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細聽夏言的聲音就能發現，在不耐煩之餘還有一點點的緊張。

  他認識的虞之眠可不是紙糊的，怎麽三番兩次搞這麽一出病歪歪的樣子？一度讓夏言十分懷疑難道虞之眠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所以當初才騙自己他死了？

  最好是這樣！

  “喂，你怎麽了？”夏言推搡了一下虞之眠的肩膀，推完以後自己又覺得這樣做很窩囊，立刻退開一步，冷著語氣說道：“不會真要死了吧？沒事兒，反正你們挖掘機都帶來了，就地挖個坑埋了也行，省得給大家添麻煩。”

  一旁圍觀的工人們：……

  這家夥是真敢說呀，他們隻是來拆遷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家夥跟老板有什麽血海深仇呢。

  虞之眠腦袋還是一抽一抽的疼，而且比剛才還要更疼了，不僅是疼，他腦子裏麵開始閃現出一些畫麵，樹林，陽光，圖書館總有一個身影，蹦蹦跳跳地在跟他說話，虞之眠看不分明到底是什麽人，但是他能感覺到自己對那個人很好脾氣，好像不管對方說什麽，他都會點頭答應，那種感覺讓虞之眠覺得一陣陣的窒息。

  “送……送我去醫院。”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倦意和疲憊，夏言握緊了拳頭：“憑什麽？你沒有司機嗎？使喚人倒是使喚得順，要點臉行不行？咱倆現在是我會送你去醫院的關係？我巴不得你這會兒馬上下十八層地獄，還會好心送你去醫院？做什麽白日夢呢！”

  虞之眠不再說話，夏言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好像重了一點，整個人像是一頭受傷瀕死的獸，正在苦苦掙紮著，他錯開視線，看了一眼旁邊圍觀的工人，隨便指揮了一個：“你，你們老板要死了，趕緊送他去醫院，要是能救回來，你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會好好報答你的。”

  話是這麽說的，但被指到工人立刻往後縮了縮：“那個，俺也不會開車呀，不然你叫救護車過來？”

  廢話，長個眼睛的都知道這不是他們一個工人能摻和的事情，那某瓣上可說了，豪門裏麵數不清的醃臢事，萬一這老板還沒到醫院就真的死了，他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還是踏實拿工資比較好一點。

  “對哦，我給120打電話。”夏言說著就掏出來手機：“我救你一命知道不知道？沒讓你拿命還我就不錯了，告訴你，我可不是可憐你，我是怕你死我門口，嚇著我兒子。”

  他一個號碼都沒撥出去，就被虞之眠搶走了手機。

  明明剛才還疼得要死要活的人，這會兒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把手機屏按滅之後，才喘著氣說道：“去我的私人醫院，你開車不要別人。”

  他的病不能往外說，萬一讓玉林集團裏那些不安分的老家夥們知道了，虞之眠的麻煩隻會更多，他現在是當家人，當家人莫名其妙丟了一段記憶，天知道會有多少人要來鑽這個漏洞，這是要絕對保密的事情，他連最信任的工作夥伴周成都沒透漏半點，更不可能讓其他人知道。

  但，在這個時候，虞之眠卻選擇了讓夏言送他去醫院。

  是他信任夏言嗎？也不好說，虞之眠自己都沒有細細剖析他的動機，也可能是因為夏言身邊的那個孩子，他覺得夏言既然肯幫他養兒子，那應該也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情，起碼，不會真的想整死他。

  一個不會想整死他的人，卻口口聲聲巴不得他去死，虞之眠能想到的解釋就隻有一個，在那段丟失的記憶裏，他可能真的做過什麽對不起夏言和那個孩子的事情，才會讓夏言對他如此痛恨。

  痛恨歸痛恨，夏言不會對他置之不理。

  “你怪會使喚人的是不是？”夏言都讓他給氣笑了：“愛去不去，老子沒空！”

  可能老天是真的長眼了，夏言才說完沒空，肖雅就從裏麵抱著星星匆匆忙忙地出來：“園長，星星剛才搬凳子，不小心擠到手了，手指頭有點腫，你快看看。”

  肖雅的眼眶有點紅，十分自責：“都是我不好，我應該看著他的。”

  星星很乖，小手手指已經腫了起來，跟胡蘿卜一樣，但是他也沒哭，乖乖地讓肖雅抱著，還安慰肖雅：“不關小雅姐姐的事，星星自己不小心的，不疼。”

  怎麽可能會不疼呢，小孩兒的手指頭都不敢伸出來了，夏言趕緊把孩子接過來，然後他懷裏就被塞了一把車鑰匙：“一起去醫院。”

  虞之眠看了一眼那孩子，那孩子也扭臉看著他，一大一小兩個人四目相對，然後星星就扭臉把臉埋到了夏言的脖子裏：“爸爸，手手疼。”

  剛才還說不疼的小孩兒，就是看了虞之眠一眼，就開始在爸爸懷裏撒嬌喊疼，速度變化之快，讓一直照顧他的肖雅咂舌。

  更讓肖雅咂舌的還不止這一點，她看著那張跟星星長得極為相似的那張俊臉，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覺得這中間的故事肯定不簡單，本來以為他們園長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單親帶娃族，頂多就是長得好看點，不然也不會生出來星星這樣好看的孩子，現在看來，星星這孩子到底隨了誰還真是兩說呢。

  “開我的車去醫院，小孩兒的手嬌嫩，你再耽誤下去，他的手還要不要了？”

  夏言又氣又急：“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車停哪兒了？”

  說完抱著孩子就走，根本就不管跟在他後麵的虞之眠是死是活，反正在他心裏麵，兒子肯定是第一位的，至於那個要死不活的人，隨便他趴哪個車輪上都行。

  “孩子不能坐副駕，給我吧。”

  虞之眠看著夏言還帶著孩子拉副駕的車門，第一時間給他拍上了，哪怕這會兒他已經頭疼欲裂還是得好聲好氣地跟夏言溝通：“沒有兒童座椅，讓他坐後麵我看著，你開穩一點沒問題。”

  見夏言不肯鬆手，虞之眠又說道：“他到底是我……”

  話沒說完就被夏言重重踩了一腳，眼裏全是警告：“虞之眠你不會說話就閉嘴，再敢當著我兒子的麵胡說八道，別怪我不客氣。”

  他那一腳踩得非常狠，虞之眠整個腳背都被踩得發麻，然後就見夏言換了個方向把孩子放到了後麵，正在用一種非常溫柔非常細心的語氣跟那小孩兒說話：“星星乖，我們去醫院，一會兒就不疼了。”

  “不要跟陌生人說話知道嗎？爸爸在家是怎麽跟你說的？有些人的心是黑色的，黑色的心會變成怪獸，怪獸張牙舞爪會傷害可愛的小朋友。”

  虞之眠：“……你這麽教孩子不會誤導他嗎？”

  夏言關上車門，抬眼給了虞之眠一個很冷的眼神：“我怎麽教孩子輪得到你指手畫腳嗎？我就是教他要防著點你這種人麵獸心的人有問題嗎？虞之眠你給我坐到前麵來，離我兒子遠一點！”

  虞之眠並沒有搭理他，徑自拉開了後座的車門：“開車。”

  使喚夏言真的跟使喚司機一樣，氣得夏言臉色發白，等夏言啟動了車子之後，虞之眠才閉著眼睛多解釋了一句：“孩子在後麵得有人看著，放心，虎毒不食子我再獸心也不會動他的。”

  夏言：……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現在就想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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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之眠：咱倆以前是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