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719一種很難形容的的執著
作者:唐如酒      更新:2021-11-01 08:46      字數:4586
  擰開床頭的燈,光線照亮整個房間的黑暗,房間裏隻有他一個人。

  是太久沒睡了還是睡之前懷裏都是滿的,所以醒來的時候覺得特別的空虛,空虛得令人恍惚。

  簡單的洗漱穿好衣服下樓,現在是倫敦時間晚上十點,薄硯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睡覺,盛綰綰一般都會在睡前陪他說話,直到他睡著。

  徑直走向薄硯的臥室,走近了才發現門是虛掩著的,推門進去,發現坐在床上的不是女人跟孩子,而是拿著照片戀戀不舍的夏老。

  他是心思多敏銳的男人,刹那間就察覺到了什麽。

  人站在門口,眉心壓著,聲音很沉,“夏叔,綰綰跟薄硯呢?”

  夏老聽到聲音,慌忙的抹了抹眼淚,這才抬頭看著他,“起了,我叫人備了晚餐,你下去吃點吧。”

  薄錦墨已經重重的皺起眉,再度重複的問道,聲音不僅沉而且緊繃,“夏叔,綰綰跟薄硯呢?”

  “他們走了。”

  走了?這兩個字在他腦子裏轉了一圈,最後什麽內容都沒轉出來,於是他問道,“去哪兒了?”

  夏叔看著她,歎了口氣,又是生氣又是無奈,猝然間覺得自己老了,“她帶薄硯先離開了。”

  男人一張臉,已經全然的變了色,“她讓我轉告你,她不想被成為罪人,也不想不計前嫌做聖人,她能想出來的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出現在你的視線裏,這對你對她,都是最好的。”

  不過幾秒鍾的時間,他就毫不猶豫的轉了身,然而腳步還沒跨出去,就聽老人在背後無奈的歎息著,“晚上五點的飛機,他們現在已經在飛機上了。”

  薄錦墨沒回頭,也沒有說什麽。

  隻是稍微的回憶了下他睡之前她來找他的神色,其實是想哄他睡覺,好方便脫身吧。

  男人微微的垂首,俊美的臉上明暗交錯著,有一半是陰影。

  他嗓音依然淡漠,隻是過於的沙啞,“夏叔,我先回國了,改天我再帶薄硯過來感謝您。”

  “錦墨,你算了吧。”

  算了?算了是什麽意思?他不懂,也不明白。

  “她也不容易,蹉跎了這麽多年,你要是真的愛她,就別再去打擾她,讓她重新開始,她就是這麽說的,對你別無所求,別再打擾她就好。”

  男人清俊修長的身形微微一震,深墨的瞳眸內驀然的暗沉了下去,像是一塊巨大銅牆鐵壁終於裂開了一道細細的肉眼不可見的縫隙。

  最終,他什麽都沒說,冷靜而迅速回到房間,打電話給郝特助吩咐他定最快的機票回國,收拾東西,上車直接去機場。

  他在路上就接到郝特助的電話,“機票已經訂好了,一個半小時後,頭等艙直達。”

  他嗯了一聲,側首看著車窗外不斷變換的景色,突然想到了什麽,闔著的眼眸掀起,突然道,“去給我查一下,綰綰她買的是不是回國的機票。”

  “好的,薄總,您稍等。”

  薄錦墨到機場的時候,電話回了過來。

  “薄總,盛小姐沒回國。”

  男人接過司機遞過來的行李箱,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整個人都顯得異常的冷漠,“她去哪兒了?。”

  “是……紐約。”

  紐約,手機掛斷,果然是紐約。

  不打算見他了,是麽?

  “買時間最近的機票。”

  郝特助有點為難,道,“薄總,我已經查過了,最早的直達要到明天早上才有,現有的航班都需要轉機。”

  美國,紐約,曆史久遠的莊園。

  從車上下來,立即有保鏢迎上來拉開車門,去後備箱提行李。

  米悅甩了甩長發,熟練地吩咐,“客房我已經叫人收拾出來了,你們把行李送過去。”

  “好的太太。”

  盛綰綰扶額,抬手撥了撥自己不長的短發,無奈的笑,“嫂子,我不是請你幫我訂個位置好的酒店嗎?”

  米悅愛不釋手的捏了捏薄硯俊秀的臉蛋,把他從盛綰綰的手裏牽過來,“我們家這麽大,住什麽酒店啊,那多浪費錢,再說你們還得在外麵吃東西,那對孩子的營養多不好,住我們家,我讓廚師天天給小硯做好吃的。”

  她兀自的蹲下身,笑眯眯的道,“小硯,舅媽家漂不漂亮啊,喜歡嗎?”

  薄硯看了眼自己媽媽,點點頭。

  米悅一手牽著他,另一隻手拉著盛綰綰,“走啦走啦,長途飛機,去洗個幹幹淨淨的澡換身舒服的衣服就吃飯。”

  盛綰綰沒辦法,隻能跟著她走。

  她是上飛機前才給盛西爵打電話,打算去紐約小住一陣,一來帶薄硯見見舅舅舅媽熟悉親人,二來躲躲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人。

  本來是想讓哥哥替她找個合適的公寓,或者地段安靜的酒店。

  時間不巧,盛西爵也剛好在飛機上,正要起飛去隔壁一個洲談合作的事情,他沒多說什麽,隻說會讓米悅去接機然後給她安排。

  米悅直接就帶著他們回家了。

  “你哥本來要出差兩三天,我正愁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來了正好,等你睡一覺我就帶你們娘倆去買東西,我最喜歡給小孩子買東西了。”

  夏老的教育模式是很清晰,男孩子絕對不能溺愛,被溺愛出來的十個有十一個是廢柴,因此薄硯四歲就開始獨立,也習慣一個人。

  所以米悅特意給他排了間兒童房出來,就在盛綰綰房間的對麵。

  趁著他自己在浴室洗澡,兩人才有機會說幾句不能讓孩子聽到的話。

  “嫂子,我在你們這兒住個幾天還行,時間長了我肯定要自己找個合適的地方住。”

  雖然哥哥對她很好,米悅性格也大氣爽落,但她帶著個孩子小住幾天當玩玩兒還可以,時間長了她肯定是不好意思的。

  米悅睨她,“我說你這麽見外,是不想給你哥哥添麻煩,還是怕我這個嫂子心裏有意見?”

  這兩個因素的確都有,他們好歸他們好,她不能打擾,是她的事情。

  盛綰綰失笑,還是實話實說,“我還真怕……他給我哥找麻煩。”

  就這點事兒那男人也不是做不出來。

  “你哥已經跟我說了,我跟你說,你想避那男人不見,就隻能住我們家,你住酒店有什麽用啊?他能每天上酒店堵你,你也不能讓小硯看見你們爭執,或者讓他覺得你是故意不見爸爸的吧?”

  盛綰綰沒說話,米悅繼續道,“放心好了,不會打擾我們的,我們家這麽大房間這麽多,你們不住也是空著啊,再說就我跟你哥,我還嫌不夠熱鬧呢。”

  找不到推脫的理由,而且米悅說的也沒錯,盛綰綰也就暫時住了下來。

  “你回去洗澡吧,我給你帶著薄硯。”

  她點點頭,“那麻煩你了。”

  “沒事,你兒子長得這麽正,可惜是外甥,不然我一定要預定下來當女婿。”

  父母的外貌基因完美,生出來的也果然都是禍水。

  盛綰綰的確是有點累倦。

  薄錦墨睡著後,她花了一個小時說服夏老,再定機票,收拾東西去機場,一路奔波。

  而且她發現自己以往很少獨自出遠門,那男人在的時候她什麽都不必做,什麽都不必拿,要不然也是跟晚安或者保鏢,即便是那幾個月顛沛流離的日子,也隻有她一個人。

  現在還要帶著一個五歲的孩子,好在薄硯懂事,不會給她添麻煩甚至還能幫忙。

  在英國長大的華人小男孩,無縫轉換中英兩種語言,熟練流利,隻是年紀小,詞庫不如成年人豐富。她剛回到自己房間,手機就響了。

  薄錦墨。

  順手帶上門,一手解衣服準備洗澡,一手接了電話。

  她沒主動出聲,直到那端的男人開腔,低沉哂笑,“我還以為你連電話都不準接我的了。”

  “說不定有事呢,我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有什麽事就說吧,奔波了一路很熱,我要去洗澡了。”

  薄錦墨站在機場的VIP候機室,前麵是巨大的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外麵的夜景,相對吵鬧喧嘩的機場,算是稍微安靜一點的地方。

  他能看大倒映在玻璃上的,他自己的身影。

  耳邊女人的聲音很寡淡,寡淡得好似沒有任何的情緒,既沒有冷漠反感,也沒有虛情假意,當然,她也更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解釋為什麽要趁他睡覺的時間,帶著兒子離開。

  他低頭,視線落在皮鞋的最前端,嗓音低沉,似有笑意,“你去紐約,是專門為了躲我嗎?”

  “你打電話給我,是為了問我這麽一個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嗎?”

  “不是。”

  “哦,那你說正事吧。”

  男人心平氣和的問,“為什麽要走?我有這麽打擾你嗎?”

  她沒說話,隻是單手打開行李箱,把洗完後準備要穿的衣服挑了出來。

  “你帶他回國,我會像我們來倫敦的前幾天一樣,沒事我不會去找你,不會騷擾你,不會對外宣稱你是我女朋友,我可以很少出現在你麵前,你不會怎麽看見我,我也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

  男人的嗓音是他一貫的清冽,淡漠,有條不紊,但即便如此,也還是從語速裏透出幾分急切跟壓抑,頓了頓,又略微的啞了下去了一點,“我也不會不睡覺讓你陪我睡,你就帶著薄硯繼續住在南沉別墅那邊。”

  興許是久久沒聽到她的回應,男人的嗓音愈發的低啞了,“你還有什麽條件跟要求,也可以跟我說。”

  他已經把他能想到的底線降到最低。

  隻要她繼續住在他的隔壁,他可以忍住不去找她。

  盛綰綰挑著挑著衣服,就做到了地上,地毯上鋪了厚厚的地毯,也很幹淨,她閉了閉眼,才淡淡的道,“你回國吧,薄硯我會好好照顧的,你不用擔心,我打算在我哥這邊住幾個月,你如果想兒子了,也可以偶爾過來看看他,給他打電話或者視頻都可以,這是你的權利,我不會攔著你,放心,不過,我不準你讓他知道我們之前的事情。”

  說完,不等男人再說些什麽,她就率先掛斷了電話,然後抱著衣服起身,把手機扔床上,轉身走進了浴室。

  米悅特意吩咐廚房做了一桌子的中餐。

  給他夾菜的時候問道,“小硯,吃得慣舅媽家的飯菜嗎?不喜歡可以跟舅媽說。”

  他們家請的是地道的中國廚師,米悅在美國出生長大倒也很吃得慣西餐,隻不過盛西爵習慣中餐,再加上她對中餐也有各種好奇。

  薄硯點頭,拘謹的笑了笑,“好吃,跟爺爺家一樣。”

  夏老這種古板嚴肅的人,自然也是吃不慣西餐的,英國料理在他看來就是美食界的頭號黑暗料理。

  飯後,盛綰綰拿平板給薄硯,讓他給夏老視頻通話。

  夏老嚴肅歸嚴肅,但平日裏待薄硯也是極好的。

  視頻通了後,盛綰綰也沒在一旁盯著,給兒子留了私人空間,帶上門出去了。

  薄錦墨到的時候是紐約晚上的九點多,熬了一個白天沒睡,盛綰綰跟薄硯都累得睡下了。

  晚上,外麵下著點小雨,空氣也微微的冷。

  盛西爵要第二天早上才回來,米悅在保鏢第三次向她匯報的時候,她還是撐著傘親自走到門口,隔著鐵門看著筆直冷峻的男人,“我老公給我下了死命令,不準我放你進來,薄總,您還是請回吧。”

  站得有點久,細雨打濕了半邊身子,連黑色的短發都籠罩在一層濕意裏,隔著如濃霧般的濛濛細雨,橘色的光線打出電影效果般的唯美光暈,男人修長的身形有些模糊,但無損他的俊美跟氣度。

  薄錦墨雖然有點落魄,但平淡英俊的臉讓他看上去並不狼狽,孤冷深暗的色調,“她不接電話,是睡了還是不想接?”

  “她跟小硯在倒時差,白天沒睡,晚上九點就睡了,不過,”米悅勾了勾紅唇,“她應該也的確是不想接你的電話。”

  他隻是看著米悅,淡淡的道,“已經睡了?”

  “睡了。”

  男人微微的低頭,“好,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麽,米悅不知道,但她也沒再多說什麽,隻是道,“這雨雖然不大,但也容易著涼,我看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嗯。”

  “……”

  米悅轉身回去了,沒再多管,也洗了個澡準備睡覺,睡前給守門的保鏢打了個電話,懶洋洋的問道,“他還在嗎?”

  “您問之前的那位先生嗎?他已經離開了。”

  “離開了?”

  “您走後沒多久他就離開了。”

  這樣就離開了?說好的像偶像劇的男主在樓下站一個晚上呢?

  正好還下雨了,多應景啊。

  盛綰綰睡得早,舒服的睡了一覺,七點就起來了,習慣性拿手機看時間的時候就看到上麵顯示的好幾個未接來電。

  全都來自薄錦墨。

  她臉上沒什麽明顯的表情,擱下手機,便起身洗漱換衣服。

  吃早餐的時候,薄硯看著盛綰綰,俊秀的小臉上有些猶豫。

  盛綰綰主動問道,“小硯,怎麽了嗎?”

  薄硯放下叉子,“爺爺昨天說……爸爸過來找我們了,他還沒到嗎?”

  盛綰綰看著他稚嫩清秀的臉,在他長大的這些年來,夏老大概沒少給他們說好話,所以薄硯不僅對他們沒什麽怨恨,反而很有感情。

  雖然父子兩沒什麽互動,平常對話都顯得幹巴巴的,但薄硯仍然對他有種不知名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