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冤有頭,債有主
作者:阿笙的歌      更新:2021-10-25 14:33      字數:2375
  聽到這兩個問題,黃珍兒的身子微微顫了顫,本來麵無表情的臉上忽然流露出一絲羞怯的笑意。

  過了片刻,才道:“老敬王還在世的時候,便派探子四下去調查各方諸侯將軍的秘密,以此作為要挾,所以才能在他死後長保皇後的地位以及秦家榮耀不衰。”

  楚清寧挑眉,“這樣的秘密,想必皇後是不會告訴你的吧?”

  “那隻能怪她自己,不信任我卻非要留我在身邊做事,說到底也是為了壓我一頭,不讓我與皇上接近罷了。”

  “恰巧前些日子發生了太子羞辱太子妃以致她自焚一事,一時間朝野動蕩,於是蘭香與我合謀,將顧側妃許昭儀等人設計其中,使得帝後離心,太子被廢……”

  她將近來宮中所發生的的事,事無巨細地全部說了出來,也包括自己與晉元帝早就暗中苟且一事,邊說邊笑,甚是得意。

  楚清寧抿唇聽完,其餘的事她都大致知曉,至於蘭香會有這番行為,或許也是為了自保。

  當初她落了胎,其實已經被斷了後路,就算能討好蕭珽,但她的身子也支撐不了多少時日的寵愛,加上東宮添了不少新人,許苓月又因藥有了身孕,她不知這胎中的內情,自然焦急自己的將來。

  若是蕭珽能好好對待葉芸歌,也許她會想盡法子攀附,畢竟葉芸歌身後的關係牽連甚廣,隻要能在她身邊,定能保住自己的富貴尊榮。

  可沒想到,蕭珽如同瘋魔一般,不顧後果,那樣對待葉芸歌,造成如斯局麵,也怪不得蘭香會破釜沉舟,連同黃珍兒果斷出手將此事鬧大,似乎亦有種同歸於盡的意思。

  想及此,楚清寧倒覺得可笑,三年前她在蕭珽身上下了蠱,其主要目的是令他漸漸失生育能力,與許苓月終身得不了屬於二人的孩子。

  隻不過,後來發生了種種意料之外的事,這對愚蠢之人竟會自取滅亡。

  她黑瞳微轉,望向回廊深處,沉了半分。

  一個逃宮溺亡,一個敗於宮鬥,這般輕鬆了結,算是便宜他們了!

  南宮旬安在楚清寧的麵上察覺到了多種變化,眸色暗了幾分,伸出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冷著麵色問道:“你冒險入宮,不單單是為你母親當年真相,更多的是為了蕭譽璟,特地來打探晉元帝掌握兵權之事吧?”

  他的手勁很重,似乎要將她的手腕捏斷,她狠狠甩了幾下沒有甩脫,凝眉回道:“我做什麽事,難道還要請示你不成!”

  此言一出,南宮旬安臉上凝結的寒霜更甚,手上加重了勁力,眸中呈現出的狠色似乎下一刻就會殺了她。

  楚清寧仰起頭,一雙清冷的眸子毫無畏懼,與他相視,沒有說話但氣勢頗足。

  許是甚少見她這樣的模樣,他盯了片刻隨後低頭自嘲,待再抬頭時已然鬆開了她的手,目光中充斥著複雜的情緒,喃喃道:“真是一個傻子。”

  楚清寧不明所以,隻當是他心思難辨,就沒有回他的話。

  兩人就這樣互不吭聲,空氣中異常安靜,她覺得有些不自在,撇了眼黃珍兒脖頸處還在扭著身軀的銀蛇,堪堪道:“她一個女官,雖有不俗的身世,卻也如宮中女子看不透帝王之情,甚至珠胎暗結,也是可悲,她與我並無深仇,便放了她吧。”

  又垂眸細思片刻,她轉頭對南宮旬安,頗為客氣地說道:“我要問的事已經問完,此地也不便多留,你我就各自散去,世子請珍重。”

  “嘖嘖,怎麽,用完就想扔?”

  他忽然靠近幾步,抬手捏住了她的後頸,鳳眸微眯,帶了幾分危險地警告道:“女人多因癡情苦,我母親就是最好的例子,你最好別對蕭譽璟動情太深,且不說會被傷到,若是你總想著他,為他以身犯險,我可是會很煩惱的。”

  他的力氣很大,楚清寧動彈不得,心底隻覺寒意翻湧。

  “冤有頭,債有主,時辰也差不多了,本世子再好心送你去見個人,相信那也是你必行目的之一。”

  他喚回那條銀蛇,卻不打算放開她,手猛然下滑就扣住了她的腰肢,不給她一點反抗的機會,一個運氣就飛身躍上了宮牆。

  ……

  約過了一刻鍾後,那幾名宮人並步從巧月軒走出來,互相說著方才發生的奇怪事:

  “真是奇了怪了,怎麽咱們一進去主屋就都暈了呢?”

  “是啊,那許昭儀命也不好,咱們的東西都沒用上,她自個兒就先斷氣了。”

  “我看啊是她死的正是時候,夢中死去總比這刀子白綾或者毒藥來得舒服,待會讓人去收拾下她的屍身……哎,黃女官怎麽暈了?快,快走!”

  其中一人正說著,遠見黃珍兒暈倒在紅欄長椅上,一時顧不得的許多,幾人立即迎了上去。

  隻是她們都沒注意到,一抹黑影自回廊一角閃過消失不見。

  宮院深深,綿長的宮道上依稀走過幾隊低頭快行的宮人,就連走過皇後的鳳儀宮時,都沒有一個人停頓片刻,甚至還快了一些。

  直到看不到宮人來往後,楚清寧才被南宮旬安抱著從宮牆上飛身下來。

  腳一沾地,她便迅速脫離他的桎梏,手心生出蠱氣,心想若是他又有其他小動作,她誓要與之一拚!

  見她謹慎的樣子,南宮旬安勾起唇角,無奈笑道:“我這可是幫你省了不少功夫,你不謝我也就罷了,喏,此時正是守衛換班,裏麵無人看守,還不快去?”

  說罷,他的目光引領著她看向鳳儀宮的紅漆宮門。

  “以你的性子絕不會做多餘的事,南宮旬安,你究竟有什麽目的?”楚清寧十分不解,但四目相對,那雙狹長的眸子中流光掠過,竟沒有半分想要回答她的意思。

  楚清寧吃癟,但是她也不是非要知道他在想什麽,何況他的心思難猜,原先為了帶她回鄔築國狠下毒手,如今這番變化說不準暗中在想別的法子耍弄她。

  防是防不住的,不如以不變應萬變。

  想到此處,她放下戒備,在他的目光中走向鳳儀宮。

  南宮旬安正想跟上去,卻似乎察覺到其他人的氣息,他眉心緊蹙,沒等與楚清寧說上一句便離開了。

  楚清寧隻覺背後一陣涼風掠過,等回頭時他已經不見蹤影了,不知為何她並沒有因為他的離開感到輕鬆。

  這個時候,鳳儀宮內傳出一陣女子的哭喊聲,她立時輕手輕腳推開宮門進去,還沒靠近主殿,便有一個蓬頭垢麵的女子從偏殿跑了出來。

  楚清寧忙躲到粗闊的簷柱下,定睛一看雖有準備,但還是被驚到了,這個不修邊幅的女子竟是昔日的皇後!

  “娘娘,這藥須得熱著喝下才有效果,您別跑了,老奴腿腳不好追不上……”姚姑端著一隻瓷碗,顫顫悠悠地從偏殿走出來,滿是皺紋的麵上全是擔憂與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