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頓時引來了一片反駁聲。

  “你是在胡編亂造，那些人是不是你搞的鬼？你現在在這裏自圓其說。”

  “信口開河！上一批考古隊員到現在都沒有出來，早就在裏麵爛成白骨了！”

  “隊長，別聽他的，他就是嚇唬我們，意思你懂的。”

  “……”

  在一片紛亂的反駁聲中，喬麥碰了碰我，意思是叫我別說了，再說下去，她怕考古隊的人和我再動手。

  不料周萬先說道：“你們能不能讓他把話說完，我覺得楊樹說的話很有可能。上一批考古隊員有幾十個沒有從大墓出來，剛才那七個人，極有可能就有他們中的一部分。”

  他連用了幾個假設詞，隊員們鴉雀無聲，並不代表他們就同意了我的說法。

  “可他們是怎麽活到現在的？”周萬先質疑，“剛才隊醫說了，他們沒有心跳……”

  “你別忘了，那下麵是大墓。你們說的是帝王墓，帝王墓裏，一切皆有可能。”我說，“周隊長，沒事的話，我回林場了。”

  就在這時，又從洞裏爬出來兩個隊員，一個手上拿著鐵鍬，一個拿著鋼釺，兩個人沒有受傷，卻一臉的驚恐。

  周萬先確認了他們的身份，讓他們去隊醫那裏做檢查，那兩個隊醫剛剛給那三個人做了包紮，打了破傷風，隊醫告訴周萬先，他們三個被咬傷，目前看來傷口無毒。

  “那張華怎麽就咬人了？”周萬先說，“他是精神紊亂，還是中毒後的表現？”

  隊醫說這個問題在沒有見到張華的前提下，還真不能下結論。

  剛上來的兩個人說：“隊長，你可別說張華那個混蛋了，我們就是被張華追逐進了一個岔道裏，張華絕對是受了驚嚇造成的抓狂狀態，他一直在大吼大叫，見人就咬，我一鐵鍬過去把他給拍暈了。”

  “但是我們發現了比張華發瘋還要可怕的事情，你猜我們看見什麽了？”

  周萬先說：“別一驚一乍的，快說！”

  “我們看見費老師了。”

  “哪個費老師？”

  “就是費文明老師啊！”

  周萬先一愣：“你說上一次來剪刀埡的費文明，和蘭天來的那個？”

  “當然是他。”那隊員說，“他就在下麵呢，跟個正常人一樣，走來走去找東西，兩隻眼睛就像兩個小燈籠。我當時被張華逼進了一條岔道，一抬頭就看見了費老師，我也是蒙了，還跟他打招呼。”

  周萬先急忙問：“他認識你嗎？不，他認識這套衣服嗎？有沒有認出你是自己人？”

  那人搖搖頭：“他不但不認識我，還對我置若罔聞，就跟沒看見似的，我叫他，甚至拍他，他都沒反應。”

  “他在裏麵做什麽？”

  “他身上還有工具包，一隻手拿著一支筆，另一隻手拿著筆記本，一邊寫寫畫畫，太黑，我看不見他寫的是什麽。”

  旁邊的隊員們竊竊私語，他們不相信這兩人的說法，是啊，要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幾個月前下去的隊員，到現在還在裏麵活動？

  “你們上來了五個，還有兩個在下麵，不，加上張華他們四個，還有六個在下麵。”周萬先說，“我們再等等，等大家都上來。”

  其餘隊員們圍著剛剛上來的兩人，紛紛問他們的遭遇，兩人信誓旦旦的說，他們真的看見了費文明。

  兩人的堅持終於讓那些人相信了。

  現場一下子就傳來了哀歎：“如果他們真的在下麵，剛才上來的那七個人也是以前的隊員，我們下去之後，是不是也會成為那樣的怪物？”

  “難說，難說……”

  不知道是誰就說到了昨天的事情，他們說昨天老李跪地詛咒，是不是老李的詛咒顯靈了？

  他們的目光一下子就聚攏到我的身上，周萬先也詫異的看著我。

  我站出來解釋說，老李是被他們打得站立不穩，所以才跪地，至於他們說的詛咒，如果一個人被打得死去活來，還不允許人家抱怨幾句？如果抱怨都算詛咒的話，是不是罵人也犯法？

  喬麥拉起我就走，她說考古隊的人又在以多欺少，我趁此離開，不料白慧跟了上來。

  她跟了一段，道路崎嶇不平，她的輪椅不能前行，她叫住我，說有幾句話要單獨和我談談。

  連喬麥也不能聽，喬麥不情願的走到一邊，白慧抬頭問我：“你高興了嗎？”

  我回道：“白阿姨，你誤會了。你們的隊員下去，我根本就不在現場，你說是我害的？”

  “大先生的泣血詛咒很神奇詭異，生效快。”白慧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李國慶昨天詛咒了考古隊的人。”

  “這是意外，或者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說，“老李不詛咒他們，他們下去之後照樣會遇到麻煩。”

  白慧說：“你說來聽聽。”

  “上一次考古隊的人進去，有幾十個沒有出來，他們在下麵就是一個隱患。那一次爆炸過後，通道被毀，他們就通過岔道來到了這裏，老李已經在這裏做了警示，誰知道你們偏不聽，把這裏炸開，現在又來怪老李……”

  白慧反問：“李國慶在這裏做警示，單單是因為這個地方下麵有危險？他有沒有向著我們考古隊，你心裏比我清楚。這裏沒有別人，那我就告訴你，他是在掩飾龍眼，對不對？”

  我沒說話，白慧一進山就知道這裏是龍眼。

  “李國慶見這個龍眼保不住了，於是就遠走他鄉，保護另一個龍眼。”白慧笑得神秘兮兮的，“楊樹，你以為我不知道另一個龍眼的位置？”

  我心裏發虛，白慧這是在詐我，還是她真的知道內情？

  “楊樹，我給你做個交易。”白慧說，“我用你們的秘密，來交換你做一件事情。”

  “你說。”我無力的說道，知道這事在白慧那裏沒商量，她說交易，其實已經替我做了決定。

  “我知道老李的另一處龍眼位置，我替你們保密，不把這件事告訴周萬先。但是你也要替我做一件事。我給你一個機會，你猜是什麽？”

  “你讓我陪你下去。”我說。

  “你說對了一半，但是說反了。”

  “反了？是你陪我下去？”

  白慧自信的笑起來：“對。你下去的時候帶上我。”

  “我不會下去，我下去幹什麽？”我有些慌亂，這個女人怎麽知道我和老李之間的事情，知道得這麽多？

  “楊樹，你準備什麽時候下去？”白慧催問。

  我看著白慧，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在她麵前，不管什麽秘密，都不是秘密。

  她是怎麽知道我和老李單獨說的事情的？

  她的目光很陰辣，就那麽直勾勾的看著我，我依舊嘴硬，說我不會下去，我又不考古，又不盜墓，我下去幹什麽？

  “難道你就不想搶在考古隊之前先進去？”白慧問。

  “你到底是哪邊的人？”我驚訝的問道，“你到底幫周萬先，還是幫我？”

  白慧笑了：“我幫我自己。你什麽時候下去？別說不，你要是說不下去，不帶我，那一天之內，老李的另一個龍眼就保不住。”

  這是威脅，而且是致命的威脅。老李離開剪刀埡，就是為了保住另一個龍眼，白慧這樣咄咄逼人，我無計可施。

  老李人在外，我擔心老李的安全，我心裏的那道防線不攻自破，我小聲對白慧說，我還沒有想好時間。

  “就今晚。”白慧說，“考古隊今天受到重創，他們今晚一定不會再進去，正好給了你機會。”

  “你下去做什麽？”我問。

  “我說了，我幫我自己。”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白慧。”她說，“今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