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之後一路上虞之眠都非常安靜，他身體不適，腦海裏麵還經常有一些細碎的畫麵閃過，頻率多到是過往幾年都不曾有過的，靠著頭枕略顯疲憊地閉上眼睛，試圖把那些細碎的畫麵拚湊在一起，但這項工程對虞之眠來說難度太大了，畫麵太零碎，他撿起一塊兒又丟了另一塊，實在是太難受，額頭上的薄汗落了一層又起一層，對虞之眠來說這就是最煎熬的時刻。

  坐在他身邊的星星一直扭臉看著，本來星星離著虞之眠還有一點的距離，但隨著星星扭臉的次數的增加，這點距離也在慢慢縮小，最後星星整個人都是挨著虞之眠坐的。

  夏言：……

  握緊了方向盤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提醒兒子一下，剛才跟他說了要離黑心腸的壞蛋遠一點，怎麽就是不長記性？

  他分了一下心，車輪不小心壓到了減速帶，咯噔了一下，星星重心不穩晃悠了一下，坐在星星身邊的虞之眠閉著眼睛就把小孩兒按了回來，夏言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來，幹脆認真開車，不再關注後排的情況。

  小星星被撈了回來，靠著身邊的人，這次他離得更近了一點，也更方便他觀察虞之眠，小孩兒的好奇心還是很重的，他看這個叔叔就是跟照片裏的阿爸長得一模一樣，阿爸臉上有個小痣，這個叔叔臉上也有，星星看著看著就開始動手。

  小孩兒嘛，軟糯糯一個團子就轉過來，伸著還好的手指頭就開始戳虞之眠的臉，完全是把虞之眠當成是大型玩具來玩了，一會兒戳戳臉上的痣，一會兒戳戳虞之眠的眼睫毛，一會兒戳戳虞之眠的鼻子嘴巴，玩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虞之眠：……

  他腦袋還是一抽一抽地疼，本來就沒什麽精神，這會兒還被一個小破孩兒各種騷擾，有些不耐煩地抬了抬眼皮，大概是想給小孩兒一個警告，讓他安分一點，結果星星看見他睜開眼睛了，立馬湊過去看他的眼睛，看完以後還自言自語：“真的一樣的。”

  夏言聽見了，知道星星什麽意思，就在前麵提醒：“星星坐好，你手還疼不疼了。”

  小朋友有著天生的敏銳，星星知道爸爸是不喜歡這個跟阿爸長得一模一樣的叔叔，於是就乖乖自己坐回來，但眼神一直在虞之眠的身上，盯著虞之眠又看了一會兒，又去看前麵坐著的爸爸，趁著夏言不注意，歪過來腦袋輕輕碰了虞之眠一下，是小朋友表達好感的方式之一。

  虞之眠就看著小破孩兒衝著他甜甜的笑，覺得腦袋更疼了，莫名地覺得這小孩兒的笑容很熟悉，說不上來的熟悉，他好像見過很多一樣，一定有一個這樣的人衝他笑過，可他就是想不起來了。

  虞之眠按著頭，神情有些痛苦，前麵已經把車停好的夏言也注意到了他的情況，虞之眠好像是有什麽大病一樣，他握著方向盤遲疑了兩秒，還是問道：“用不用叫醫生抬個擔架過來？”

  虞之眠：“……為什麽在你那兒我都是一副要死的樣子？”

  他早就想這麽說了，就是沒機會，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夏言對上他總是一副巴不得他死了幹淨但又不想讓他死得太幹淨的感覺？

  “呦，你看出來了。”夏言下車抱星星：“對，就是這樣的。星星，走了，爸爸帶你去包紮手手。”

  小星星乖巧地摟著夏言的脖子，還回頭看了虞之眠一眼，小聲地在爸爸耳邊說道：“叔叔很難受，我們帶他一起好不好？”

  “不好，他不需要我們。”

  夏言拒絕了星星的提議，又不願意兒子太失落，想了想還是補充道：“他現在需要醫生，我們也幫不上什麽忙，而且我們也需要醫生。”

  小星星還是有點失落的，夏言拍了拍星星的背，正要帶著孩子去急診，就被還在車裏麵的虞之眠喊住了：“這家醫院名義上是玉林旗下的，實際是我私人控股，孩子以後生病什麽的你都可以直接帶他過來，我會安排最好的醫生，不用擔心後續問題。”

  私人醫院還真是豪氣得很，夏言想了想，並沒有拒絕：“你口說無憑，記得回去給我開個特殊通道。”

  在星星的事情上麵夏言是半點都不願意疏忽的，小孩子本來就小，很容易有個頭疼腦熱外傷什麽的，夏言每次帶著星星去省立兒童醫院花銷不少不說，孩子也遭罪，現在有人主動送上門來解決這種問題，他沒道理拒絕。

  他接受虞之眠的好意是因為那是星星應該得到的，虞之眠既然是星星的爸爸，他為星星做點事情也是應該的，可不代表夏言就接受或者原諒了虞之眠，他現在看見這種渣男還是胃裏泛惡心，巴不得渣男死遠點！

  “你不用擔心，我口說也有憑。”虞之眠緩了點兒勁兒，撐著一口氣也從車裏出來：“還有一件事要我解釋一下，今天動工這個事情我們取得了房東的同意，是房東跟我們說她會通知你，工人才過去的，隻是就位沒有動手，並不知道幼兒園裏麵還有孩子，我們得到的消息是幼兒園已經閉園，以為那就隻是一個空房子，讓孩子們受到了驚嚇是我的錯，我很抱歉，該怎麽補償我會安排好。”

  讓虞之眠這麽一說，夏言就琢磨過來了。

  虞之眠是誰？大總裁級別的，就那拆遷項目他身邊的周·狗腿子·成過來都是大材小用的級別，哪裏輪得到他一個大總裁自己跑到拆遷現場來？是總裁太閑了還是集團要破產了？既然都不是，那虞之眠過來就隻能有一個原因，他另有所圖，這個所圖是什麽就不用多說，夏言心裏麵清楚。

  他扭臉看了一眼虞之眠，這人額頭上的冷汗都沒擦幹，夏言抱緊了孩子，沉聲問道：“虞之眠，你現在做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嗎？敢做就要敢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要是真覺得愧疚良心上過不去，你就對我兒子好一點，麻煩先把星星這幾年的撫養費打一下，謝謝。”

  虞之眠也看著夏言，夏言長得很俊俏，帶著幾分書生氣，額頭有一縷細碎的頭發剛好掃著他的眉毛，光從他身後照過來，打出來一點的陰影，虞之眠忽然額頭一陣猛地抽疼，他腦海裏又出現了一副畫麵，同樣的青年比眼前的人稍微稚嫩一點，也是背著光，用著似嬌似嗔的語氣對他說：“你要是良心上過不去，就對我好點兒唄。”

  這次不僅是頭疼，連帶著心口都是疼的，虞之眠晃了一下，才猛地抬頭盯著夏言：“我，我是不是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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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言：稀罕了，前男友問是不是認識我？大家幫我想想我怎麽回他才能顯示出我確實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