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文明問：“老李和楊樹，你們誰陪我進去？”

  老李站起來，說讓他去。

  費文明搖搖頭：“你年紀大了經不住累，讓楊樹跟我去。”

  老李說也行啊，我正想休息一會兒。說著就往後一倒，拉起帽子蓋在臉上睡覺。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老李到底要幹啥啊，他難道就不怕我把費文明帶進去，找到了大墓的中心？

  “場長……”我小聲對他說，“你啥意思啊？”

  “我啥意思？我累成這樣，你讓我去，你忍心啊？”老李還是用帽子搭著臉，看也不看我一眼說，“你是小夥子，腿腳靈便，快去。”

  走出幾十米遠，費文明說：“楊樹啊，你這個小夥子在這個地方上班，真是屈才了，以後跟我幹，我把你調到城裏去。”

  “我不去，我愛大山。”

  “這裏沒別人，你就別裝了。大城市燈紅酒綠，年輕人誰不喜歡？你說你喜歡什麽樣的工作，我可以幫你。”

  我說不必了，我現在是合同工，我欠著林業局的學費，我哪兒也不能去。

  我知道他的用意，他這不是在利誘我嗎？

  眼看著就要走到那關鍵的一百米，我猶豫極了，這是要繼續往前走，還是轉身就跑出去？

  我心裏七上八下，繼續往前走，把費文明帶去大墓中心，那裏的秘密就完蛋了，老李你這不是在坑我嗎？

  “楊樹。”費文明打斷我的思緒，“你看看該怎麽走？”

  原來不知不覺我們已經到了盡頭，前麵是光禿禿的石壁，一點縫隙也沒有。

  我又驚又喜，這條道走到頭了，沒有出現岔道，而且這石壁一看也沒有入口。

  “我剛才說了，我和李場長也是走到這裏就沒有了路。你們偏偏不信。”我鎮定的說，“偏要再來一次。”

  “但是我們的機器跟蹤很精準，你們就是進入了五百米的深度。所以你不要撒謊了。”

  “這裏溫度很低，人會凍壞，機器也會凍壞。”我說，“事實擺在麵前，你不信我，那你去問你的機器。”

  這裏沒有外人，費文明把強光電筒晃到我的臉上，緊盯著我的眼睛，那目光是上級審視下級的威嚴。

  可惜我不是他下級，他的威懾力對我不起作用。

  他不甘心的敲擊周圍的石壁，我們的麵前沒有出現別的通道，費文明什麽也沒有說，轉身就往回走。我竊喜，他雖然不甘心，卻還是放棄了。

  誰知道他出去之後，讓老李跟他再進去探一次。

  老李說好，從我手中接過衣服就穿。

  “那我就去，你在外麵等著我。”老李對我說，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

  他們進去之後，蘭教授問我，剛才真的沒有看見別的嗎？

  說實話我看見蘭教授的眼睛，我差點就說了實話，他的眼神很專注，不像費文明的眼神那樣充滿了世俗。

  “你說吧，我會為你保密的。”蘭教授小聲說，“我在這裏，就沒有人敢威脅到你的安危。”

  一聽到安危兩個字，我頓時就清醒了。我說我們真的走到了盡頭之後，就沒有了去路。

  蘭教授歎了一聲：“唉……那我五個隊員，到底去哪兒了？”

  他擔心的是他隊員們的安危，說實話我也覺得可惜又可憐。

  我說一路上也沒有看見他們。蘭教授說大墓裏機關重重，可能他們闖進了某個機關暗道裏，怕是凶多吉少。

  我安慰他說沒事，這時老李和費文明走了出來，費文明脫了衣服，我看他的樣子就知道這趟也沒戲。

  老李說既然這樣，那我和楊樹就下山了。

  費文明鐵青著臉沒說啥，蘭教授送我們走了幾步，小聲對我說，讓我幫他一個忙。

  “我會去幫你看看蘭心。”我說，“或者我把她接到林場來。”

  蘭教授點點頭說就是這個意思，他歎息說就不該帶蘭心來這裏，現在出現這些糟糕的情況，他擔心蘭心的安危。

  “她的安全包在我身上。”我說，“教授，你就放心吧。”

  “你是說，你幫我照顧蘭心？”蘭教授驚喜的問。

  “誰叫我是這裏的主人呢，放心，我會照顧她的。”

  蘭教授不停道謝，老李在旁邊壞壞的笑著，他一定是覺得我故意在蘭教授麵前掙表現。

  其實我心裏明白得很，我和蘭心之間，那真是癩蛤蟆和天鵝的距離，偷偷想想就得了。

  我隻是不想一個女孩子出事，不想蘭教授那麽操心。

  等走到安全的地方，我問老李我心中的疑惑：為什麽我和他進去就到了大墓的中心位置，而後麵兩次和費文明進去，卻找不到了？

  “他人品不好。”老李說，“這得靠人品。”

  我忍不住笑了：“他確實人品不好。場長，你也別開玩笑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李說：“我沒開玩笑，這種地方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還真講究個機緣巧合。有的人進去會死，有的會瘋會喪失人的本能，還有的會得到意外的收獲，毫發無損。”

  “我們就屬於最後的那種？”

  “不，我們都不屬於。”老李說，“今晚你看見的一切，都不要再說給第三個人。”

  “我當然知道。”

  老李與我擊掌：“這又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老李回了林場，我下山去看蘭心，折騰了一晚上，我確實乏了，但是一想到蘭心就莫名的有了精神。

  我還擔心著村民的安危，想到昨天那憑空消失的四個記者，當時村民也有幾個在他們身後，他們會不會有問題？

  到了村裏之後我發現我多慮了，小村莊的早晨很安靜，我敲開了村長家的門，說我受蘭教授之托來看蘭心的。

  “你會不會撒謊啊？蘭心在天黑之前就被蘭教授派人來接走了。”村長說。

  怎麽會呢？三個小時前蘭教授叫我來看蘭心，說明他並不知道蘭心上了山！

  我和村長兩邊一對，村長急了，說天快黑的時候確實有一輛車來接走了蘭心，去的方向也是剪刀埡的方向。

  村長趕緊給山上聯係，但是蘭教授和費文明的電話都打不通。

  他著了急，人是在他家不見的，他說馬上去叫他弟弟用車送我們上山去找找。

  村長給他弟弟打電話，死活不接，他氣呼呼的叫我和他一起去他弟弟家裏。

  他弟弟和他隔著不到五十米的距離，也住著村裏少有的二層樓房。

  敲了半天的門沒反應，村長抱怨說一定是昨天在山上看熱鬧累了，睡得不知道醒。

  “你說你弟弟昨天也去山上了？”

  “兩口子都去了。怎麽了？”村長猛拍了幾下大門，突然臉色一變，“不會出什麽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