這樣的話。出色的小夥子再多，你，隻有一個。”

  突然間我就不忍心起來，趁著喬麥說到這些，我想我應該和她敞開心扉，把我心裏想的告訴她。

  我讓喬麥坐下，就在廚房外的餐桌旁，麵前放著被她炒得焦黑的菜，我對喬麥說：“喬麥，我想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是……”

  “你已經是大先生了。”

  我看著滿臉鎮定的喬麥，她臉上沒有一點痛惜的表情，她怎麽這麽淡定？

  “你怎麽知道的？”

  喬麥一笑，笑得有些淒楚：“因為我靠近你的時候，我的身體就會痛。我以前一靠近李國慶，我的身體也會痛，那種感覺是一模一樣的。我問過秦爺爺，他說那是因為李國慶身上有什麽厲害的法寶，他是大先生，我是異族人，那種法寶是我的克星。”

  怪不得以前喬麥老是躲著老李，原來她害怕老李身上的法寶啊。

  “所以我就知道，老李的法寶已經給了你，你繼承了老李的衣缽，你現在已經是大先生了。”喬麥說。

  “對不起……”我感覺自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我說，

  “喬麥，我隻是想……隻是想遵從我的內心，做我想做的事情。”

  “沒關係！我沒有說你做得不對。你不管做什麽，你都是楊樹，都是我認識的那個樹哥哥，對不對？”喬麥笑著，可這種笑，讓我覺得心裏一片刺痛，她這是強顏歡笑。

  “這事……秦爺爺知道嗎？”

  “我當然不會告訴他。我要是告訴了他，他就會讓我來套路你，讓我來逼迫你。”喬麥說，“樹哥哥，我以前做的很多事，都是秦爺爺讓我做的，我不做不行，沒有他，我不能活……”

  “但是我從來沒想過要害你，我做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你別說了，喬麥。”我動情的說，想要抱抱她單薄的身體，又怕一靠近她就會疼，就像刺蝟想要去擁抱對方一樣，怎麽樣都會傷害。

  我說：“我理解那種感覺，被他控製，身不由己，你就算告訴了他，我也不怪你……”

  “我不會說。”喬麥堅決的說，“昨天白慧和我說話，她說她很羨慕我，能跑能跳，能喜歡一個人，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當時我就在想，我做的事，都不是我想做的。我為什麽還要去做？”

  “喬麥……”

  “你別打斷我。秦爺爺讓我做這些事，讓你做的一切，不是為了我們，而是為了巴蛇族。樹哥哥，我們都太渺小了，我們怎麽能擔負起一個異族的重任？我好累，我不想再這樣被利用下去了。可是，離開了秦爺爺，我就活不成……”

  “我給你想辦法。”我說，我在想老李說過的獵命，在別人那裏偷來一點性命給喬麥，是不是就可以延續喬麥的生命？

  老李留給我的工具箱裏，有獵命的辦法和咒語，我想為了喬麥試一試，那樣的話，就算詛咒還在，喬麥的命不會斷。

  “你今晚要下去嗎？”喬麥問，“秦爺爺以前無意間說過，巴蛇族人的詛咒都集中在被困的巴蛇身上，那條巴蛇的血，其實也就是解詛咒的良方。”

  “真的啊？”

  “真的。隻不過它的血液隻能針對個體，不能解整個巴蛇族的詛咒。就是說如果救了我們兩個，並不代表整個巴蛇族的詛咒就解開了。”

  “管那麽多幹啥？”我說，“隻要能救了你就好。再說，我上哪兒去找別的巴蛇族人？”

  “那你是答應下去替我采血？”喬麥高興的問。

  “我試試……”

  我的嘴一下子就被喬麥冰涼的雙唇給吻住了。這一次的吻跟上一次一樣，來得很突然。

  但是卻被上一次更猛烈，喬麥雖然身體冰冷，但是內心火熱，她雙手癡纏著我的身體，雙唇熱烈的吻住我，我呆愣了片刻，被她點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