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
作者:招財的猞猁      更新:2021-10-30 12:32      字數:4745
  禮堂休息室裏,陳誌宇戴上金絲眼鏡,拿著筆記本辦公。

  夏雨彬推門走過去,輕聲喚道,“陳先生,距離演講時間還有十分鍾。”

  陳誌宇頭都沒有抬一下,始終看著手裏的文件,李秘書趕緊過來,讓夏雨彬離開,“陳總工作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

  夏雨彬認識李秘書,是陳誌宇手下得力助手,他小聲說道,“我是學生代表,負責全程跟著陳先生幫忙。”

  聽到“學生代表”四個字,陳誌宇才抬起頭,淡然地看了夏雨彬一眼,“學生代表不是夏青樹嗎?你是誰?”

  夏雨彬愣了愣,他和陳誌宇已經見過麵了,為什麽還沒有把他認出來。

  “夏青樹有事來不了了,我是臨時來幫忙的。”夏雨彬說道。

  “他有什麽事?”

  “不知道,他平時比較糊塗,想是走錯路也說不定。”

  “李秘,你去找一下。”陳誌宇說完,又將注意力放到文件上。

  李秘書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夏雨彬出去,夏雨彬有點急,聲音稍微高了一些,“陳先生,你不記得我了?”

  陳誌宇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

  李秘書攔在中央,“這位同學,請你離開。”

  這種人他見多了,總覺得和老板見過一麵,就是熟人了。隻要有機會就會粘上來。

  老板對此深惡痛絕。

  夏雨彬:“陳先生,我是夏衫的弟弟,那天在醫院不小心撞到你了,還未賠你衣服錢。”

  聽到“夏衫”的名字,陳誌宇這才抬頭,看向他,語氣依然不近人情,“李秘。”

  李秘書上前一步,“夏同學,賠衣服的錢給我就行了,陳總不太喜歡說話。”

  夏雨彬站著沒動,內心波濤洶湧。

  聽陳誌宇的口氣,好像認識夏青樹,雖然沒說幾句,但言語裏透露出的關心不是假的。

  怎麽回事,以前的陳誌宇還是通過他認識的夏青樹,他以前不是最討厭夏青樹嗎?

  最近的夏青樹,也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夏同學,掃碼付款即可。”

  李秘見夏雨彬愣著發神,輕輕碰了他一下。

  夏雨彬回過神來,“不好意思,我馬上。”

  付完十萬元,夏雨彬被“請”出了休息室。

  門口站著幾個同學,看他被請出來,低頭勾唇,指不定背後又說他閑話。

  不一會兒,李秘書從休息室出來,找到誌願者同學,“請問你知道夏青樹同學的電話嗎?他是學生代表,陳先生有事問他。”

  誌願者同學告訴了李秘書,李秘書打了,卻沒有打通。

  “真是笑死,以為夏青樹來不了他就能替補了,結果陳先生寧願派人找夏青樹也不要他。”

  “我要是他,我得找個坑把自己埋了。”

  “丟死人了,還給老師保證,他一定能勝任,出了事他負責,他拿什麽負責啊?”

  “對了,夏青樹呢,怎麽還沒來?”

  幾個同學正在議論,忽然有老師進來通知,“夏青樹被周謙打了,送到醫院去了。”

  夏青樹被打,夏雨彬頂替,兩人之前有過節,難免讓人懷疑。

  “不可能是夏雨彬找人幹的吧,就為了接近陳先生?”

  “不會吧不會吧?”

  “怎麽不會,你忘了,他偷吃人家的花生被送去醫院洗胃了,怎麽可能不記仇?!”

  ~

  醫院病房裏,夏青樹坐在病床上。他的衣服整齊,衣角和書包沾了點泥汙樹葉。因為是警察送來的,幾乎是剛到醫院,急診醫生就來了。

  醫生問道,“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夏青樹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說了聲,“痛。”

  “哪裏痛?”

  夏青樹睜開眼,望著天花板發了會神,隔了好一會兒,反問醫生,“你問為什麽頭痛?頭被打了呀。”

  說完,捂著嘴幹嘔。

  醫生皺眉,快速開了檢查單子,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頭暈不暈?”

  夏青樹眼神迷茫,沒有說話。

  醫生拿出手電,翻開他的眼睛,照射瞳孔。

  照完,夏青樹才迷迷糊糊應了一聲,“暈。”

  醫生又問了幾個問題,夏青樹意識不清,昏迷了過去。

  醫生在病曆上迅速寫下——【外力擊傷頭部,瞳孔大小正常,間歇性意識模糊、間歇性幹嘔、間歇性昏迷,疑似腦幹損傷。】

  ~

  警察局裏,周謙、長發和寸頭坐在審訊室裏。

  寸頭手肘脫臼,受傷的地方打著繃帶。

  “謙哥,怎麽辦?”長發男翹著腿,“這群警察看來較真了。”

  “你信不信,待會兒他們局長會親自把我送回家,還要給我說對不起?!”周謙冷眼看著那個抓他的女警,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對方聽到。

  他的眼神陰險怨毒,蔑視地盯著對方。

  “信啊,我一百個相信。”長毛捧場道。

  幾人坐了幾分鍾,周家就有人來了。

  周父是國內傳媒大亨,他一共生了兩個兒子。老大周傳今年二十五歲,完全是按照繼承人培養的,小兒子周謙從小被溺愛,家人對他沒什麽期待,隻要他平安開心即可。小時候家人護理不當,害得周謙傷了眼睛,周家對周謙的溺愛更深,幾乎滿足他的所有要求,隻為補償對他的虧欠,也養成了周謙小霸王般日天日地的性格。

  來人正是周謙的哥哥周傳,周傳衣冠楚楚,戴著一副金絲眼睛,教養得當,一來就直奔周謙,“弟,你沒什麽事吧?”

  周謙見到哥哥,也比較收斂,“哥,沒什麽,就是同學之間的玩鬧。”他指著長發和寸頭,“你看,我兩個兄弟夥還受傷了。”

  周傳鬆了口氣,招呼隨行律師處理後續,“沒事兒就好,你等一下,馬上就能走。”

  周謙“哦”了一聲,得意地瞄了一眼長發和寸頭。

  長發男偷偷對著周謙比了個大拇指,寸頭吊著受傷的手,不知道在想什麽,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周謙得意一笑,對寸頭道,“夏青樹把你弄傷了,我會讓他付出相應的代價。”

  寸頭支吾著應了聲“哦”。

  跟著周傳一同來的是公司律師,律師夾著公文包,找到執勤民警,要將周謙三人帶走。

  周家這個小兒子的事,律師處理過很多,簡直駕輕就熟。以往都是去學校,隻要亮出周家的名頭以及自己的律師身份,對方就會怕幾分。這還是第一次到警局撈人,隻要不出人命,就不會太麻煩。再說了,就算是人命,周家也賠得起。

  “警官,我的當事人可以走了嗎?”

  女警姐姐正在接電話,看了律師一眼,示意對方坐下。

  律師有點不耐煩,神色不善地將女警盯著。

  周謙過來催促,“怎麽回事?還要等多久?我待會兒還有事。”

  律師安慰道,“周少,你放心,馬上就能走。”

  女警掛完電話,神情非常嚴肅,指著周謙等三人,“不能走,馬上羈押。”

  然後旁邊過來幾個民警,將周謙三人銬起來,準備帶到拘留室。

  警察調取了校園監控,也提審了將夏青樹騙出去的同學,還拿到了夏青樹拍攝的短視頻,證實了這是周謙蓄意傷害。

  一旦量刑,三年起步。

  周謙質問律師:“怎麽回事?!”

  律師皺眉,“不就是同學之間打鬧?”

  之前周謙還做過更出格的事,也沒出現羈押的情況。

  女警公事公辦地說道,“我們剛剛收到受害者的病曆,疑似腦幹損傷。”

  女警姐姐處理過很多起打架鬥毆以及車禍事件,遇到過不少腦部損傷的傷者。

  腦幹損傷和腦震蕩雖然都是腦部受傷,但腦幹損傷是會立刻死亡的。

  這種情況,嫌疑人必須被羈押。

  帶著冰涼的手銬,被民警推攘著往前走,小霸王周謙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懼色:“哥,哥,我要回家。”

  這樣的情況完全在周傳的意料之外,他質問律師,“不是說馬上就能走嗎?”

  律師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立馬冷靜分析,“周總,周少這種情況我以前處理過,隻要取得受害者諒解,周少兩個小時之內就能出來。”

  周傳看著弟弟狼狽的背影,有些急躁,“還不快去醫院!”

  ~

  夏青樹躺在病床上,時而昏迷,時而清醒,時而幹嘔,時而意識模糊。

  他也不記得周謙有沒有打他腦袋,反正就很暈。

  對於周謙的行為,他非常生氣。

  穿越之前,夏青樹的父親是醫學界大佬,腦幹受損會出現的症狀他大概知道一些。雖然有刻意表演的成分,但他真的很暈,也很想吐。

  他躺在床上睡了會兒午覺,一睜眼,就看到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他床前,一個穿著高定西服,應該是周家的人,一個穿著海瀾之家,大概率是律師。

  周傳看到夏青樹的第一眼,就知道弟弟的想法。

  周謙以前幹的荒唐事,他每件都知道。夏青樹這樣的柔弱美人,不要說是周謙,就算是他,遇到都會多看幾眼。

  這樣的美人,躺在病床上,不會讓人想到病痛,反而會讓人聯想到某些限製級的場景,諸如病床play......

  見夏青樹睜開眼,周傳示意律師上前。

  “這位同學,”律師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名牌,改口道,“夏青樹同學,我是周謙的律師,我希望能與你談談賠償的事宜。”

  律師的目的很簡單,越快越好,畢竟周少現在還被羈押在拘留室。

  拘留室的環境可不太好,一個小房間,擠好幾個大男人,房間角落有廁所,吃喝拉撒都在裏麵。

  都城悶熱,這幾天三十三度左右,拘留室連風扇都沒有,待在裏麵夠嗆。

  夏青樹沒想到對方一來就直奔主題。

  他的初衷並不是要錢,就想懲罰一下周謙,最好經此一事,周謙再也不會來找他的麻煩,他今天真的被嚇慘了。

  當然,有經濟補償最好。

  夏青樹虛弱地“嗯”了一聲,頓了頓,看著律師,問道,“你是誰啊?”

  律師清了清嗓子,又重複了一遍,“我是周謙的律師,和你談賠償事宜。”

  “哦。”夏青樹伸手抵住額頭,好像聽懂了,卻又累得閉上了眼睛。

  五分鍾後,他再次睜開眼,疑惑地看著律師,問道,“你是?”

  律師耐著性子說了好幾遍,夏青樹態度很好,“嗯”“哦”地答應著,轉眼又忘記了對方是誰。

  律師:“......”

  這家夥,鱉鱉是故意的。

  夏青樹掙紮地拿起病曆遞給律師,在“意識模糊”四個字上麵點了點。

  看到沒,我這是犯病了。

  別刺激我。

  律師隻得忍氣吞聲,怕聲音太大把夏青樹刺激得一命嗚呼,周少短時間是不要想出來了。

  周傳在陽台上抽了半包煙,賠償談判依然還處於律師的自我介紹階段。

  “你好,我是周謙的律師......”

  “你好,我來談賠償......”

  “同學,識時務者為俊傑......什麽食物?不是食物,是識時務者......你要吃飯?同學,現在還沒到飯點......”

  “......”

  “夏同學,大家都不容易,我也上有老下有小,我給你透個底,一百萬以下,周家眼都不會眨。”

  夏青樹這才“嗯”了一聲,總算不問對方是誰了,但是又開始問其他的問題了,“一百萬是多少啊?能買多少東西啊?現在商品房一套都要□□百萬了。”

  律師:“......”

  周傳等了一個多小時,實在是忍不了了,走進來讓律師出去,“我是周謙的哥哥,你有什麽訴求,可以告訴我。”

  夏青樹費力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周傳居高臨下地看著夏青樹,他長相斯文的,說出的話卻不怎麽中聽,“夏同學,希望你見好就收,想必你也清楚,周家是幹什麽的,我們擁有國內最好的律師團隊,你現在鬆口,周家保證為你提供最好的醫療條件,你還能得到一筆豐厚的報酬。如果你要拿喬,延誤了治療的最佳時機,到時候受害的是你。”

  夏青樹好似被嚇到了,掙紮著半坐起來,眨眨眼,似乎又犯病了,氣若遊絲地問道,“你說什麽?你能不能說慢點?剛剛沒聽懂。”

  說完,又閉著眼,躺了回去。

  周傳嘴角抽搐,冷眼看著床上這個纖弱膚白的少年。

  周傳從小跟著父親,見慣了生意場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

  就算是完美受害者,聽到周家的名頭,臉上或多或少都會出現震驚、詫異的表情。

  夏青樹完全沒有。

  他非但不擔心自己快死了,也不怕周家,更沒有對金錢的誘惑有過一絲動搖,看起來真的像一個迷糊昏迷的病人。

  他並非是朵小白花。

  相反,他很會審時度勢,利用優勢保護自己。

  第一次遇到這麽有趣的一個人。

  “青樹,青樹,你怎麽啦?”李孝媳一進病房,眼淚吧嗒吧嗒流。夏老二跟在媳婦身後,衝到夏青樹麵前,抓住醫生一陣搖晃。

  了解到事情發生的經過之後,夏老二一改在家懦弱的形象,對著周傳破口大罵,

  “你他麽是什麽人?把我兒子打成這個樣子!啊!啊!啊!”

  “老子不要你一分錢,你給老子滾出去!”

  “老子要讓打我兒那個人牢底坐穿!!”

  夏青樹:爸爸威武,要讓他賠好多好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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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青樹:我受傷了,沒有五百萬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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