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717歡天喜地的跟我在一起?
作者:唐如酒      更新:2021-11-01 08:46      字數:3715
  並不是多不好,隻是年紀小而過於懂事的孩子,童年多半承受過或輕或重的創傷,作為母親,她希望她的孩子是無憂無辜的,至於聰明不聰明,優秀不優秀,沒那麽重要。

  坐在基色是深藍色的兒童房裏,盛綰綰跟他坐在床沿上,她有些小心試探的問,“小硯,如果……媽媽帶你回國內,你願意……回去跟媽媽一起生活嗎?”

  薄硯看著他,小手攥著,漆黑的眼看著她,“爺爺說……你們是來看我的。”

  這個字眼,他已經反反複複的咀嚼過幾次了。

  看的意思就是……看完了,就會回去吧。

  門被無聲無息的推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出現在門口,嗓音低沉,“我們是來接你的。”

  薄錦墨走了進來,視線掠過了整個房間,最後才落到薄硯的身上,“先下去吃飯,你媽媽昨天晚上就沒怎麽吃東西,早餐也吃的很少。”

  現在已經吃午餐的時間了。

  盛綰綰先起身,伸手去牽著薄硯的手讓他下來。

  可能是他很早獨立,很久沒有被這麽牽過,激動或是不習慣,跳下床的時候腳步沒穩往前趔趄,她自然條件反射的去扶,原本站在半米外的男人也俯身兩步衝了過來。

  薄硯是被穩穩地扶住了,但一起過來扶他的兩人也不可避免的發生了肢體碰撞,盛綰綰清晰的聽到男人一聲短促的悶哼。

  不僅她,薄硯也聽到了,“爸爸?”

  盛綰綰走開一步,看著男人肩膀微微佝僂的身形和紊亂了一拍的呼吸,怔了怔,“你怎麽了?”

  他睜眼看她一眼,淡淡的道,“沒事。”

  “上次陸笙兒紮你的地方不是已經好了嗎?”

  “好了,去吃飯。”

  盛綰綰牽著薄硯,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眼,“那你肩膀挺直。”

  其實他也沒彎多少,換做是其他的人甚至可能看不出來,但薄錦墨站姿素來極其的筆挺,所以稍微有點弧度都能看出差異。

  薄錦墨看著她,唇畔似乎無奈。

  過了幾秒,他還是不在意的開口,“剛跟夏叔起了點爭執,被打了一下,不礙事,去吃飯吧。”

  “被打了一下?他可不是隨隨便便被打一下就能哼出聲的男人,上次陸笙兒是差點紮在他心髒上了。

  薄硯站在盛綰綰的身側,抬頭看著她,”爺爺打人很疼,用拐杖。”

  盛綰綰張了張口,低頭問他,“你爺爺……也這麽打你的?”

  “沒有,我看見過爺爺拿拐杖打別人,我罰站。”

  她稍微的鬆了口氣。

  但再抬頭看向那清俊淡然的男人,拿拐杖往肩背上砸下去嗎?這也叫起了點爭執?

  薄錦墨對上她的視線,噙了點笑,“下去。”

  她抿唇,最終還是沒再多說什麽,牽著薄硯往門外走去了。

  薄錦墨看著她的背影,那點微末的笑意像是扔了個石頭的水池,水波微微一漾,很快就沉寂於無聲無息。

  他們原本就計劃在這裏住幾天,讓薄硯在熟悉的地方慢慢熟悉他們,能讓他少點壓力,吃完午餐後薄硯午睡去了,夏老同樣也有午睡的習慣。

  傭人也收拾了兩間客房出來方便他們休息。

  盛綰綰在薄硯睡著後準備去找薄錦墨了解一下夏老的意思,無論出於什麽緣由,這些年夏老都是盡心盡力的在撫養孩子。

  站在門口敲了好幾下門裏麵也沒有回應,她暗忖,難道是睡著了?想了想,還是輕輕擰開門把打算探頭進去,如果真的睡了她也回去洗個澡小睡一覺,長途的飛機很勞累,加上她之前的神經一直很緊張。

  她擰開門,浴室裏的男人剛好從裏麵走了出來,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對。

  薄錦墨顯然是洗完澡出來的,正拿著一條白色的毛巾擦著濕漉漉的短發,洗澡自然是要取下眼鏡的,發梢的水珠順著他的下顎滑落,透著異常性感的蠱惑,尤其是——

  他隻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遮擋住關鍵部位,將分布著均勻肌肉的健碩身軀肆無忌憚的展露了出來。無聲卻濃烈的荷爾蒙氣息氤氳著他周身的空間。

  偏他低沉的嗓音還覆蓋著一層沙啞,“找我有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她走了過去。

  盛綰綰還沒想到是繼續說還是吃點再說,他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伸手拉著她的手臂將她帶了進來,另一隻手已經順手帶上了門,“你說,我聽著。”

  他隻拉她進來,然後就轉過了身走過去拿浴袍。

  她正想開口,猝然看到了男人肩膀延伸到了差不多腰部的傷痕,瞳眸微微一縮。

  顏色鮮明的一道長長的印子,幾乎是突兀的出現在視線裏。

  她擰著眉頭,“夏老不同意我們把薄硯帶走嗎?”

  他已經將黑色的浴袍披在了身上,“我會解決。”

  “你就這麽穿衣服,不上藥嗎?”

  男人動作微微一頓,深沉的墨眸看著她。

  盛綰綰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正想說點什麽就聽淡然的道,“剛才夏叔讓人送了藥過來。”

  “拿出來,我給你擦。”

  她一邊說著一邊挽著袖子朝他走去。

  他注視著她,低低的道,“你要給我擦藥嗎?”

  她看他一眼,笑了出來,“擦個藥而已,舉手之勞,我是覺得傷在背後你應該沒辦法自己擦。”

  薄錦墨把擱在桌上的藥膏遞給她,然後自覺的在床邊坐下,把剛剛披上的浴袍扯了下來,隨手扔到了床上,側身背對著她。

  安靜和微涼的濕氣帶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曖昧感,尤其是男人此時剛剛沐浴完,幾乎是裸著。

  她將乳白色的藥膏擠在棉簽上,然後均勻的塗抹在深色的傷痕上,才道,“沒辦法在薄硯麵前充當恩愛的父母,我希望我們在他眼裏也不是怨偶。”

  過了好一會兒,“我知道,你不用特意解釋。”

  他淡淡的聲線比剛沐浴完帶著涼氣的體溫還低,菲薄的唇側勾出嘲弄的弧度,淡淡的,“我沒有你以為的那麽容易自作多情。”

  晚上他們也自然是住在這裏,因為時差的關係,到了晚上盛綰綰也睡不著,百無聊賴,跟晚安視頻通話後,她就關了平板下樓去花園逛。

  現在已經是倫敦的午夜零點,涼風習習。

  因為是整個城市都陷入睡眠的深夜,所以當男人的聲音響起時,哪怕很低,她也輕易聽到了。

  是薄錦墨的聲音,以及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別墅很安靜,但是花園的燈海,仍然亮著。

  男人坐在草坪裏的長椅上,背對著她,一手夾著煙,煙霧散在夜色中幾乎看不到,另一隻手拿著平板,隨意的擱在膝蓋上。

  他在跟人視頻通話,而且沒有發現她。

  視頻的那端是韓梨。

  薄錦墨捏著自己的眉心,清俊的臉色極其的淡,“除了這個之外,給我想其他的辦法。”

  “不如您讓我跟盛小姐談一談?也許我能說服她,畢竟您現在是孩子的父親。”

  “不用。”

  對於他清淡又不容置喙的態度,韓梨很無奈,“薄總,您能不能稍微的配合一下?”

  他低笑了下,很明顯的哂笑,自嘲又冷漠,“你讓我以什麽樣的理由跟姿態去跟她商量?還是求她假裝愛我,假裝接受我歡天喜地的跟我在一起?折磨我還是折磨她?”

  午夜的涼風裏,男人的嗓音更是涼入骨髓,“也許對她而言,不過是以人一道主義的立場,逼著她為了一個她一點都不喜歡的男人,拔掉一個救過她性命如果不是跟我有關她早就接受了的男人。”

  韓梨現在的時間是白天,上班,坐在辦公室。

  像他這種絲毫不肯配合醫生治療跟方案的病患,她覺得她需要吃點鎮定劑。

  她喝了口咖啡,讓苦澀感蔓延在舌尖冷靜一下,隨即才道,“還有一種辦法。“

  “說。”

  “不要見盛小姐,也想辦法隔絕他見盛小姐的機會,您不見,他也不見,長時間無法跟她接觸相處,他遲早會慢慢消失的,就像盛小姐出車禍那段時間,她長睡不醒,他就會慢慢的沉睡下去,情況是一樣的。”

  好半響的安靜,安靜地隻剩下了晚風的聲音。

  然後男人低低的嗤笑出聲,“不見她?你的意思是,讓我這輩子都不要見她?”

  “除此之外,這是最好的方式了。”

  低低沉沉的嗓音從男人的喉骨中溢出,“永遠?”

  “至少十年,因為之前已經有五年,但盛小姐醒來他也跟著醒來並且活躍。”

  最後,男人極端冷漠的嗤笑,“那你不如讓他代替我。”

  說罷,他直接結束了視頻通話。

  盛綰綰回到了臥室,站在陽台上可以看到花園,景色很好,但看不到男人所處的地方。

  心情陰鬱,所以又準備徹夜不睡嗎?

  因為隻打算住幾天,盛綰綰沒有強行調時差,夜裏差不多天亮才睡過去,直到中午才起來。

  薄錦墨毫無例外的沒睡。

  吃午餐的時候,盛綰綰特別的沉默,連薄硯都看的出來她心事,但懂事的沒多說,隻是時不時的給她夾菜。

  薄硯午睡後,她敲開薄錦墨的門,徑直的走進去。

  他在看書,她把他的書從他的手裏抽了出來,扔到一邊。

  她站著他坐著,盛綰綰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淡淡的道,“睡覺吧,你這四天都隻在飛機上睡了六個小時。”

  他穿著深色的襯衫,戴著斯文的眼鏡,就這麽看著她,喑啞的笑,“如果我一直不睡,你是不是每次都會過來陪我?”

  她把手伸向他,“你試試就知道了。”

  他淡淡的笑,“心疼我,還是同情我?”

  “同情,也不想讓我兒子剛認了父母就死了親爹。”

  薄錦墨坐在椅子裏,看著她,沒有起身,也沒有動。

  “我給你抱,你不要嗎?”盛綰綰收回了手,淡淡的道,“那我回去跟看電影了。”

  說罷毫不猶豫的轉了身,然而還沒走出兩步,就被身後的男人擁入了懷裏,低啞的字眼落在她的耳畔邊,“要。”

  他將她打橫抱起放到床上,然後單膝跪在她的身側親手替她除去鞋襪,才躺下擁她入懷。

  她中午才起,肯定是毫無睡意的,男人的手環著她的腰,將她整個纖細的身體都圈在了懷裏,姿勢太親密隔得太近,她能清晰的聞到屬於他的氣息。

  清冽的荷爾蒙。

  太久不睡的人一旦鬆弛下神經,很快就會陷入睡眠。

  盛綰綰側首看著離自己極近的男人的容顏,沉靜而俊美,眉心緊蹙不曾舒展。

  好久,久到她的四肢已經麻木,她才小心翼翼的從他的懷裏爬出去。

  薄錦墨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的黑了,窗簾拉上,沒有一絲的光亮。

  臥室很安靜,懷裏是空的,沒有溫度的。

  胸腔初空的那塊,好似心裏都是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