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番外:他們傷了錦墨
作者:唐如酒      更新:2021-11-01 08:45      字數:3019
  下一秒就聽到陸笙兒的尖叫聲,“不行,他們傷了錦墨。”

  晚安聲音更冷,“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顧南城眯著眼睛看向盛家兄弟,雖然盛綰綰看不到,但也知道這個男人的話是對他們說的,”你們還不滾?”

  盛西爵血不斷的流,她眼睛看不到,她就算是滾也不知道應該怎麽滾,“哥……晚安……”

  她需要人告訴她,出了這座別墅,她連方向都不知道。

  顧南城大概看出了她的狀況,冷聲提醒,“直走,走三百米拐彎,大概一百五十米右轉,”然後才放低聲音道,“晚安,把刀放下,他們一個瞎一個傷,需要你開車。”

  “我不相信你們。”

  盛綰綰聽到晚安低低的嗓音,“西爵,如果你還能堅持一下……就帶綰綰走,讓她扶著你,你個她指路,我不能抽身,綰綰,你出去後,用你哥的手機打電話給一個叫米悅的女孩,她會幫你們的,”

  “不行。”

  盛綰綰幾乎是想也不想的道,如果哥哥暈過去了,沒人給她指路她隻會寸步難行,更重要的是,留晚安一個人在這裏,她要是出事怎麽辦?

  晚安果斷的打斷她的話,“沒有不行,已經走到這一步不能再耽誤時間,如果我真的出了什麽意外,你就替我告訴爺爺,我是意外出事的,麻煩你幫我照顧他老人家……美國的那一位請回來。”

  盛綰綰剛想說話,就被顧南城打斷,“她不會出事,你們立刻滾。”

  盛綰綰手指動了動,滿手的血讓她駭然,眼盲就會想象,想象通常都會加劇恐懼,“哥……”

  “我們走。”

  盛綰綰不了解晚安跟顧南城的情況,所以擔心那兩個男人對晚安不利,但他多少是清楚點的,別的不說,顧南城至少會保證晚安的人生安全。

  他們耽誤不起時間,那一槍沒打在致命處,但血一直流。

  ‘直走,走三百米拐彎,大概一百五十米右轉。’

  現在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送哥哥去醫院,盛綰綰用力的咬牙支撐著男人沉重的身軀,失血越多,他自己的力氣就會越少,她需要承受的就越重,所以她越不能耽誤時間。

  她腦子裏什麽都沒有,隻記得顧南城給她指的路,隻記得要去醫院,其他的事情都已經褪去。

  當然,她也不會記得被槍打中的並不是隻有盛西爵一個人。

  薄錦墨身上的那一槍,傷得比盛西爵還重,就在胸口的旁邊,雖然也不是對準心髒打的,但跟顧南城那一槍相比仍然是危險得太多。

  所以盛西爵還能勉強的被扶走路,但他已經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了。

  單膝跪在地上,手臂勉強的撐著自己的身上,源源不斷的血從身體裏湧出來,剝奪著他的力氣、意誌、甚至是神識。

  他今天穿的是淺色的襯衫,那鮮紅的顏色看上去是非一般的觸目驚心,擰一下就能像擰水一樣滴出無數的血液。

  身旁兩個男人扶著他,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聲音忽遠忽近的,已經聽不太清楚了,又或者是他也沒有注意去聽。

  疊影重重的女人的背影,也已經看不大清楚了。

  周圍的世界都在變得模糊。

  這些感官浪潮般打過來,讓他有種一場深刻的瀕臨死亡的感覺。

  其實如果就這麽死了,他好像也沒有什麽很大的感覺,比如恐慌,比如不甘,比如意外,雖然從未想過會怎麽死去,但就這麽死了,也沒什麽。

  隻不過是——

  那個曾經說看他第一眼就喜歡他的、愛他十幾年的女人,在他即便是死去的瞬間,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他一直看著她,她要扶受重傷的盛西爵,自己又看不見,走得很慢,他就這麽目不轉睛的看著,將所有的餘力支撐在眼皮上。

  但她沒有回頭,連停頓都沒有。

  是恨到真的他死了都不願再回頭,還是在她心裏,她連他也受傷都忽視了。

  盛綰綰把盛西爵扶到了車上,完全是用沾血的手摸索著才爬上了副駕駛,“哥,你撐著,你不能暈。”奇異的矛盾的感覺都混在一起。

  極端的恐慌,恐慌到極致的冷靜。

  盛西爵的嗓音極低,也很虛弱,但也仍然是有條不紊的冷靜,“綰綰,你什麽都別想,我怎麽說,你就怎麽做,我暈過去的話我們都會死,所以我不會暈,你安心。”

  “好。”

  這個別墅很偏僻,但交通還是很好的,路上基本沒什麽人,車隻需要直開,而盛綰綰在發動車子之前已經打電話給晚安說的米悅,她說她會派人過來接。

  但這裏離太遠了,如果不止血的話,就算那一槍傷的不是命門,哥哥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何況盛西爵說他們自己開車去醫院——當然,也是為了避免如果晚安擋不住他們的話,薄錦墨改變注意讓人追上來。

  但這一段偏僻的路段少車路直,開車相對容易,盛西爵隻要堅持著不暈他們開到稍微靠市區一點的地方,就能在路上攔一個願意幫忙他們開車的人。

  如果不是有人存心想讓盛西爵死,在十字路口處直接撞了上來的話。

  車開到第二個十字路口時隻有一輛貨車在右邊那條路遠遠地駛來,盛西爵骨子裏也不是什麽特別規矩的人,何況是這種爭分奪秒的時間,他沒停車也沒多餘的力氣浪費哪怕是踩一下刹車,所以自然是按照著之前的的速度繼續開著。

  但他沒想到那輛貨車非但也沒停,反倒是以更快的速度直接的撞了過來,那架勢極其的猛,而且越靠近他們越速度越快,他當即臉色大變,已經來不及跟什麽都看不見的副駕駛座上的女人說些什麽,也顧不得身上的虛弱動一下就會扯得痛,手臂用力用盡全部的餘力急轉方向盤。

  車禍發生時很多人基本沒有時間反應過來,即便反應也不過是幾秒鍾的時間,而他在這幾秒鍾的時間裏思索的事情十分的簡單而清晰——

  要怎麽轉才能保住副駕駛上的人降低傷害或者不受傷。

  他曾在軍隊受過最嚴苛的訓練,監獄那個地方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過的,尤其是都是一群最窮凶極惡的男人的地方,他持續麵對的挑戰也不曾消磨他的敏銳。

  這幾秒鍾也一樣。

  盛綰綰是聽到了疾馳而來的車子不正常的聲音,她剛想開口詢問,但巨大的撞擊已經發生了。

  眩暈,耳鳴,意識退潮,她昏了過去。

  閉眼前心想,薄錦墨那個男人狠心的程度真是能一次次的刷新她的想象,真是——毫不手軟。

  最先趕到的是米悅派過來接他們的人,然後緊跟著救護車就到了。

  盛西爵第一時間被送到了手術室急救,她滿身是血,身上有些或輕或重的傷,但都不算太重。

  一直等到米悅趕到醫院,她才肯讓醫生帶她去處理傷口,把那身都是血的衣服換了下來,也不知是絕望還是絕望的盡頭就是冷靜。

  她用冰涼得毫無溫度的手握著手機打電話給晚安。

  她需要確認晚安的安危,然後她也需要晚安的幫助。

  她的嗓音很低,沒有波瀾,像是僵硬著的木,像是飄在午夜海麵上的冰塊,“晚安,你有沒有事,顧南城跟薄錦墨有沒有傷你。”

  “我沒事,綰綰。”

  “我哥槍傷加車禍,在手術室急救。”

  “我馬上就過來。”

  “好,我知道,晚安,你小心開車。”

  她沒說多的,直接掛斷了電話,護士讓她躺在病床上休息,她一言不發的回到了手術室。

  米悅也守在那裏。

  她也是急急忙忙趕過來的,她的年紀可能比盛綰綰大了幾歲,不過差不了太多,典型的豪門千金的一身名牌定製衣裙,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燙成大卷的長發及腰,在手術室的門外走來走去。

  雖然她也沒說什麽幾句好話,也不曾聞言軟語的安慰盛綰綰,但一來就相當果斷而利落的交錢辦手續,找醫生給盛綰綰看傷,又吩咐保鏢去就近去買了一身幹淨的衣服,也生硬的說了幾句類似於不要擔心的話。

  米悅是因為緊張,所以不斷的走來走去緩解她的緊張。

  盛綰綰比她更緊張,但她隻是低頭一言不發的坐著,從坐下開始就幾乎沒有動過,更別說開口說話,臉上全然沒有血色,身上的溫度甚至都不像是恒溫動物該有的。

  晚安很快就到了。

  盛綰綰臉上有些輕傷,那長長的眼睫毛都不曾動過。

  晚安把手搭上她的肩膀,低聲喚道,“綰綰。”

  她抬眸,眼睛空洞而茫然,低聲喃著,“晚安,如果我哥出事了,我該怎麽辦?”

  從小到大,她其實是習慣性依賴的性格。

  依賴爸爸,哥哥,晚安,以及薄錦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