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能令瀕死之人保住一口氣，複活重生。”傅歸海說罷，又搖了搖頭道：“隻不過，救一個人就必須用掉兩顆風影珠，服下了第一顆可護住心脈陷入沉睡，等到三日後再服第二顆則能起死回生。”

  當年南宮夜臨死前欲服下第一顆，還將第二顆交給了他最為信賴的寵妃，但是那個女子為了自己的孩兒能登帝位，就偷龍轉鳳將風影珠掉包，南宮夜因此服下毒藥暴斃而亡。

  後來那位寵妃也不知何故自縊身亡，宮人不明所以便以為她是為先帝殉情了。自此，那兩顆風影珠就沒有了蹤跡。

  “據傳言所說，是南宮夜的皇後暗中謀劃，將那寵妃處死後偽裝成自盡，關於風影珠則是被一個叫林安的內侍悄悄拿走，至今沒有消息。”傅歸海講了一段禦辰國的陳年往事，卻自己覺得奇怪，自言自語道：“難道那煥兒就是服下了風影珠，所以阿寅這個老瞎子才會甘願淪為鄔築軍的施毒工具？”

  李獻承抿唇，頗為好奇地道：“這些既是禦辰國宮中之事，傅老先生是從何得知的？”

  “是啊，傅爺，您可別是給我們講故事，哪裏這麽傻的皇帝？竟然會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妃子。”雲濟同意地點點頭，表示認同他的疑惑。

  “笨蛋！”傅歸海一副氣不打一處來的無奈，抬起腳就要朝雲濟屁股上踹，隻是他動作滑溜一下就躲了過去。

  見如此，傅歸海隻好道：“這些全是那老瞎子以前在藥王門說與老夫聽的，以前還可當成個笑話，如今就不得不信了。”

  蕭譽璟低垂的視線落到自己的小王妃的臉上，一瞬間就察覺到了她失落的神色，他輕咳了幾聲，眾人的注意力立即匯聚到了他身上。

  “瞧咱們都顧著說話，都忘了王爺身上有傷了。”傅歸海也覺此刻氣氛怪異，便故意順著他的意思說道：“今日陣前對峙，楚小姐還是留在帳中照顧王爺，外麵那些個魑魅魍魎就由老夫幾人去招呼，我就不信那老瞎子還能翻出什麽浪花來。”

  聞言，楚清寧心頭一滯，她忙說道：“傅老先生，昨夜齊灝還與師傅提到風影珠就在望風城，所以我們若能找到那顆珠子，那師傅說不定能棄暗投明……”

  “就算那樣之後，他還是要給靖遠城的荊川將士一個交代，我們都沒資格代死去的陳副將等眾將士原諒這個老家夥，況且就算是將望風城翻個底朝天，也不見得能找到風影珠，還是放棄吧。”傅歸海眉頭緊蹙，先是扔給了蕭譽璟一個瓷瓶，隨後慢悠悠轉身出了議事營帳。

  雲濟看不懂他們的話中有話，剛要張嘴就被李獻承拉著退出了營帳。

  偌大的帳中又隻餘楚清寧二人，她低垂著眼睫，似是在想方才傅歸海的話，直到身旁的人拍了拍她的肩頭，才回過神來道：“怎，怎麽了？”

  “你一定是在想傅叔為何說的這麽絕對，明知道那顆珠子在望風城，怎麽會找不到？”蕭譽璟低頭看著握在手中的瓷瓶，繼而又道：“望風城幾十年前曾被沙暴掩埋過，整座城池黃沙蓋地，起碼死了城中一半的百姓，可謂是一場大難，那時多少人要挖出自己親眷的屍身都沒有辦法，何況現在是要找一顆丹藥大小的珠子呢。”

  不是不想找找不到，而是根本無力尋找。

  楚清寧抬眼望向他，滿臉不解地道：“那齊灝告訴師傅，隻要鄔築大軍霸占了望風城，就能找到風影珠這事就是騙他的！”

  可是師傅他混跡江湖這麽久，怎麽會不知道此事？還是說，他就是知道是這個結果，所以才想賭一次可能的機會，賭齊灝他當真有辦法把風影珠找出來。

  “不管莊叔信不信，他已然做了決定，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全了他的心意。”蕭譽璟說到此處，輕輕勾唇，伸手撫住她的麵頰，那雙星目熠熠生輝，“我們一起想辦法找出那顆風影珠，可好？”

  在他眼中，她能清晰看到自己的神情，有傷感，有動容，更有依賴。

  她開始習慣性依賴著他，將自己所思所想毫無保留地曝露在他麵前，而他就像寵孩童般將她護在懷中，這種感覺很踏實，很愉悅。

  “好……”楚清寧抿唇笑了，剛開口吐出一個字，便像是被什麽尖銳之物刺中了心脈，她痛得捂住心口處，咬牙嘶吟出聲：“好，疼！”

  這兩個字剛出口，她猛然嘔出一口黑血，雙眼一閉倒進他飛撲過來的懷中。

  觸及到她蒼白無人色的麵龐，蕭譽璟目光一滯，下意識流露出害怕，他強忍著情緒，立刻將她攔腰抱起從出營帳，大聲吼道：“傅叔！”

  片刻之後，傅歸海替她把脈，一雙老眸來回流轉，嘴上卻是一遍遍地道：“不可能，不可能啊！”

  “傅叔，寧兒她究竟是中了什麽毒？”蕭譽璟麵色發黑，額間還有密密麻麻的細汗，但他全然不顧，一雙星眸緊緊鎖住床榻上的女子的秀顏。

  一直在旁邊後者的靈棲淚眼朦朧地看著自家小姐，明明才過一夜，為什麽小姐會變成了這樣……

  難道，是齊灝故意下此狠手！她緊緊咬著後槽牙，雙手握拳，指甲狠狠紮入手心，可她卻沒有多少疼痛。

  “明明前些日子拿九靈續命膏給楚小姐服用過，應該是會有延緩一年毒性的作用，可是今日她這脈搏虛浮，就像海上漂泊的枯葉，已將毒性發作提前了大半年，如今隨時可能會死。”傅歸海說完，轉頭看向蕭譽璟，正要詢問他們昨夜遇到的事，卻見到他背上的血又冒了出來，洇濕了他的外衫。

  傅歸海歎了一聲，忙起身在他背上紮了幾針，道：“王爺再著急楚小姐，也要記住保重自身。”

  “沒有什麽比她更為重要，傅叔，一定要救她，哪怕本王拿命來換。”

  此話剛出口，傅歸海也為之一愣，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王爺，早已失去了冷靜內斂，“若是沒有靈藥延續，隻怕還沒等到時日，楚小姐就會咳血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