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聽著校場上傳來的一陣陣練兵聲，楚清寧悠悠轉醒，入眼的是靈棲坐在她身旁打瞌睡的模樣。

  她伸手拉了拉靈棲的袖角，輕聲喚道：“靈棲，靈棲快醒醒。”

  靈棲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睜開惺忪的眸子後，忙轉向楚清寧，見她已經醒了便笑道：“小姐，您睡了好久，可算是醒了。”

  “昨日服了藥之後，我睡得很香很沉，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楚清寧坐起身來，又伸了一個懶腰，似乎很久都沒有這種放鬆的感覺了。

  靈棲邊笑著，邊幫她穿上外衣，問道：“小姐還記得夢到了什麽嗎？”

  兩人相視一笑，楚清寧閉上眸子回憶，淺淺出聲：“夢到了我回到了兒時，夢中母親好好地活著，她給我們做了好吃的糕點，你我還有湘兒，甚至還有若紫，一起在花海中追趕玩鬧，真的好快樂。”

  看著她滿足的笑容，靈棲笑著笑著忽然覺得有幾分悲傷，小姐這一生一直在懷念夫人，夢中總是有夫人的影子。

  此時營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蕭譽璟掀開帳簾探身進來，一見她已經醒了便立刻走到她身旁坐下，“你身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楚清寧睜開眸子搖搖頭，道：“沒有不適之處，想來那九靈續命膏真的有奇效，除了蠱身之氣不能使出來，其他昏睡與難受的感覺已經沒有了。”

  “如此便好，你放心，就算老五他們弄不回解藥，本王也一定不會讓你死。”蕭譽璟攬過她的柔肩，小心地帶進懷中。

  見此狀況，靈棲抿唇不語，識趣地退下了幾步。

  蕭譽璟注意到她的動作，便道：“靈棲，你照顧她一夜著實辛苦，先去雲濟的營帳歇息一下。”

  “是。”靈棲領命，又輕聲與自己小姐說道：“小姐，靈棲先下去了，若有急事您就讓王爺派人來喊我。”

  楚清寧輕應了一聲，抬起腦袋囑咐她道：“你好生歇著，其餘的先不要管了。”

  聞言，靈棲點了點頭，快步退出了營帳。

  此時，外頭校場的練兵聲更是高昂，蕭譽璟眉頭微蹙，“這個雲濟，練兵都鬧這麽大排場，看來是迫不及待出手了。”

  “聽王爺這意思，是又要與鄔築大軍開戰了？”楚清寧仰頭，看著他波瀾不變的星眸，試探性地問道。

  蕭譽璟低頭望著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看得她頗為不解，這才將鄔築大軍如今固守最後一座城池之事悉數說了清楚，又將昨日安南侯前來投靠的事也一並告知了她。

  “……”楚清寧低眸細思了片刻，才分析道：“李軍師他們的擔憂並不是多餘的，王爺在戰場上這麽多年，想來也是清楚鄔築大軍此次的目的，打不過就是熬，待我軍沉不住氣時，就一舉攻打個猝不及防。”

  “至於安南侯，清寧覺得他若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下定決定倒向王爺這邊，王爺下令讓影衛保護他們府邸，其實也是幫他定定神歸歸位罷了，雖然他有幾分真心，但還是不得不防。”

  蕭譽璟此時把玩著她的袖角，“一個龐海還不敢鬧出些什麽來，有影衛盯著便無大礙了。如今，麻煩的就是如何攻破扶風城。”

  若不能攻破鄔築國的最後一座邊城，那其餘兩城中的百姓就會不停地反抗，說不定還會造成動亂，須得快些結束這樣的戰麵。

  再則，隻有攻下扶風城，鄔築國才能徹底俯首稱臣，不然邊關戰亂不斷，受害的還是百姓，就算望風城富餘自強，也抵不過大軍壓境，到那時隻會血濺沙疆，全城覆滅而已。

  像是察覺到他的擔慮，楚清寧眸子轉了轉，道：“其實想要攻破那座城也不是難事，隻是需要一招引蛇出洞就可，隻要是固守城防的，畢竟會在四個城門與牆頭安排大量的將士看守，隻要我軍集中一處城門大力攻之，其他三處一定會派兵前往助援，接著我軍再派幾對精兵分別騷擾，一旦時間久了，他們未必死守的住。”

  她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而他卻一直盯著她不點而朱的唇瓣，看著她的小嘴叭叭地沒完，他嘴角翹起了一個大大的弧度，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就低下頭覆了上去。

  楚清寧當下是有些無措，但很快就回過神來，輕推了幾把沒有動靜，就隻好順著他的意，任由他攻城略地，把她唇角的芬芳吸吮了個幹淨，他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兩人皆是呼吸急促，像是快透不過起來似的，互相直視著對方仔細打量，幽暗如潭的眸中映著彼此的樣子。

  “小傻瓜，你以為打仗就這般容易嗎？”他輕柔地說了句，眼眸溫柔地像一泓月泉，他話中像是在數落她，但聽不出半分嫌棄，反而是濃濃的疼愛。

  楚清寧捂著自己泛紅的雙頰，喏喏道：“王爺自個兒心裏有計謀，那又何必來問我，自找沒趣呢！”

  她噎了他一句，說完後她也不覺得此話不該說，隻覺得他像隻老狐狸，一直在逗她，實在狡猾。

  “誰與你說，本王有計謀了？”蕭譽璟忙不解地看著她，苦笑道：“你這條妙計我也想過，就隻怕敵軍後備充裕，一兩次車輪戰之後便看清了我軍的計策，選擇逐個擊破，那就得不償失了。”

  “既然覺得不妥，那此戰還得多與李軍師等人商議才是。”楚清寧麵上的火熱好不容易淡了幾分，她趕緊躲開他的身畔，又道：“清寧隻是個小女子，對行軍打仗也隻是紙上談兵，王爺可別將我的話記在心中了。”

  蕭譽璟看著她一副不信我就別來問我的模樣，忍不住大笑出聲，“你心中計謀多得很，隻是並不熟悉戰策分布而已，你若是男子，說不定會比李軍師更為出色。”

  “可惜，我偏就是個女子。”楚清寧抿唇道，忽又想到師傅，“使用毒蠱傷害太大，之前的鹿涯嶺一戰中，敵軍死傷無數確實對荊川有益，但身為醫者，間接殺了那麽多人，想必師傅是因此才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