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寧剛穩住了呼吸，耳邊又傳來他的一句曖昧之言，一時有些不知所錯，但望進他幽深的黑瞳，她的心神又漸漸緩和。

  隨著心底的意思，她雙手抵在蕭譽璟的胸前，沒多作考慮就踮起腳尖，在他唇角輕輕落下一吻，麵帶羞紅道：“這便是我的回答，王爺可還滿意？”

  第一次見她這般主動，倒是令蕭譽璟有些意想不到，他捧起她的臉頰仔細打量，最後緊緊鎖住她的視線說道：“為何本王覺得你有心事？”

  “哪有！”楚清寧連忙否認，但察覺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便又解釋道：“我隻是想念父親了，還有擔心靈棲的安全……”

  蕭譽璟低頭看著她，伸手替她整理額間的碎發，柔聲道：“放心吧，雲濟已暗中前往鄔築國，而且靈棲如今的身份還有待驗證，在此之前，齊灝也一定會護她周全。”

  “這次雜事太多，本王讓流沙送你回太師府，路上要時刻警惕，若是遇到別有用心之人，就讓他一人對付，他皮糙肉厚耐打，你的安全更重要些！”

  聽他像個老婆子一樣在交代，楚清寧忍不住笑出聲來，道：“王爺這麽說，也不怕流沙聽著心中難受，再說了，這裏離上陵城隻有一兩日的路程，不會有事的。”

  這次他沒有再說什麽，而是拉她入懷，用下巴小心翼翼地抵在她的發頂輕輕揉蹭。

  蕭譽璟是不舍分別的，隻是這次事態嚴重，晉元帝已經暗中對他的部下動手了，恐怕會涉及到內戰。

  他怕他的小王妃會因此受到牽連，可她若是暫時呆在太師府，反而會比在他身邊更為安全。

  他心裏裝著許多糾結，楚清寧同樣滿是心事，她隻有靠在他中時才敢稍稍展露，不敢被他察覺到太多。

  翌日一早，楚清寧坐上另一輛普通的馬車，離開前她挑起馬車簾子，看著站在台階上的某人，輕輕抿唇笑了一下，隨後準備放下簾子啟程。

  隻是下一刻，懸空落下的簾子被人一把抓住，蕭譽璟單手掀開，又仔細地瞧著她的麵容好一會兒，才從懷中摸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遞過去，說道：“這把匕首雖然短小，但極為鋒利，危急時刻可以取人性命以求自保，隻不過，本王很不希望它有出鞘的那天。”

  楚清寧小心地握在手心，玄鐵鍛造的匕首很冰涼，隔著鞘身她能感覺到它隱隱透出來的寒意，她展顏笑道：“確實是一把好匕首，多謝王爺。”

  “記住，若不是到危急時刻不能用它，這把匕首極為霸道，一旦出鞘定要奪去一人的性命才能罷休。”他最後認真的囑咐，一雙星眸堅定地望著她。

  “清寧明白了，王爺此行也要多多保重。”楚清寧抿唇點了點頭，心裏明白他的擔憂，如今她的身邊沒有靈棲保護，他也是萬般無奈之下才會將這把匕首給她。

  二人沒有再說什麽，他便將簾子放了下來，將她的視線藏了起來。

  目送馬車漸行漸遠，蕭譽璟目光也從柔情慢慢轉化成冷凝，他負手轉身，看著葉錚在內的幾位自願追隨他的地方侯爺，冷聲道：“事不宜遲，我們即刻趕回奇晉城。”

  ……

  經過一日多的快馬兼程，楚清寧很快回到了太師府，她走下馬車後吩咐流沙替她去醫館找月影了解三秋的事。

  門房管事的劉叔一見到她立即迎了上來，隻是麵色有些不好，“大小姐，您可算回來了，二小姐離府多日找不到人，老爺急壞了，都病了兩日了”

  聽到這裏，楚清寧眉頭緊蹙，加快了步伐朝父親院中而去。

  剛進裏屋就聽到一陣熟悉的咳嗽聲，她心頭一顫，忙走到父親床榻前坐下，輕喚道：“父親，清寧回來了。”

  楚策虛白的麵色因為咳嗽，微微恢複了些血色，他聽到聲音費力地抬起頭，一見是多日不見的長女，險些落下淚來，“清兒？你終於回來了，可是湘兒那孩子至今毫無音訊，為父真怕她在外出了事……”

  剛說罷，又是一陣急烈的咳嗽。

  “父親先別說話，湘兒沒事，她是偷偷去尋我了，如今我讓若紫與她做伴，您放心便是。”楚清寧先是安慰他，隨後趕緊摸出他的手腕把脈，片刻之後才安心地長出一口氣。

  好在父親隻是憂思過度，並沒有引發舊疾，否則以他的身體怕是很難痊愈到先前的樣子了。

  她想起自己身上有一瓶清氣通神的靈藥，連忙拿了出來遞到父親鼻息旁，提醒他使勁地吸上幾口。

  “你說的，可是真的？”一陣清涼好聞的藥氣鑽進鼻間，楚策這才緩了過來，他撐起身子焦急地確認道：“湘兒真的安全？”

  楚清寧沒有說什麽，而是重重點了點頭。

  楚策也曾猜測過小女兒的去向，隻是心裏沒有底，此刻見長女這般肯定，頓時就放下心來，仰躺回床榻上，閉上雙眼道：“好，你們姐妹二人平安就好。”

  看著父親輕鬆了許多，楚清寧麵上的凝重並未消去，她先是寫了一張方子交給劉叔去醫館抓藥，隨後屏退了屋裏伺候的丫鬟仆人。

  “父親，有一件事，女兒還是想要問問您，希望這次，您不會再有所隱瞞。”

  楚策一下睜開疲憊的眸子，側過頭看著她，遲凝地道：“什麽事？”

  “女兒知道舅舅當年並沒有死，所以，母親究竟為何會難產而亡？”楚清寧端坐在床側，望著父親的視線中帶了幾分審視。

  她問的直白，每一個字都如同巨石砸入楚策的心海，他怔住了片刻，下意識裝作不懂，說道：“你舅父他那時在鄔築國被害，所以夷蓉才會受了刺激……”

  他話還未說完，楚清寧就忍不住打斷他，“父親，我已經見到了在冰棺中沉睡的母親，您還要瞞我？”

  “你見過她了？”楚策撐著自己虛沉的身子坐起來，看著長女氣定神閑的模樣，便不用再多問就已經知曉她所說的都是真的。

  他長歎一聲，眸底染上一層晦色，“看來我不說，你也定會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