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熱鬧？”蕭譽璃見她難得沉穩，收住笑問道。

  傅若紫本不想說，但想到他還知道脫下自己的衣衫給她，便將自己看到霄紅，與懷疑花如影認識霄紅之事說給了他聽。

  沒想到他隻問了一句：“霄紅又是誰？”

  聞言，傅若紫捶胸頓足，當年許苓月與太子等人穢亂宮闈一事鬧得那麽大，他竟什麽也不知道？

  許是看出了她的嫌棄，他才裝作想起了什麽，道：“這似乎有些耳熟，難不成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

  聽到此處，傅若紫實在忍不住狠狠撞了他一下，但沒想到他沒想到她會這麽使勁，腳下沒站穩，兩人便倒了下去，呈女上男下的姿勢，他的手覆在她腰間，還時不時觸及到她柔嫩的皮膚。

  場麵極度曖昧，他們的呼吸交錯連接，兩對眸子在黑夜中接著技藝房中的幽暗燈火互相對視著，隔著衣料的心跳聲傳遞給了彼此，竟出奇的一致。

  良久，傅若紫先回過了神，她一溜煙地從他身上爬起來，把那件衣衫穿在身上，緊緊地裹著。

  她見某人還躺在地上，就踢了他的腳一下，語氣有點失常，“霄紅是三年前那場宮中醜聞的製造者，她出現在這裏一定是有所圖謀，找花如影說不定有什麽對荊川國有害之事。”

  聽到她簡單解釋，蕭譽璃撐著身子站了起來，手中還殘存了些觸感，讓他一時間覺得有些不適應手中空空的感覺。

  他咳了聲，道：“那你怎麽知道她們會在哪裏見麵？”

  “當然了，清寧姐在臨走前，可是送了我一個好寶貝。”說到這個，她麵露得意，從身後摸出一個小盒子，蹲在地上輕輕打開，很快便有一隻帶著熒光的小蟲爬了出來，而且焦急地朝一個方向爬去。

  “這是蠱蟲？”蕭譽璃上前一步，看了眼她手中的盒子，猜測道：“你故意答應花如影，就是要讓她安心去見人，隨後偷偷趕過去，看她們是何目的？”

  傅若紫點點頭，又斜了他一眼，道：“原本某人不上台來，本姑娘也有法子跑的，但誰知你非要散財，那就不要怪我咯~”

  蕭譽璃抿著唇沒有說話，感情還是他人傻錢多，白白扔出了一塊上等的白玉了，他哼了聲，“快些去追吧，否則你那隻小蟲就跑不見了。”

  “啊，都怪你話多！”她忙轉頭，仔細找那隻蠱蟲，見到遠處小徑冒出一點綠光，她便趕緊追了上去。

  蕭譽璃白了她一眼，也跟了上去。

  ……

  月色當空，秋風打轉掃在地上卷起片片枯葉。

  一身男子裝扮的花如影走在幽靜青石街道上，心跳如鼓，聽著有一聲沒一聲的狗吠聲，她的腳步忍不住加快，很快便到了她與那人約定好的地方：城南的城隍廟外。

  “姐姐還是和以前一樣，很守時呢。”她的腳步剛停下，便有人從廟前的老槐樹下跳下來，走了幾步停在她十米開外。

  城隍廟梁下的燈籠火光照亮了那人的半張臉，正是含笑的霄紅。

  花如影雖說有了準備，但還是被她的笑嚇到了，她抿著唇稍作調整，道：“阿箬，我已經退出毒醫一族，毒功盡數散去，如今也不過是個普通女子，你來找我是為何事？”

  “何必說的這般見外呢，姐姐，你我始終都是同一娘胎而生的姊妹，就算你退出毒醫一族，你我已依然是血脈相連。”霄紅又走近了兩步，見花如影退後幾步，她笑道：“你我都姓杜，是毒醫長老之女，就算散去毒功，又怎能擺脫得了呢？除非你不再是杜笙。”

  她話中的意思，便是隻有她死了，此生才算擺脫。

  花如影咬著唇，這件事她一開始就明白了，總有一日被毒醫一族派來的人取走性命，隻是沒想到那日來的那麽快，而且會是她的親妹妹，杜箬。

  “姐姐，再告訴你一件事吧，”霄紅，不，應該是杜箬，她噙著笑走到花如影身旁，抬手勾住她微微戰栗的身子，湊到耳畔說道：“是我自己主動請求族主，來送你的一程的。”

  她的話音一落，花如影便麵露痛苦滑落在地，嘴角慢慢溢出鮮血，掙紮了片刻隻有那雙手還直直朝杜箬張著，也不知是不是沒想到她說出的話，最後不甘地緩緩落下。

  杜箬從腰間摸出一方巾帕擦了擦手，隨後彎下身子將它蓋在她的麵上，眼中染上了幾分憂傷，道：“姐姐，不要怪我，等下輩子千萬別投身這等家族，否則傾盡一生都沒法脫身的。”

  像是警告，也像是婉言提醒，緩緩地隨著那方巾帕落在花如影的身上，沒有驚起半分漣漪。

  她站起身來，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遠處街巷的牆角，隨後轉頭朝另一處走去。

  這時，從老槐樹上又下來一個綠袍男子，他走到花如影屍身旁簡單檢查了頸脈，發現確實沒了脈搏，便快步去追已走遠的杜箬。

  見他們走遠了，剛到不久的傅若紫二人忙跑到花如影身旁，蕭譽璃低頭看了眼，問道：“她真的死了嗎？”

  “拜托，我這脈還沒探上呢，你就問！”傅若紫停住懸在半空的手，鄙夷地斜視了他一眼：“你快去那邊看著，萬一那兩人又回來怎麽辦！”

  蕭譽璃被她使喚著，隻好去守著路，而傅若紫探了脈，確定花如影毒如心肺，已是死脈。

  “唉，真是苦命，明知會死還是要來。”她看著那方巾帕遮住的臉歎了口氣，卻見鮮紅的血跡慢慢印了出來，她伸手要去揭開，卻被一隻手握住。

  同一刻那方巾帕緩緩滑下，半張臉都是血的花如影睜開了眸子，緊緊盯著她。

  傅若紫瞪圓了眸子，張開嘴眼看就要叫出聲來，花如影及時捂住了她，還低聲道了句：“我沒死，別出聲！”

  “……”傅若紫被震驚地發不出一點聲音來，一個前一刻沒有了任何脈搏的人，怎麽會下一刻就活了過來？

  是她的醫術太過淺薄，還是她們的手段太過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