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作者:秋藕      更新:2021-10-29 03:52      字數:5116
  虞肆白想著怎麽保留自己的小院,係統突然出聲:“別想了,隻要江梵提出讓你搬出小院的要求,你就必須同意。”

  又用到了必須,虞肆白皺眉想到原小說劇情,原劇情中毒針的事情一直都沒解決,江梵始終認為是她用毒針暗傷了林宓,一直都不願見她一麵。她整個人已經狀態很不好了,當得知江梵終於願意見她了,她便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結果江梵一句廢話也沒說,當頭一句就是讓她搬離現居的小院,毒針刺傷林宓的事就一筆勾銷。心中絕望冰冷,不想這樣永遠見不到江梵的她就答應了。

  盡管現在的虞肆白根本不在乎還能不能再見到江梵,但是係統這次用到了必須兩個字,看來這小院是很難保住了。

  既然保不住,那她重新要求一個更好的住處不行嗎?其實以她在門派的修為功績,要求一個不錯的住處完全沒問題。隻是當年她選住處的時候,過於考慮江梵了。江梵說自己喜歡竹子多的地方,江梵還說不想離她太遠。虞肆白其實並不太在乎住處如何繁華,隻要能住就行了。因此為了江梵舒適,她就選了這個又小又破的小院,結果現在江梵來都不願意來了,想想也是可笑。

  其實按照她以前的性子,搬出這小院去一個更小更破的地方,她也不會多在意,隻要不影響她修煉就行了。可是現在不同了,一想到陸南執也要跟著她住那麽破的地方她就受不了。

  是該選一個與她修為功績想匹配的住處了,虞肆白這樣想著,係統又出聲了,被虞肆白腦中的想法逗笑了:“怎麽,你要和白煬派各大長老爭住處嗎?”

  白煬派已經發展成熟,門派內部的幾大派別長老都固定了,門派好的住處都已經有名主了,不像以前那般,隻要自身修為功績夠了就能隨意選住處。

  係統這點確實說的沒錯,但這也讓虞肆白注意到了一個重點:“既然如此,林宓又有什麽資格選?”原小說中林宓最終得到了一個又大又靈的住處。

  係統有些支支吾吾:“那當然是因為女主的偉大主角光環了。”

  虞肆白繼續回憶原小說的劇情,林宓得到了那麽好的住處,但是卻沒和白煬派任何一個長老產生爭執。

  到底是哪塊地方?虞肆白昏迷那晚夢到的所有劇情中,發現她後續就根本沒有去過林宓的住處,能感覺到她自己對那塊地方極為抵觸。

  原劇情中,在林宓搬去那住處前,江梵有很反常的舉動,他突然來看她了,對她特別好,還與她吟詩作對,對酒暢飲。她酒量不行很快就醉睡過去。

  這節點一定是最為關鍵的一個節點,到底發生了什麽,江梵的行為實在是反常。

  係統:“別想了,你的新徒弟來了。”

  係統越這樣打斷她,虞肆白就越要查清楚這個節點發生了什麽。不過她確實也不想了,因為按照原劇情江梵也很快要來和她吟詩作對,對酒暢飲了,到時答案自然見分曉。

  虞肆白看向走過來的陸南執,眉眼舒展,一掃剛剛的凝重思索:“南執來了,是要準備下午的修煉了?”說完她起身,想要帶陸南執出去修煉。

  陸南執已經將虞肆白剛剛沉思的模樣盡收眼中,他搖了搖頭,有些緊張地問:“師尊,我今天下午可以不修煉嗎?”

  “當然可以,是上午太累了嗎?”虞肆白完全不擔心陸南執偷懶,上午她教陸南執的時候,能夠感受到陸南執有多渴望修煉。

  “沒有,我一點都不累。”陸南執立刻回答。

  虞肆白疑惑地看陸南執。

  陸南執繼續道:“徒兒是想先學好白煬派的門派門規,以免以後不注意觸犯到了什麽門規。”

  虞肆白深覺有道理地點了點頭。其實她剛收謝辭雲的時候,也想到一開始就教謝辭雲門派門規,可是她念門規時謝辭雲不是偷玩就是睡著了,每次都很不耐煩。

  不光是謝辭雲不耐煩,虞肆白其實也沒好到哪裏去,這些枯燥死板的門規讓她一遍遍地念出,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折磨,她更願意用這些時間去修煉。但是擔心謝辭雲因為觸犯門規受到了什麽懲罰,虞肆白每次都壓抑著心中的不耐煩一遍遍地念給謝辭雲聽,還要忍受謝辭雲的不專注和搗亂。

  後來主要是虞肆白沒見謝辭雲受過什麽門規懲罰,她也就不再強迫謝辭雲學門規了。

  以至於她現在收了新徒弟,都直接忘了教門規這一茬了。這事確實是她欠考慮了,謝辭雲什麽身份,江梵敢用門規罰謝辭雲?但陸南執就不同了,對於陸南執來說熟讀門規很重要。

  虞肆白找出了門派門規的書籍,翻看準備給陸南執念門規:“白煬門派門規第一條……”

  聲音毫無起伏,仔細聽,還能聽到念者聲音中的痛苦,陸南執故意聽了一會兒,偷偷觀察著虞肆白明明很枯燥不耐還要裝得一本正經的樣子,原來虞肆白也會不耐煩。

  虞肆白念了一會兒,抬眸猝不及防與陸南執的視線對上,陸南執立刻心虛地收回了視線。

  就那出神的眼神,她敢保證陸南執根本沒聽進去她剛剛念的門規,有一瞬間,虞肆白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自己不斷強迫忍著念門規,教各種偷玩偷睡的謝辭雲門規的日子。

  她深吸一口氣,冷著聲音問:“剛剛我念了哪幾條門規,你複述一下。”

  陸南執站端正了,認真回憶,一字不差地複述了出來:“白煬門派門規第一條……”

  虞肆白看著書籍聽完陸南執的複述,一字不差,可她才隻念了一遍。說實話這門規這麽枯燥,她都沒能一字不差地背出,隻不過所有門規的內容她都心裏有數。

  她感歎的同時,心中一口悶氣舒暢了不少,看來陸南執剛剛一定是認真聽講了,按照陸南執這天賦,她豈不是隻要念完所有門規,陸南執就可以學會了?

  這比起教謝辭雲輕鬆多了,虞肆白內心鬆了一口氣,但垂眸看著這一本厚厚的門規,還是鬱悶了一下,就是隻念完一整本也很多啊。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製住自己的不耐,做師父就要有做師父的樣子,怎麽可以有不喜歡門規的師父呢。

  這樣開導著自己,虞肆白繼續忍著枯燥開始念下麵的門規。

  隻是這次還沒開始念,陸南執忽然走上前來,合上了虞肆白手中的書。

  虞肆白因為陸南執這突然的動作心中一緊,陸南執不會是記恨她剛剛抽背他,也要求她把門規一字不差地背出來吧。

  曾經謝辭雲也拿過這招對付她,她其實也沒要求謝辭雲一字不差地背了,背出大概意思就行了,但謝辭雲偏偏心血來潮一字不差地背了一條門規,然後反問她這個做師父的能不能把所有門規背下來。

  為了激勵謝辭雲學門規,虞肆白強迫自己背所有的門規,每晚背都半夜,那段痛苦的日子不忍回顧。結果她背完了,謝辭雲又開始耍賴,說她一開始不是說了隻要背大概就行了嗎?

  她簡直要被謝辭雲氣死。

  不會現在陸南執也跟她來這招吧?她當年是硬背下了,可這麽多年了她早就忘了,依舊還是對門規心裏有數的老樣子。

  “怎麽了?”虞肆白是笑著問的,但仔細聽,能感受她聲音的微微顫抖。

  陸南執合上書後,直接從虞肆白手中拿走了書籍,他也注意到了虞肆白聲音中的微顫,抱著書低頭偷笑了一下,怕背門規的師尊真可愛。他壓下唇角,抬頭,伸手握住虞肆白的手,認真地問:“師尊不喜歡念門規嗎?”

  溫暖的手心覆蓋在她微涼的手背時,虞肆白渾身一僵住,果然要來了嗎?她緊張地等著陸南執的審問,但響起的卻是少年清澈溫柔的聲音:“師尊不喜歡就不念好了,徒兒識字了,可以自己看自己背。”

  虞肆白一怔,自己學門規,怎麽會有這麽乖的徒弟?手背上那隻溫暖的小手,溫暖的溫度仿佛要傳送到虞肆白的心中:“那有不認識的字要來問我。”

  “好。”陸南執笑著回應。

  看著陸南執這麽甜的笑,虞肆白的心都軟成了一片,真的人間小天使啊。

  晚上,謝辭雲與陸南執的房間內。

  謝辭雲躺在床上,不知道從哪兒摘來的花,他一瓣一瓣地揪著,揪了一瓣,得意地道:“她會來求我,哭著說再也不收徒了。”

  他又揪了一瓣,不高興地道:“她不會求我,還會收一千一萬個陸南執馬屁精。”

  他又揪了一瓣,繼續他的念叨。

  揪到最後一瓣:“她不會求我,還會收一千一萬個馬屁精。”

  謝辭雲氣得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屁股上的傷還沒好,他痛得一個機靈,看著手中被揪禿的花,他氣得把禿花揉成了渣渣:“這個不算,再來。”

  他還要再拿一朵花,餘光看到了端正坐在書桌前看書的陸南執。

  他記得他剛剛屢次都提到了陸南執馬屁精,這馬屁精竟然這麽無動於衷。謝辭雲好奇心一下子上來了,看什麽能看得這麽專注?

  謝辭雲走到陸南執身後,隻看了一眼陸南執手中書的內容,就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你竟然在熬夜看門規,陸南執你腦子是不是有點病哈哈。”

  陸南執翻開一頁,看都懶得看謝辭雲一眼,隻冷淡開口:“還行,比不過熬夜數花瓣的。”

  謝辭雲囂張的笑聲一下停住了,臉色一沉,氣呼呼地重新回自己床上躺著,他想來想去心中還是不服氣,終於重重“哼”一聲再次開口,十分不屑:“想要背門規來討好虞肆白,虞肆白自己都背不會門規,她還需要偷偷晚上背,你這樣小心拍馬屁拍到馬屁股上。”

  他嘲笑地說著,突然感覺四周空氣有些冷,謝辭雲抬眸一看,被嚇了一跳,陸南執冷冷一動不動看著他。

  “你幹嘛,想打架,來啊!”謝辭雲“咻”的一下從床上跳下來就要拔劍。

  陸南執沒空和謝辭雲打架,他收回視線繼續看書,隻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她為什麽要背?”

  說到這個話題,謝辭雲忍不住有些得意:“當然是我讓她背的唄。你在這裏背門規算什麽本事,有本事你也讓虞肆白為你背門規啊。”

  陸南執翻頁的手頓住,手指緊緊捏著書頁,聲音冷得可怕:“她不想背便不背,你憑什麽?”

  “少在這裝,打不打?”謝辭雲最討厭陸南執這副馬屁精作態。

  陸南執不動如山,繼續翻看手中的門規,突然扯嘴笑了一聲:“門規這麽枯燥,你以為我傻了才熬夜背它?”

  謝辭雲皺眉:“你什麽意思?”

  陸南執抬眸看謝辭雲,聲音緩緩,帶著淺淺的笑意:“師尊決定清理一下門戶,把不會背門規的徒弟都趕走。”

  謝辭雲立刻反駁:“你騙人。”

  “隨你,現如今有千千萬萬的人想拜師尊為徒,師尊為什麽要收連門規都不會背的笨徒弟?”陸南執繼續翻看門規,越發專注,不再理謝辭雲。

  謝辭雲是不相信的,但是陸南執說的又好有道理,門規那麽枯燥,陸南執是瘋了才熬夜背它。

  “我才不信你,你才是笨徒弟。”謝辭雲重新躺回床上,“我明天就去問虞肆白。”

  “明天就要檢查了。”陸南執幽幽補充了一句。

  謝辭雲不說話了,他閉上眼睛,大聲說了一句:“別來騙我,我睡了,你別吵我!”

  陸南執繼續全神貫注地看門規,他的視線終於在一條門規上停住,隻有功績高者才有權自由選自己的住處。

  他冷笑一聲,就林宓這種人她也配?

  陸南執找出了紙筆開始寫信,他要讓江梵沒辦法給林宓置辦住處,否則他就要讓江梵這個掌門被所有白煬派的人嘲笑。

  他認真地一筆一劃地寫著,陸南執在那種家庭中長大,自然沒有資格念書,但他會想辦法去學去識字,因為他知道自己不學就會永遠在這泥沼之中。偷聽先生講課,自願幫繼弟寫作業等等,隻要可以讓他識字念書的,不管什麽方法不管多苦,他都會去做。

  再加上陸南執記憶能力很強,這麽多年的偷偷努力下,他基本認全了字,字也會寫。

  寫完匿名信,事情做完,陸南執準備回自己的房間睡覺,他轉身時,發現謝辭雲的被子拱起了一大塊,被子裏麵隱隱還有光,還會時不時傳出謝辭雲痛苦的背書聲。

  陸南執回房間的時候,輕笑了一聲,故意背了幾句門規,感歎:“挺好背的,師尊定不會趕我走了。”感歎完,他關上門抓緊時間睡覺。

  謝辭雲背得頭暈目眩,痛苦不堪,又聽到陸南執這麽一番欠扁的話,氣得翻開被子,當場摔了手中的夜明珠:“不背了,虞肆白有本事趕我走啊。”

  但是說完,謝辭雲就想起了之前虞肆白為了陸南執,要趕他出去過夜的模樣,他罵罵咧咧地重新拿出了一個新的夜明珠,繼續痛苦地背門規。

  早上陸南執起來要給虞肆白沏茶去,一出去就看見了背門規背得昏天黑暗的謝辭雲。

  謝辭雲發現他,立刻把門規書藏到身後,一雙滿是黑眼圈的眼睛氣勢洶洶地看著陸南執:“幹嘛,想打架?”

  “敬茶。”陸南執淡淡回了兩個字,轉身就出去了。

  手中門規書直接被扔了出去,謝辭雲氣得頭暈:“馬屁精!”

  罵完,他又灰溜溜地下床撿書,繼續盯著黑眼圈背門規。

  虞肆白喝完陸南執的茶,帶著陸南執去修煉。

  練了一會兒,有個弟子來傳,說掌門找她。

  係統激動:“劇情來了,江梵讓你搬出小院,你就要同意。”

  虞肆白點了點頭,轉頭就對那傳話的弟子道:“告訴他,我忙,沒空。”

  傳話的弟子一呆,帶著虞肆白的原話回去了。

  係統氣得不行:“你,你!”

  虞肆白懶得理係統,繼續教陸南執。

  又教了一會兒,又有一個弟子來傳話。

  虞肆白不耐煩:“我不是說了,我沒空嗎?”

  “什麽沒空?”江梵的聲音傳來,那傳話的弟子小聲道:“是掌門來了。”

  虞肆白教陸南執的動作一頓,她看向終於肯來她小院的江梵,微挑了挑眉,這麽快就要進到吟詩作對,喝酒暢飲的劇情了?

  正好,虞肆白鬆了糾正陸南執動作的手:“你先去看書,我有些事。”

  陸南執隻能點頭,他離開前忌憚地看了一眼江梵。

  江梵也看了陸南執一眼,不喜地皺眉。

  他又看向虞肆白,想到自己今天來的目的,強作出笑容,拿出自己帶來的酒道,熟練地無奈寵溺道:“肆白,這幾天是為師忽略你了,為師來道歉還不行嗎?”

  虞肆白視線停留在那酒上,笑著回了一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