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玉枕之下
作者:阿笙的歌      更新:2021-10-25 14:32      字數:2118
  這冰棺之中躺著的不是煥兒也不是旁人,而是楚清寧思念了十多年的母親。

  她的容貌和記憶中一樣沒有變化,隻是冰凍了多年,如同一座冰雕一般。

  傅歸海上前看了一眼棺中人的眉眼,確實美豔不可方物,而且與楚小姐十分相似,他張口欲語又覺疑惑,便問道:“難道這棺中之人不是煥兒姑娘,而是楚夫人?”

  “老家夥,你的眼睛沒瞎,耳朵也沒問題,何必多問這一句。”莊巳寅長歎,雖說做好了這棺中不是她的打算,但這臨了來看,心底還是有幾分失落,他咬咬牙,恨道:“齊灝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膽敢騙我,這筆賬必須要討回來!”

  “也怪你自個兒笨,不然能被一個小輩耍得團團轉?”傅歸海嗤笑一聲,笑他活了一大把年紀竟不如一個小鬼精於算計。

  被他糗了一臉的莊巳寅也不作聲,隨他說自己什麽,隻是身上的蠱蟲察覺到同樣身帶花蠱的楚清寧情緒波動劇烈,忙道:“徒兒,壓抑住自身的情感,否則你身上的花蠱就會控製不住地往外泄出來,屆時就要走火入魔了!”

  師傅的猶如當頭棒喝,原本耳目神離的楚清寧一下子雙眸聚焦起來,這才有了恢複過來,她轉頭一看,蕭譽璟已經護在她身側,而師傅則是極為擔憂地正對著她。

  她抿了抿唇,又朝冰棺中的人看了眼,確認地道:“這裏麵躺著的是我的母親沈夷蓉,隻不過她明明葬在楚家的祖墳裏,怎麽會出現在禦辰國的天山冰室,還被齊灝的手下運到了此處……”

  是啊,這怎麽可能呢,明明每年母親的冥誕日她和父親小妹都會一起去祖墳那裏叩拜,難道說,是有人偷偷將母親的屍首挖了出來,然後運於天山雪藏?

  這種事,究竟誰會做這種事,其目的又是為何!

  “此事或許可以等回到上陵,問一問你父親。”蕭譽璟眸子低垂,眼中裝的全是她既茫然又憤恨的樣子,便如斯提議道。

  原本楚清寧還未想到此處,但他這麽一說,她忽然想起出來前他曾詢問過李嬤嬤,隻不過嬤嬤表現得全無破綻,當時也令她將這疑問給收回了心中。

  如今細想之下,母親去了那麽多年,李嬤嬤又已經老邁,那時候也並非她一人在旁伺候,怎麽會那麽肯定沒有人來探望過?除非,是有人示意她將此事掩瞞下來。

  楚清寧深吸一口,淡淡吐出,心中有了幾分了然,目光又落在母親那張冰冷無聲的麵龐時,她發現母親的玉枕下似乎壓了一封信。

  她下意識伸手過去想要拿出來看,卻在觸及前被蕭譽璟拉回來,她抬頭,卻對上他輕蹙的眉眼,他語氣中還有幾分責備:“嶽母在這冰棺之中冷封了十多年,身上的寒雪都是帶了寒毒的,你若毒手觸碰,這隻手怕是要廢了,乖,我來。”

  “是我大意了……”聽了他的話,她麵露懊惱,這是卻是大意了,此刻他們身處於這冰塊堆積之中都有些受不了了,何況這冰棺內還是天山上的寒雪,是至陰至寒之物,一旦觸及即刻就會借著皮膚滲入骨血,頃刻之間就能廢掉一隻手。

  可是他喊住了她,自己是要用什麽法子取出那封信呢?

  本來聽著他們之間對話有些背後發寒的傅歸海不想開口的,但想到興許那封信中有寫到關於風影珠之事,便道:“王爺,可以用劍將信挑出來。”

  他一說完,一旁的莊巳寅笑了,雖然露出一副見白癡的模樣對著他道:“你個老蠢貨,若覺得可行不妨去試試?”

  “好啊老瞎子,試就試,你就給我好好聽著。”傅歸海被他激怒了,拔出一柄半長的劍朝冰棺中伸去,楚清寧有些緊張地看著,生怕他不小心傷到母親的遺容。

  就在劍尖快要觸及到那封信時,隔空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冰凍起來,一路朝劍柄處沿去,傅歸海一怔,連忙鬆開手,而那柄劍則以一種怪異的動作懸在冰棺之上,沒一會兒就化成了細灰灑落在四周。

  “怎麽會這樣?”他驚愕出聲,卻在沉思片刻後開口道:“這不僅有寒毒,還被人下了蠱,隻要有人敢碰就會和那柄劍一樣的下場。”

  莊巳寅哼了一聲,“還好你也不算太笨,否則在這兩個小輩麵前,你醫聖的名號可以自行拆下來了。”

  “你……”傅歸海氣極,這個老家夥真是有意思,這是故意在回敬他方才詬病他被齊灝所騙的事,真是一點虧都不能吃,全記在心裏了!

  就在他們二人鬥嘴之時,蕭譽璟已經摸出了自己的隨身軟劍,這是一件神兵利器,通體由上等的玄鐵鍛煉而成,劍身削鐵如泥。

  “本王的這柄應該比傅叔的耐抗一些,應該能在蠱毒侵蝕前將信挑出來,屆時記得捂住口鼻,怕會有什麽旁的毒氣一道被帶出來。”

  說罷,他單手拍了拍楚清寧的後背,小心翼翼地將劍朝那玉枕一下伸去。

  “慢著!”莊巳寅忽然開口,幾人都轉頭看向他,隻聽他道:“不必這麽麻煩,寧丫頭徒手就能拿的東西,何必費那麽多物件做什麽?”

  “莊叔,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這寒毒加上蠱毒,怎麽可能不傷人,就連鐵劍都會變成飛塵,何況是她的血肉之軀!”蕭譽璟很是不解,他略帶緊張地看向楚清寧,她也是一副不明白的模樣。

  傅歸海張了張口,原是也想一起教訓他一下,但話到嘴邊忽然也覺察到了一件事,便道:“他說的不錯,其實這種蠱毒其實也不難解,隻要血親的幾滴血就能將其化解。若是將楚夫人送去天山之人的心思不純,那就算是放幹了血也是沒有用的。”

  “倒可一試,方才我也將手伸過去時,也沒有察覺到什麽寒意刺骨的難受,反倒覺得有些紊亂,興許會是傅老先生說的第一種。”楚清寧咬唇說道,接著轉過看向棺中的人,豪不猶豫就用銀針紮破了自己的食指朝母親的頸窩處滴了兩滴血。

  隨後便深吸一口氣,將手朝玉枕下的信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