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虞之眠不會做飯，他也不知道孩子能吃什麽喜歡什麽，好不容易跟星星溝通了半天，最後決定給孩子下碗雞蛋肉絲麵，既簡單不費事，聽起來又很營養，像是他能掌控得了的。

  然而，事實上他也確實掌握得了。

  查完步驟又遠程請教了家裏的阿姨，虞之眠上手很順利，好像記憶裏他曾經給誰做過一樣，一道道順序過來，十分得心應手，雖然不至於色香味俱全，可起碼小小家夥很給麵子。

  “阿爸喂。”

  星星其實已經會自己用筷子吃飯，平時夏言帶他的時候也都是自己吃的，今天在虞之眠跟前就有點撒嬌的意思，筷子也不拿了，張著小嘴就隻等著吃。

  兒子讓喂，虞之眠能不喂嗎？

  那必須還得好好喂才行，吸取上次衝奶的教訓，這次虞之眠喂之前都特別小心，生怕會燙著小孩兒，一口一口又一口，小家夥吃得滿足，虞之眠看著也很有成就感。

  瞧，他也不是很差勁。

  正喂著呢，這邊夏言的視頻就過來了。

  夏言中午下課，連口水都沒顧上喝，第一時間就先給虞之眠打視頻，他忘了交代虞之眠給星星做飯，這會兒就擔心兒子餓肚子。

  虞之眠要是真敢餓著他兒子，夏言一點都不介意現在就坐火箭回去把他大卸八塊！

  視頻剛接通，虞之眠都沒來得及打招呼，那邊夏言就急吼吼地問：“你中午給星星吃什麽？”

  “麵條。”虞之眠要打招呼問候的話咽了回去，轉過鏡頭給夏言看：“肉絲麵，雞精味精都沒加，我嚐了味道還行。”

  視頻裏能看到星星麵前一碗其實很普通的麵條，上麵還臥了一個荷包蛋，熟悉的色澤，哪怕隔著屏幕夏言也能聞到那碗麵的香味，曾經無數次的深夜，他隻要說餓了，虞之眠都會給他煮的一碗麵，一碗普通的麵條卻成了夏言心靈的港灣。

  以至於後來無數個深夜裏，當他覺得冷了累了的時候，都會給自己煮一碗麵，加一個荷包蛋，可惜，都沒有那個人做出來的味道。

  一碗麵，讓夏言沉默。

  “爸爸，吃麵條。”小星星還揮著手跟爸爸打招呼：“爸爸怎麽不吃飯？”

  “外賣還沒到。”夏言隨口應了一句，就聽那邊虞之眠說道：“外賣不健康，我讓人給你送？”

  “送來的不還是外賣。”夏言嗆了他一聲。

  虞之眠解釋：“那不一樣。”

  夏言自然懂：“虞總今天親自下廚做飯？我還以為你要帶著廚師過來呢，先說好，我家地方小，什麽月嫂呀廚師的，可沒那麽大的地方安置，虞總您悠著點。”

  虞之眠就知道夏言會是這種反應。

  就夏言那態度，開口閉口都是天下沒有白當的爹，虞之眠就明白夏言希望看到什麽了。

  就比如今天，他要是真敢把月嫂廚師都帶過來，自己甩手白當爹，看夏言惱火不惱火，以後他還能有進門的機會？想都不要想了。

  夏言就是想讓他親力親為的，這一點上虞之眠領悟得比較透徹。

  不會他可以學，但要真的甩手，那就真沒機會了。

  “行了，你們吃飯吧。”夏言中午休息時間很短，他吃完飯得小眯一會兒，不然下午沒精神給學生上課：“對了，星星吃完午飯要午睡的，午睡不給他拉窗簾，睡一個小時就夠。”

  “爸爸不掛，不掛。”小星星見夏言要開掛電話，馬上不願意。

  夏言柔聲哄著：“寶寶先吃飯，一會兒麵就坨了。”

  “不嘛，爸爸看著我吃。”

  星星一撒嬌，夏言就隻能答應。

  寶寶一聲“爸爸”一喊，比施魔法都管用，見夏言果真沒有掛斷視頻，虞之眠趕緊趁機表現。

  一口一口喂著星星吃飯，神色專注中還帶著一絲少見的溫柔。

  這點溫柔對別人來說可能很少見，但夏言再熟悉不過。

  他看著視頻裏虞之眠的側臉，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跟虞之眠熱戀的時候，那時候兩個人還沒住在一起，每天晚上他都要跟虞之眠視頻，虞之眠功課緊張，晚上經常熬夜做作業，夏言視頻過來，兩個人就連著視頻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偶爾抬頭，就總能看見虞之眠抵著頭專注的樣子。

  就跟現在一模一樣。

  夏言忽然覺得一陣窒息感傳來，壓得他心口疼。

  他愛虞之眠，愛了很多年，愛到如果不是因為有星星，當年他可能就跟著虞之眠去了。

  現在看著虞之眠有生氣，有難過，有傷心，也有被辜負的委屈。

  為什麽虞之眠能記得全世界，卻偏偏忘了他？

  夏言不是言情小說裏的中二少年，無法誆騙自己說什麽因為深愛所以忘記這種狗屁的話，人家阿爾茨海默症患者，大腦都病變了還能記住自己老伴兒，虞之眠腦子好好的，為什麽就把他忘了？

  知道虞之眠沒死的那一刻，夏言是慶幸還有恨意，很濃的恨意，他覺得虞之眠背叛了他，關鍵還帶著新人，那時候就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恨不得他真的死了才好。

  在知道虞之眠失憶後，夏言是茫然無措，那點恨也變成了無根的浮萍，更多的是怨懟。

  沒錯，他在怨虞之眠。

  “夏言？”虞之眠是想表現的，他掃了一眼視頻發現夏言的神色有些異樣，那種悲傷難過快要從屏幕裏溢出來，看得虞之眠也跟著不舒服起來。

  他喊了夏言一聲，夏言立刻回神，語氣有些不耐煩：“虞之眠你就不會給孩子擦擦嘴嗎？”

  “喂飯也不會喂，要你有什麽用。”

  虞之眠：……明明喂得很好，星星吃得多香呀。

  可惜他的功勞並沒有被夏言認可，在橫挑鼻子豎挑眼睛的一番指責之後，夏言終於掛了視頻，虞之眠鬆了一口氣，就聽小星星說道：“爸爸不開心了，我們晚上也給爸爸做麵條吃好不好？”

  “爸爸一不開心，就會做麵條吃。”

  “爸爸喜歡吃麵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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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訪

  Q：星星，你爸爸最喜歡吃什麽？

  小星星：麵條，我爸爸愛吃麵條！

  夏言：抱歉，孩子小不懂事，麵條那種東西又麵又條怎麽會有人喜歡吃：）

  虞之眠：懂了，這是隻喜歡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