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虞之眠腦子“嗡嗡”地直響，聽著周成的話眉眼越擰越緊，最後終於忍耐不下去：“你胡鬧夠了沒有？荒唐！”

  別的虞之眠或許不敢保證，但孩子這種事情他絕對能保證，就算他曾經真的跟夏言身邊的女人或許有過什麽樣的關係，但虞之眠對自己很清楚，他就不是那種上·床不帶套的人！

  而且，他有潔癖，連跟人的肢體接觸都十分反感，無套內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會發生在他的身上，也不知道周成是哪根腦筋抽了，大半夜地要過來發瘋。

  “你有病就出門左拐找醫生。”虞之眠說完又冷冷地撇了周成一下：“你去把人放回去了？誰讓你去的？！”

  責怪的語氣，但好像也沒有太多責怪的意思。

  周成跟著他這麽多年，對虞之眠的脾氣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他們虞總雖然看著是個霸總，但其實並沒有霸總的那些毛病，撐死了就是個工作機器，絕對幹不出來仗勢欺人的這種事情，今天夏言確實動手打了他，但這不是事出有因嗎？就算周成今天不去放夏言，最遲不過明天早上，夏言也一定能出來，就是早晚的事兒而已。

  “順路過去看看，人家裏還有個孩子呢，你真關他一晚上，那孩子怎麽辦？”周成坐在沙發上，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老虞，我這大晚上過來可真不是跟你鬧著玩的，這事兒你得重視起來，還是找個人查查那個夏言吧，查查他身邊的親戚朋友姐姐妹妹什麽的，再不濟你自己去看看那孩子，要不是你老虞家的種我把腦袋摘下來給你當球踢，你是不知道那孩子跟你長得有多像，拿你小時候的照片出來看看，簡直就一模一樣跟雙胞胎似的。”

  周成那是有幸見過虞總童年照的，那時候虞之眠剛剛帶他回國，周成自己在國內孤家寡人的就老去虞家蹭飯吃，老太太喜歡他，沒事兒就愛跟他嘮嗑，也是順手的功夫就給周成翻看過虞之眠小時候的照片，就是因為看過，周成才能肯定那孩子跟虞之眠長得像，再加上今天晚上夏言心虛的反應，這事兒沒跑。

  見周成說得信誓旦旦，虞之眠抿著薄唇陷入了思考的狀態。

  但想了又想，還是認真說道：“不可能。”

  “真不是你的？”虞之眠太篤定，倒是讓周成有了別的想法：“那會不會是……也不對呀，那孩子看著都上幼兒園了，老爺子應爺爺還差不多，哎，不會真是私生子的種吧？”

  “滾！”虞之眠很不耐煩：“你大晚上不睡覺是吃飽了撐的嗎？明天把工地的項目報告交給我審核。”

  周成還想再說點什麽，虞之眠已經懶得再應付他，他腦袋發蒙，一陣陣的疼，比之前好像還厲害一點，這一晚上虞之眠幾乎都沒有合眼，在天快亮的時候他收到了虞家的私人偵探發來的郵件。

  從他看著夏言的簽名眼熟開始，到夏言能準確地說出他的身份證號，虞之眠不是沒有懷疑過，他把他的懷疑盡數都告訴了偵探，並且要求對方盡快將調查結果發過來，虞之眠以為怎麽著也得個兩三天，其實也就隻過了十來個小時而已，進度比他料想得要快得多。

  但內容也比虞之眠料想的要少很多。

  換句話說，幾乎就沒有什麽東西。

  電話打過去，那邊也十分為難：“這個夏言真沒什麽好調查的，容城新安區本地人，大學在本地的容城大學上到大二辦了休學，之後並沒有回學校，一直在外麵打零工，現在住在老城區那邊開了一家幼兒園，剛好那家幼兒園在虞總您那個盛祥莊項目的拆遷點上，他想來鬧事要點拆遷款也無可厚非。”

  “孩子呢？他身邊不是還有個孩子？那孩子是誰的？孩子的母親呢？”

  翻著寥寥無幾的幾行字，虞之眠並不滿意。

  “孩子呀……”那邊一陣細細索索的聲音，然後才又說道：“孩子這個，就是他休學以後就帶著的，孩子的母親查不到資料，周邊鄰居都說他愛人死了，孩子的母親可能已經過世了吧。”

  “沒有孩子的照片嗎？”

  虞之眠又問了一句，那邊才姍姍來遲地回了幾張照片過來，但大多都模糊不清，還沒有正臉，虞之眠更不滿意，冷了聲音：“就拿這麽兩張照片糊弄我？不想幹就滾蛋！”

  “真不是。”那邊的人很著急地解釋：“虞總真不是我不用心辦事，實在是那個夏言護著孩子很嚴實的，想拍孩子的正臉確實有點困難。”

  “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今天晚上八點我要收到那孩子清楚的正臉照。”

  被掛斷電話的偵探看著電腦上清晰的孩子照片，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真不是他不想發，但這個事兒其實沒有那麽容易辦，他也不知道這個虞總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就忽然要調查夏言，還要調查夏言身邊的那個孩子，這不早就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嗎？怎麽還惦記著？而且，不是說這虞總早就已經把那個夏言給忘了個一幹二淨？怎麽現在又惦記了起來？

  他琢磨來琢磨去，覺得還是不對勁，就又撥了一個電話：“老夫人，虞總那邊安排我調查夏言，您看我這兒，怎麽跟虞總那邊交代？”

  燙手的山芋還是得盡快扔出去，他就是個拿錢幹活的，可不能因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就把自己的飯碗砸了，還是得請教請教才行。

  “夏言？他怎麽會又跟夏言接觸上？”

  紅木太師椅上，一頭銀發身著旗袍的老太太正是虞之眠的母親蔣荷，她舉著老式的電話通，眉心帶著淡淡的憂愁：“你是怎麽跟他說的？”

  “沒敢說什麽，就把夏言的一點不礙事的資料給發了過去，半句沒敢提虞總之前跟夏言談過戀愛的事情。”

  “唉，造孽呀。”蔣荷歎了一口氣：“老虞都不在了，現在虞家當家人是之眠，這事兒你不必問我，盡管按他吩咐辦吧。”

  “那老夫人的意思是，告訴虞總他跟夏言之前的事情？”私家偵探遲疑著又補充道：“虞總也問了那個孩子，是不是也要一塊兒告訴他？”

  蔣荷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不，先不告訴他，等他自己發現吧，你不必瞞著他也不用主動告訴他，他要真跟那個夏言有那麽深的感情和緣分，這些都不是問題，他自己會去解決，至於那個孩子，也讓他自己發現吧。”

  蔣荷按著太陽穴：“我也不是沒想過要把孩子帶回來，可到底是不忍心，算了算了，以後這些事情你不必打電話來問我，記住你的老板是虞家的當家人，以後就是之眠了，你聽他安排就好。”

  “明白了，打擾老夫人休息。”

  虞之眠並沒有再等一天，他就收到了那個孩子高清的正臉照，還不止是一張，整整一個文件夾的照片，打開滿滿一電腦屏，虞之眠越看眉心越擰得緊，最後終於起來到衛生間去照了照鏡子，出來又看了看照片，又回去照了照鏡子。

  不怪周成那麽大驚小怪，看完照片以後的虞之眠確實得承認，這孩子長得確實很像他。

  但那又怎麽樣，天底下長得像的人多了去，說不定孩子的母親就是跟他有點像呢？

  “查查跟夏言有關的女人，看看孩子的母親是誰。”

  私家偵探接到虞總的消息之後，更加為難起來，查查孩子的母親，怎麽查？他怎麽可能查得出來這孩子的母親？這孩子他就沒有母親，讓他上哪兒查去？思來想去還是得去請教老夫人，不過這次電話溝通是不行了，私家偵探直接約了時間親自上門請教。

  “老夫人，這真是讓我難辦了，虞總讓查查孩子的母親，我這上哪兒查去？”

  “讓你查你就查，查不出來就查不出來，他不是讓你查夏言的女人嗎？那你就查去唄，怎麽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蔣荷正在悠哉地泡茶，一套動作做下來那叫一個賞心悅目，不愧是名門出身的大小姐。

  見對麵的人還是一臉為難，蔣荷幹脆放下了手中的茶壺：“我跟你明白說了吧，當初夏言那事兒是老頭子讓你去辦的，現在老頭子人都不在了，我是不會攔著我兒子跟他喜歡的人在一起的，不管那個人是夏言也好，冬言也罷我都不會介意。”

  “但是我也不想讓他們那麽容易就在一起，年輕人總是太衝動了，尤其是之眠，當初要不是他那麽衝動一定要跟他爸爸對著幹，哪裏有今天這些事情？大吵一架可好，他車禍險些喪了半條命，老頭子中風半身不遂，我虞家差點都搭進去了，能緩到現在不容易，我希望經過這件事能讓虞之眠他長長記性。”

  “我明白了。”話說到這份上，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道理，這位私家偵探那可是跟著老虞總的，混到今天深得虞家人的信任，那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我會聽從虞總的安排，虞總讓我查什麽我就查什麽，至於能不能查到虞總想要的，那就看虞總自己有沒有這個洞察力了。”

  於是，虞之眠很快就又收到了一個跟夏言有關的女人的壓縮文檔，全麵地介紹了這些人跟夏言的關係，跟夏言認識的時間等等，也按照虞之眠的要求附上了照片，可惜，看完以後虞之眠並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這裏麵沒有一個人看著像是孩子的母親。

  就在虞之眠住院的這幾天裏，他幾乎把夏言的個人資料看了一個遍，越看越覺得這個夏言很奇怪，說不上來奇怪，而且他現在幾乎能肯定，夏言絕對跟他丟掉的那一份記憶有關係，可到底是什麽關係，虞之眠就是想不起來。

  他是行動派，既然如此那就親自去看看，在出院的當天，虞之眠就自己開著車去了那個破舊的城中村，按照資料中的地址，找到了夏言的出租屋，見到了那個孩子，還看到了一張黑白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