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他來了？”

  我緊張得不敢往後看，我生怕猴子從亂石堆裏爬出來，半身腐爛，半身魚鱗來追我和老李。

  “你回頭看。”老李說。

  我當然不好意思說我不敢回頭，硬著頭皮回頭，那堆亂石做成的墳墓還在，猴子沒有出來。

  老李讓我看什麽啊？

  “你看，那前麵是什麽？”

  老李把強光射到遠處。

  那是一片沙灘，沙灘上有幾行腳印，一直往前，直到遠處。

  “你剛才去那邊沒有？”老李問我。

  “我沒有。”

  “我也沒去。”老李說，“那一排腳印是哪兒來的？”

  要說是村民尋寶誤入這裏的，不大可能，猴子就在這裏發出聲音，路過的人必須經過他身邊，一定會引發慌亂，可是那一排腳印一點都不淩亂。

  “過去看看。”老李說。

  我們走過去，沙灘很鬆軟，老李蹲下身，仔細看那一對對的腳印。

  這些腳印是光腳走上去的。

  我數了數，有三對腳印，呈前中後的隊列在行走，腳步很有規律，不淩亂。

  “老李，你看！”我驚喜的說，“這每個腳印都有八個腳趾！”

  老李數了數說，的確有八個腳趾，一雙腳有十六個腳趾。

  我脫下鞋子，一雙腳赤腳踩在沙灘上，這樣一對比，我發現那三雙腳印比我的腳印要窄，而且後跟比前腳掌更窄，前腳掌因為腳趾多的緣故，要寬大許多。

  “這不可能同時出現三個腳畸形的人。”我說，“而且，外麵闖進來的人，不可能不穿鞋。”

  老李點點頭說：“你說的沒錯，你繼續說。”

  “不是從外麵闖進來的，難道這裏住著人嗎？”

  “我給你糾正一下，兩腿行走的不一定是人。”

  “也是啊。”我說，“可是，萬一是你的那幾個同事，跟猴子一起被衝到了這裏，他們成功變異，身體發生變化，這三個能自由行走，就生活在這裏……”

  老李問：“猴子在這裏，加上那三個，這才四個，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難道不可以就在旁邊的陰河裏翻江倒海？”

  老李看了看我，一拍腦門說道：“我怎麽就沒有想到！你說得有道理，那五個人都到了這裏，隻有猴子一個人沒有成功完成身體的變異……”

  我們沿著那一排腳印一直往前走，那排腳印很奇怪，不走彎路，一直走的直路。

  走了差不多一百米，沙灘到了盡頭，前方是一個黑不見底的黑潭。

  那一排腳印也戛然而止。

  “看來你的推斷是對的，他們三個都跳進了河水裏。”老李說，“楊樹，這事可大了，那五個同事早就上報了死亡，現在我又在這裏發現了他們的蹤跡，這事要不要重新上報？”

  我說我們現在隻能確定猴子在這裏，其餘的四個人我們隻是猜測，根本就沒有看見。

  “萬一在這裏呢？”老李說，“萬一他們變異成功，成為怪物下山去攻擊村民……”

  說到這裏的時候老李停下來，那一隻獨眼裏綻放出了異彩。

  “你想到什麽了？”我問。

  “我想到了！我知道那些上山的村民是怎麽死的！他們就是被這些變異人給弄死的。你記不記得，那個身上起怪包的村民，他就是典型的中毒症狀，身體裏被邪氣侵入。我要上報上去，讓上頭派人來把他們消滅。”

  “那可是你的同事。”我想起剛才他對猴子的情深義重，現在態度又突然大轉變了。

  “一碼歸一碼。”老李說，“他們死了，危害人類，那就是人類的公敵，我隻顧著活人，顧不上死人。”

  老李著急要走，我當然也不強留，其實我也巴不得早點出去，現在我們手無寸鐵，要是那四個人都同時出來就麻煩了。

  我們走到外麵的那條溶洞，剛才結成的冰凝已經化成了水，地上濕噠噠的，老李用電筒在洞裏晃蕩了一下，我們沒準備去看那個深潭，但是電筒光照射到了一個發光的東西。

  我們走上去一看，那個東西是一頂安全帽，剛才發光的是帽子上的一個反光片。

  這頂帽子是巴蜀考古隊的帽子。

  緊接著我們又在地上發現了考古隊衣服的碎片。

  老李說這是那些失蹤的隊員，被從剪刀埡下麵的溶洞衝到這裏來了。

  “老李，不對勁呢。”我把電筒光打過去，“你看那邊！”

  “那邊那麽多！”老李驚呼。

  那邊是一堆的安全帽在發光。

  我們把帽子一個個挪開，發現裏麵有兩個骷髏頭。

  老李發現這堆帽子兩米遠的地方，有一堆白骨。

  “你看，這骨頭不是衝水衝斷的，是咬斷的。”老李說，“楊樹，這些人不是被衝到這裏來的。”

  “他們是被咬死的嗎？”

  老李說：“不知道是被咬死的，還是在剪刀埡死後被吃了屍體。從剪刀埡到這裏有十多公裏，這說明這下麵是有直通剪刀埡大墓的溶洞！”

  “那太好了！”

  老李問有什麽好？

  “我們可以從這個地方去剪刀埡大墓，可以避開周萬先的考古隊，說不定等他們走到中心，我們早就進入將裏麵的一切都搞定了。”

  “你說什麽？”老李問。

  我重複說了一次。

  老李說：“你小子好啊！我怎麽就忘了這個辦法，我老是給你說地下溶洞四通八達，到處貫通，卻忘了可以用這個辦法進入剪刀埡大墓！你提醒了我，不錯，不錯！”

  可高興之餘，我們都想到了一個問題。

  這裏進入剪刀埡大墓，絕對沒有從考古隊進入的通道那麽容易。

  那條通道我和老李進去過，對路很熟。

  而且那條通道我們還有水麒麟做鑰匙。

  現在這條通道我們以前從來沒有來過，今天一來就困難重重，有神秘的水裏怪物，有老李死去的同事，還有八個腳趾頭的東西，這一切都不簡單。

  “要不要我們重新找一條道？”我問老李，“反正剪刀埡下麵溶洞多。”

  老李搖搖頭說：“剪刀埡下麵溶洞確實多，但是我以前沒告訴你，許多溶洞裏麵暗河太多，不知道深淺，還有的溶洞太窄，我們兩個的身子沒辦法通過。這條溶洞寬闊，一看就是主幹道，不是岔道。”

  “而且，我們在這裏發現這麽多奇怪的東西，那說明它們要溜達到這裏來，也是非常容易的，所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容易到達大墓的地方。”老李接著說，“就看我們有沒有那個膽識。”

  我咬咬牙說我有。

  老李說那行，不要光說不練，我們現在就往前去，看看能走多遠。

  “啊？現在……”

  “慫了？”

  我硬著頭皮說不慫，慫一下不是男子漢！

  我倆的強光電筒光線都有些弱了，為了節約，我們隻打開了一個電筒，老李在前麵探路，他說他熟悉一點，其實我知道，老李這是為了保護我。

  這條溶洞確實很寬闊，我和老李走了幾百米，發現它的岔道少，寬闊的地方可以容十來個人並肩通行，窄的地方也能讓我和老李輕鬆過去。

  老李讓我小心腳下和頭上，不要踩著陷坑，不要碰了頭。

  電筒光的射程越來越短，我走在老李的身後，感覺到刺激又緊張。

  走著走著，我越來越覺得不大對勁，我感覺到我身後還有人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