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水琴語塞。

  “好好進去伺候連旭吧，你去他家幫忙刷屎盆子的樣子真不錯。”朱鶯鶯道，前兩天她去連旭家找連旭時，就看見李水琴捏著鼻子在他們屋後麵的小溪裏洗夜壺了，要不是李水琴先說話難聽，她也不會提起這事。

  或走或站在路上的村裏人，早在連旭出現時就把注意力放到了這邊，這時聽了朱鶯鶯的話，一個兩個都指李水琴開始交頭接耳，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但李水琴還是窘得臉通紅，連忙跑回自己家裏去了。

  這時有兩個村裏的女孩子從其他地方跑過來，到李水琴家門前時停下，說：“我去！剛進去的是不是連旭啊？”

  朱鶯鶯好心告訴她們：“是。”

  “哎！”她們倒好像認得她，“你是那個在醉香樓做工的朱家小妹！”

  朱鶯鶯看了看她們，也認出來，她們就是上次為了跟應豐說上話，故意拉住她的那兩個女孩。

  朱鶯鶯直說道：“原來你們認識我啊，上次我以為你們是在裝熟呢？”

  她們不好意思的笑笑，其中一個說：“是裝熟。”

  另一個說：“你都有醉香樓的年輕老板了，怎麽還來跟我們搶連旭呀？”

  她們似乎是什麽到處挖掘優質男青年的神秘組織，或者說，是主動出擊的恨嫁黨派。

  朱鶯鶯隻強調兩個字：“老板。”

  “哦~~~”她們拖長著尾音好像恍然大悟了，說：“也是，大老板哪能看得上我們村裏的姑娘？”

  “可惜了，他上次沒對我一見鍾情。”另一個說。

  這話讓朱鶯鶯“噗”的笑了一聲，她覺得這兩個人好像有點意思。

  “一見鍾情”那個說：“笑什麽，我說真的啊！”

  “是，是。”朱鶯鶯連說兩個“是”，然後又問：“那連旭有沒有對你一見鍾情呀？”

  她懊惱的搖搖頭，說：“他見我太多次了，已經過了一見鍾情的時候。”

  這下旁邊的女孩子忍不了了，大聲的笑起來：“哈哈，你是真能吹。”

  “我吹什麽了？他就是對我一見鍾情，第一眼，鍾情了，眨了下眼睛變成第二眼，沒愛了，就這樣。”

  “靠，什麽歪理？”

  “很有道理。”朱鶯鶯卻是一本正經，當然實際是在逗她們。

  “你真這麽覺得？！”

  “看吧，別人都知道我行的。”

  “切。”其中一人擺擺手，隨即她們又說起了李水琴：“沒想到連旭跟李水琴倒是真的，還以為她也是吹牛。”

  “隻是去了她家，怎麽就真了？”

  “這還不真？連旭考中之後，除了去過村長的家，就是李水琴的家了，我聽說，村長跟他女兒慪氣慪了好幾天。”

  “為啥呀？”

  “史玉珍搞不定連旭唄？沒李水琴這麽會舔呀。”

  朱鶯鶯已經打算走了，但她還是說了句：“在別人家門口說，好像不太好。”

  “對哦！”她們這才反應過來，忙跟朱鶯鶯擺了擺手也走了。

  各走一邊之後，那兩人才聊到連旭的其他事：“連旭也不是什麽好男人，好幾個女孩子都說跟他互通了好感，你覺得他要沒給人暗示，別人能這麽說嘛？”

  “我也這麽說啊。”

  “除了你這種腦子進水的。”

  “靠！”

  朱鶯鶯一路上在想，連旭對她反複無常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這次又是，在考場前做得深情款款，這會兒見到卻比陌生人還不如，如果說原主跟他真算情侶關係，那他現在這樣是什麽？冷暴力嗎？

  朱鶯鶯決定再也不跟連旭說話了。

  不給他冷落自己的機會。

  朱鶯鶯回到家，朱苗苗守在井邊，一見她回來就說：“妹妹，菜籽發芽了！”

  這幾天一直是她在給菜籽侵水，所以當菜籽一個一個都冒出了白白的尖尖頭，她心裏竟然有些小小的激動，還有點莫名的成就感。

  “哎喲，我差點把這事給忘了。”朱鶯鶯走過去，把掛在井邊的繩子提起來，一直提到裝著菜籽的布袋露出井口，布袋是紗布做的，所以能清楚的看到，裏麵的種子已經長出了白色的胚根，朱鶯鶯說：“很好，基本都催芽成功，這樣就可以播種到地裏了。”

  “我來吧。”朱苗苗主動說，朱鶯鶯便把布袋交給她，她接到手上看了片刻，又說：“撒進地裏就行了對嘛？”

  朱鶯鶯：“……不對。”

  “那你說，我來做。”朱苗苗這次態度很好。

  朱鶯鶯本來就是要把種菜的事情交給朱苗苗，所以欣然應允，開始教她：“先把一小塊地再翻一下，去娘的舊地裏找個位置翻，要翻得特別鬆。”

  張翠蘭那一小塊地種得久，施肥也一直充足。

  朱苗苗於是找了那行地裏的一小塊，使勁的翻，翻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握著鋤頭擦了擦汗，問朱鶯鶯：“這樣可以了嘛？”

  朱鶯鶯看了看，實話說：“得翻得跟沙子一樣鬆散才行。”

  土不夠鬆，反季節催出來的柔嫩菜芽沒那麽大的力量破土生長。

  她這麽說，朱苗苗竟然也沒有急躁，反而又握緊鋤頭翻起地來，再一會兒之後，她問：“現在呢？”

  朱鶯鶯看了看，說：“可以了，把種子分散的撒在上麵。”

  朱苗苗照做。

  朱鶯鶯繼續指導她：“再鋪一層鬆散的土在上麵。用水淋濕。從柴火上掰些樹枝過來做架子，架在播種這塊兒。從騾子那裏拿些草料放在架子上遮陰。”

  朱苗苗都一一照做，然後朱鶯鶯說：“之後一天澆水一兩次，等它慢慢長出來就行了。”

  “什麽時候你連種菜都會了？”朱苗苗不禁說，接著她又替朱鶯鶯回答說：“也是，你最小，你在家的時候，是家裏最苦的時候，什麽都不會怎麽行？你也不容易。”

  朱家前幾個姐姐出生到長大成人的年代，家裏還很有一些家底，哪裏需要在院子裏麵種菜呢？

  朱苗苗實在懷念那個時候，懷念伸手就能拿到錢的日子。

  現在，一去不複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