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附體的孫苗苗木木然地隨著葉璃離開，然後就是丟臉地放聲大哭了起來。

  葉璃放開她的手，孫苗苗雙手捂著臉繼續哭。

  葉璃擰著眉問：“他對你得手過沒？”

  這次她看見了，出手幫了忙，可是之前呢？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是不是已經……

  孫苗苗哭著搖頭，“可是……我早晚……早晚是逃不過的，我爹在牌桌上欠了他一筆錢，我家窮得飯都要吃不起了，我沒辦法的……”

  葉璃嚴肅道：“孫苗苗，你別哭了，要是當初哭有用，我能把長城哭倒你信不信？”

  孫苗苗止了哭聲，淚汪汪地看著葉璃，“那你說，我除了哭還能咋地？”

  “以後他還纏著你，你不能軟弱，要是還用債務逼你，我借錢給你還。”

  孫苗苗怔怔地看著葉璃，“你……你借錢給我？”

  “對，隻是借，對你來說隻是借東家補西家而已，但我不會逼你去賣。”葉璃左右踱步，陷入了思考，“我會讓你寫欠條，你以後為我打工。”

  “啊？”孫苗苗有點聽不懂葉璃的意思。

  葉璃：“就是你要為我打工，至於什麽時候，等我通知。”

  孫苗苗一臉還是聽不懂的模樣。

  葉璃說：“你能給你爹今天補洞，明天補洞，那以後呢？你都不要自己的生活，成天跟在你爹後麵給他擦--PIgu嗎？”

  “我……”孫苗苗，“我沒有你的本事，能把親爹的手指給剁了，他把我剁了還差不多，他喝醉酒的時候能我往死裏打……”

  葉璃望向稻草垛後那個被她打暈的老se批，正想著怎麽收拾他，孫苗苗突然低聲喊：“葉璃，有人來了，怎麽辦？要是被人知道我……我以後就沒法做人了……”

  葉璃鎮定地去看看，沒想到是尋來的莫南謙。

  “你怎麽來了？”

  “我去你家，你弟說你來牛棚找你爹談話，我就過來看看。”

  莫南謙解釋著，便注意到了哭紅雙眼的孫苗苗，“怎麽了這是？”

  孫苗苗緊張地看著葉璃。

  葉璃讓孫苗苗別緊張，“你先走吧，這裏我們來處理。”

  “可……可真的沒問題嗎？”孫苗苗心裏很忐忑。

  “能有啥問題啊，一個老se批，要是他剛才敢欺負我，我直接踹廢他，讓他下半輩子當不了男人。”

  孫苗苗：“……”

  莫南謙聽得一頭霧水。

  孫苗苗被葉璃趕走了，然後葉璃拉著莫南謙去看看稻草垛後麵的張老根，“這個老se批剛才要欺負小姑娘，你說該怎麽辦吧？”

  莫南謙知道張老根這個老頭不是個東西，據說後來糟蹋了很多小姑娘。

  他說：“我來解決，你先走。”

  “哦！”葉璃應了一聲就走了。

  莫南謙在草垛後麵忙了一會兒，然後拿著一團衣服走了出來，葉璃在不遠處等他，隻見莫南謙把那一團衣服綁上石頭扔進田邊的水渠裏，衣服很快沉了下去。

  葉璃笑眯眯走過來，“有你的啊！”

  “至於凍不凍死，看他自己造化吧！”莫南謙陰森森道。

  葉璃給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然後兩人就悄摸摸走了。

  葉璃在路上問：“你剛才找我有事啊？”

  莫南謙也沒辦法告訴她，就是突然很想很想她，想看看她，單是看著她，心裏就很踏實。

  他隻是笑著看她，葉璃覺得他有些神秘兮兮的，但也沒追問，而是衝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戴在手上的手表，“好看嗎？”

  “好看。”

  少女細白的手腕帶著棕紅色表帶的腕表，更顯得皮膚細膩漂亮。

  莫南謙又問：“對了，你去牛棚看過葉長貴了嗎？”

  “沒，不是在路上碰見了孫苗苗這事兒嗎，影響我心情了，我怕我心情不好，忍不住打葉長貴一頓，豈不是大逆不道，落人口實？”

  莫南謙莞爾，“是你會幹得出來的。”

  “對吧？”葉璃笑眯眯道：“晾他一周看看，我倒要看看他能耍什麽花招？”

  “嗯，實在不行，我陪你去找大隊長，看看能不能分戶出來，你們姐弟單獨一個戶口，以後也好辦事。”

  “可以嗎？”葉璃問：“葉長貴的戶口之前移到縣裏，我們姐弟和魯翠娥一起，挺膈應的。”

  “咱們先去找大隊長問問。”莫南謙前後想過了，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能將葉璃姐弟的戶口獨立出來，能為以後省去不少事。

  “好的呀！”

  兩人正往大隊部去，雲春來一般會在那裏，路上又碰見了雲芸。

  雲芸情緒很低落，但還是沒放棄出來尋莫南謙，結果還是被她找到了。

  莫南謙表情一僵，怎麽躲就躲不掉呢？

  他握住葉璃的手腕想往另外一條路走，當做沒看見，葉璃有點莫名其妙，可是那雲芸腳步匆匆追了過來，“南謙哥哥，南謙哥哥……”

  葉璃挑著眉，看向急切追來的雲芸，天呐，雲芸現在這是反向來追莫南謙了嗎？

  她追，莫南謙想逃，葉璃停住了腳步，壞笑道：“雲芸喊你呢！”

  莫南謙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葉璃，在她耳邊故意道：“作為對象，你不該給我想想辦法？”

  葉璃挑著眉看他。

  就挺眉來眼去的。

  雲芸喘籲籲跑過來，葉璃無辜問她，“怎麽了嗎？”

  雲芸沒理葉璃，而是擔憂地問莫南謙，“南謙哥哥，你好些了嗎？我都把叫赤腳醫生來了，你怎麽出門了呀，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葉璃上下打量著莫南謙，“你病啦？”

  “沒，可能是昨晚沒睡好，頭有點暈。”莫南謙對著葉璃解釋。

  雲芸，“才不是，南謙哥哥，你剛才分明很難受……”

  葉璃看著雲芸擔心著急的模樣，再看看莫南謙一臉無動於衷的樣子，她覺得自己必須得做點什麽來宣示主權。

  於是她故作誇張地說：“真的嗎？是發燒了嗎？”

  她抬起手放在青年的額頭上感受了一下溫度，動作親昵無間，莫南謙也沒有拒絕，反而嘴角還掛著淡淡的寵溺的笑意

  雲芸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隻要不瞎都無法忽視他們之間狀若情侶的親密，她太清楚這種互動意味著什麽，彼此目光的交流都充滿了情絲……

  難道他們……他們已經……

  葉璃說：“體溫正常啊，要不我再陪你去休息休息？”

  莫南謙點頭，牽著葉璃的手肩並肩走了。

  雲芸看著他們手牽手遠去的背影，眼淚不覺盈眶。

  她終於清清楚楚意識到，曾經那麽在乎自己的南謙哥哥真的變了，變得不再喜歡自己了。

  “南謙哥哥，你怎麽可以這樣？”

  雲芸傷心欲絕，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樣傷心，分明此前她是希望南謙哥哥認清她對他沒有男女之意，可真到了這個時候，她又感到格外的難過。

  這不是她期待的結果，她雖然不想和南謙哥哥有男女之情，但是她希望能和南謙哥哥永遠保持友愛的勝似親兄妹關係。

  可現在……

  雲芸心痛極了，哭著往他們的反方向跑去。

  她不理解自己這種心裏空了一塊的感覺究竟對不對，她是很確定自己愛著韓老師的，韓老師的一切都讓她著迷，可是她也不想失去南謙哥哥。

  難道她同時愛上了兩個男人而不自知？

  意識到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雲芸簡直是難以自信。

  十二月底的寒風開始凜冽，冷風如刀割在她柔嫩的臉頰上，前麵有人走來，雲芸不想讓人看見自己這麽丟臉的一麵，於是往稻草垛後麵躲去。

  而那張老根正被凍醒，發現渾身一--絲---不--掛，冷風一吹，他渾身抖三抖，趕緊抓一把稻草擋一擋，誰知道一起身就碰見了哭哭啼啼的雲芸。

  雲芸抹著眼睛，一抬眼，就看見渾身紅果的老男人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慢半拍的雲芸靜了幾秒，下一刻發出可怕的驚叫聲，“啊啊啊——”

  張老根嚇壞了，忙衝過去要捂住她的嘴，免得村裏人被叫聲招來，那他可就丟大人了。

  雲芸看著衝過來的張老根，驚嚇不已，轉身就逃，結果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摔倒在地，那張老根已經撲上來，“雲芸啊，你別叫，別叫……”

  “啊啊啊啊——”雲芸依舊慌張驚叫，小臉嚇得青青白白，“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耍liumang，救命，唔唔唔……”

  張老根情急之下死死捂住雲芸的嘴巴，那張老根也不敢對大隊長的寶貝閨女做什麽，隻是想讓她閉嘴，然而雲芸前麵的喊聲已經把外麵一個婦女招來了。

  那婦女見張老根渾身不掛，還壓著雲芸，嚇得差點連命都沒了，趕緊扯著嗓門喊，“快來人呐，張老根欺負雲家閨女了，快來人啊……”

  經婦女那麽一喊，四麵八方都跑來了人，“咋了？哪裏哪裏？”

  附近幹活的青老壯年都丟下手裏的活來看看，張老根趕緊跑，可是到處都是人，況且他還啥都沒穿，到處遛鳥，儼然就是幹了壞事的。

  這麽副耍liumang的樣子，很快就被人製服。

  那雲芸驚嚇過度，已經暈了過去。

  莫南謙和葉璃在路上碰見雲春來，正在和他說分戶的事情，現在關鍵是葉璃剛過了十七歲生日，連十八都沒到，自古都是兄弟結婚後分家獨立出去，而女兒家基本都是嫁出去隨了夫家的戶口。

  正說著，那治保主任劉光祖急匆匆找來，“春來啊，出大事了，你閨女出大事了，你趕緊去看看吧！”

  一向愛女如命的雲春來一聽，心髒瞬間漏跳了半拍，“咋了咋了？我閨女咋了？”

  “哎呀，我都說不出口，張老根那個畜生啊，把你閨女給……給……糟蹋了！”

  雲春來瞬間五雷轟頂，雙腿一軟，整個人軟倒在地，

  莫南謙趕忙去扶住雲春來，和葉璃沉默地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都很懵。

  到底怎麽回事？

  雲春來臉色發白，“快帶我去，快，快，快——”

  第一個發現案情的婦女正在給昏迷的雲芸掐人中，雲春來是跌跌撞撞跑來，“芸兒啊，芸兒啊……”

  有人端來一碗水，婦女一口噴在雲芸臉上，雲芸這才幽幽轉醒，她第一眼看見自己的爹，頓時大哭地抱住自己的老爹，“爹，我好怕，我好怕，嗚嗚嗚嗚……”

  “不怕，不怕，有爹在，爹現在就閹了那畜生！”

  那張老根正被社員用麻繩綁著蹲在草垛旁邊，赤著身子冷得直打哆嗦，嘴裏不住喊著冤枉啊冤枉，“我真的沒對雲芸怎麽樣，是這個丫頭一直叫，我就想讓她閉上嘴……我……啊……”

  怒火衝天的雲春來已經操起地上的一根棍子，對著張老根一頓毒打。

  雲芸母親和四個哥哥是一聽到風聲就立刻趕來，母親竇心蓮抱著雲芸一陣哭。

  四個兄長哪裏忍得了，擼起袖子跟著老爹一起對著張老根拳打腳踢。

  劉光祖覺得可能要鬧出人命了，趕忙上去勸阻，“春來啊，你們冷靜冷靜，鬧出人命是要吃官司的，趕緊停一停……”

  雲春來尚有理智，把幾個兒子喊停。

  而張老根已經被揍得奄奄一息。

  到了這個份上了，雲春來當機立斷報公安。

  如果可以，他要讓張老根死！

  動他可以，動他閨女，絕對不行！

  雲芸的幾個哥哥也是殺紅了眼睛，如果沒有法律，他們一定一根一根拆了張老根的骨頭。

  他們四個圍著張老根，活生生把張老根嚇得暈死了過去。

  葉璃在一旁吃瓜。

  她想起一開始原主不要命地去推雲芸，簡直是找死啊！

  雲芸這四個護妹狂魔的哥是真的恐怖。

  她看看旁邊無動於衷的莫南謙，莫南謙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張老根也是有兒有女的，家裏還有一個老伴，現在其實已經到了做爺爺的年紀了，然而他現在搞出這一出，家裏人來了也不敢攔，隻覺得臉麵無光，灰溜溜跑了。

  雲芸被一家人護送回家，驚魂未定的雲芸一路哭哭啼啼，像提線的木偶般，失了魂。

  葉璃嘀咕，“雲芸跟我們分開後，跑稻草垛那裏去幹嘛？”

  她不認為張老根清醒後到處L鳥，會特意把雲芸綁那裏去。

  老長的距離了，張老根又不傻，根本不可能會幹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