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寧抿唇低笑，還沒等她回答，又有兩個人竄了出來，正是傅若紫與蕭譽璃二人。

  “說來也巧，前日我們夜宿在鳳塬城，那夜來了一批神秘人，而且押送了一副用木板隔擋的棺木，我好奇就偷偷去看了眼，誰知正好聽到那些人提到那棺木中的人對鄔築國三皇子很重要。”傅若紫一臉傲嬌，瞥了一眼身後的男人，繼續道：“於是我們一不做二不休，就用了迷香給他們截了胡，把這副棺木一起帶到了奇晉城。”

  “你們怎麽知道裏麵的人是誰，難道說已經開棺看過了？”莊巳寅還是帶了幾分懷疑，這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巧合之事，太不可思議了。

  見他不信，蕭譽璃插了一句，說道：“那幫人身上的令牌確實是鄔築國的，至於那副棺木，隔著木板都能感覺通體冰寒，想必是從天山等極寒之地托運出來的。”

  楚清寧抿著唇角，身上還有些疲倦，但她仍直挺挺地站著，說道：“師傅怕這是齊灝故意設的局也是無可口非，雖然徒兒還未先開棺確認，不過您知道的，齊灝居心叵測，絕不是良善之人，他用此困住了您，也不一定會盡心盡力，說不準那冰棺之內也不是她。”

  她也不想就此打擊師傅的心，隻是她方才又想了想，萬一這裏麵躺著的人不是煥兒呢？畢竟師傅曾經說過，當年蠱毒發作的煥兒是被晉元帝虐殺而死，屍身都是杜長老挖出來的，確定是斷了氣的，而風影珠的功效是保住彌留之際還剩一口氣的人一命。

  如此說來，究竟是齊灝故意誆騙師傅，還是前毒醫族主林祈洲說謊？此事也隻有開棺之後才能見分曉了。

  “……”莊巳寅靜默了片刻，他的軟肋就是煥兒，所以關於她的事他都是盲從的，試想當年她被蕭譽珹殘害後，身邊又無旁人，是誰給她喂下了風影珠保住一口氣的，又是誰將她放置在天山之中保存身體防止老化的？

  這些都太過奇怪，隻是他之前心中隻想著她還未死這件事，也就沒有細細思考過，反駁過事情的來龍去脈與可能性。

  不，其實他隻是不敢懷疑，這才逼迫自己不去細究那些一想就覺得可疑的地方，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挽回自己的後悔，他怎麽可能忍心自己將這個美夢打破呢？

  傅若紫看不懂他們師徒二人說的是什麽意思，下意識回頭看向某人，結果對方瞥了自己一眼，她立時回懟了回去，轉回頭便道：“莊老爺子，清寧姐剛服了解藥沒一會兒，就急匆匆想法子與您在這兒會麵，此刻身子還很虛弱，不如我們趁著兩軍正在交戰，先回去看看那棺中人再說？”

  聽到她說楚清寧已經服了解藥，莊巳寅忙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細細探脈，很快就流露出一陣輕鬆的笑容來，“好，雖然身子虛了些，但至少身上的毒都清了，命保住了就好。”

  楚清寧張了張口，又回頭看了眼傅若紫二人，才道：“此事真是多虧了若紫與翊王，不然今早徒兒就應該毒發身亡了。”

  “昨夜給你下毒之人，是不是齊灝？”他想起方才在戰場上的事，雖然看不到，但聽語氣一定是如此情況，便冷哼道：“不管是與不是，為師會替你報一箭之仇。”

  “師傅……”楚清寧輕喚了一聲，微微搖了搖頭，道：“清寧隻希望您能隨我們回去，我不能肯定齊灝說的是真是假，但是他一定是在利用您思念煥兒姑娘的心。”

  他抿著唇仰頭深吸一口氣，麵上閃過難色，“可原來靖遠城的荊川將士都是死在我的蠱毒之下，如此形勢之下，蕭譽璟那小子能不深究？”

  “當然不能！”適時，蕭譽璃忽然開口，身旁的人略帶吃驚地瞪著他，但他毫不在意，對著前麵沉默的兩人，又道：“老七說了，此事莊老先生雖然是聽命於鄔築國的三皇子，但卻有幫嫌必定難逃責罰，隻是他說這全看你自個兒，若執意一根筋信那人的話，那便不強留，日後沙場相見雙方都別留情。”

  此言一出，楚清寧先是一怔，隨後凝眉抬頭說道：“師傅，王爺若是不想幫您，昨夜裏就不會與我一同去鄔築軍營了，他就是給您提個醒，齊灝不可信。”

  雖然蕭譽璟口口聲聲表達出來的是不放心她，但有默認讓她冒險前往，就說明了他與她是同樣的心思。

  莊巳寅聽著心頭悶熱，最後隻道：“罷了，罷了，我隨你們回去。”

  ……

  兩軍交戰，以荊川軍大勝結束。

  齊灝冷著一張臉走進自己的營帳，身後緊跟著麵色凝重的繁兒，待到他在桌案前坐下，她才敢開口說道：“主子，奴婢並沒有給姓楚的用什麽毒，今日之事恐是對方的離間計策，故意將毒宗氣走的。

  “繁兒，我早說過你太過衝動了，本來今日有毒宗助陣，我與他聯手一定能將那邊的醫聖打敗，隻可惜又是大敗而回了。”他雙手放置在桌案上，有規律地敲出聲響，語調中也有幾分鬱氣難解。

  “奴婢錯了，這便去找毒宗請罪，就算他將奴婢毒死也不會有任何反抗。”

  一說完這句，繁兒就衝了出去，齊灝就靜靜地看了眼帳口那飄在半空遲遲不落下的布簾，麵上平淡如水，沒有半分波瀾。

  不消片刻之後，繁兒又很快趕了回來，還帶進來幾個人進帳，神色不安地道：“主子，毒宗他並不在營帳裏，不知是去了哪裏，還有這幾人是負責運送棺木的人。”

  “不在帳中？”齊灝的眸子睜了睜，低下頭看向那幾個運送的人，忙問道：“你們既然來了，那副棺木呢？”

  幾人互相看了對麵一眼，其中的老大麵露難色地道：“前日有一男一女，偷偷將那副冰棺偷走，屬下們試著找了許久，就是沒有蹤跡。”

  聽罷，齊灝勾唇一笑，隻覺得異常可笑。

  他設計了這麽久的事，竟然被人捷足先登，真是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