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璃剛準備把腳從周甜水的肚子上移開，聽雲芸這麽說，又踩了回去，嘴角掛著淺淺的諷刺，“雲芸，我可是在幫你二哥出氣啊，你二哥和米蕊分手都是拜周甜水所賜，你不記恨她？”

  雲芸：“我已經數落過甜水了，她還被她爹打得那麽慘，就算了，我已經不怪她了。”

  葉璃真想給雲芸頒個年度大聖母獎，“好吧好吧，既然你這個當事人的妹妹都不計較了，我還能怎麽計較，隻要以後周甜水不嘴賤到處說我是非，我當然不會為難她，要是她還碎嘴，我撕了她！”

  周甜水捂著肚子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跑向雲芸，大哭特哭：“雲芸，葉璃指使她弟欺負我，嗚嗚嗚嗚……”

  葉璃凶巴巴警告道：“哭哭哭，繼續在我家門口哭喪鬼叫，你信不信我用掏糞勺把你打回原形當胎盤信不信？”

  周甜水立刻噤了聲，雲芸維護好朋友，見不慣葉璃這副跋扈的樣子，打抱不平道：，“葉璃，你怎麽能這麽過分？甜水到底做錯什麽了你要這麽對她？”

  葉璃笑眯眯道：“因為她這張嘴從年初賤到尾啊，因為我不善良，看到她就想打她！”

  雲芸一時無言以對。

  的確，周甜水這張嘴特別能壞事。

  她二哥的婚事就是被她的這張嘴毀了的。

  而周甜水早就被葉璃氣得火冒三丈，氣哼哼跑了。

  雲芸對葉璃感到無可奈何，“葉璃，你就別再難為甜水了，她到底是個女孩子。”

  葉璃沒應聲，而是讓葉家宇回後院剁豬草去，“小心手啊！”

  “知道了！”

  葉家宇一走，葉璃便對雲芸正色道：“首先，不是我在惹事，周甜水到處散播我的謠言，我已經忍她很久了，這次是我小弟沒忍住，並不是我指使他去欺負人，關於這件事，我回頭會讓我弟反省，實際上，我並不希望我弟成為欺淩別人的頑劣小子。”

  雲芸對葉璃的話半信半疑，“真的不是你指使的？”

  “我沒有騙你的理由。”葉璃說完頓了頓，又說：“到處撒播別人的謠言，挑撥”

  雲芸想了想，又道：“甜水她隻是心直口快，她心地很好的，隻是那張嘴經常沒個把門，你就別跟她計較了。”

  葉璃笑微微點頭，“雖然我剁了我爹的手指，趕走了我後娘繼姐，但我的心地也是很好的，希望你能幫忙轉告一下周甜水。”

  雲芸的表情不由滯緩了一下。

  葉璃：“雲芸，我真的很好奇，在周甜水四處說我壞話的時候，你有勸過嗎？”

  “有的，我有勸過。”

  “所以你也覺得這樣的行為是不對的，是嗎？”

  “那我教訓她有什麽不對？”

  雲芸被反問得不知如何回答。

  “縱容別人作惡，本身也是一種惡，周甜水現在犯小錯，你能保證她以後不會憑著自己的小性子幹出更大的壞事嗎？”

  “我……”雲芸一時語塞。

  葉璃又說起另外一件事：“莫哥在公社街上等了你很久，回來的時候天下起了很大的雨，淋了一身，可是那天你卻開開心心和你的心上人約會，回來的時候若無其事對我說那樣一番話，是不是對你來說，隨意傷害他，並不是一件值得掛懷的事情？”

  不管是她看書得來的感受，還是現在的雲芸，都從未將莫南謙放在心上。

  按照書裏情節的後續發展，莫南謙主動予取予求，雲芸理所當然享受，在這種一開始就不平等的關係當中，她會很自然地忽略莫南謙的感受。

  他的落寞，她不關心；他的痛苦，她不願意了解；他最後的死，她甚至都不曾落過一滴淚……

  葉璃在心裏發誓，絕對不會再讓書裏的悲劇重蹈覆轍了。

  而雲芸被葉璃的質問弄得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左右想了想，無力做著反駁，“不是那樣的……”

  “所以是什麽樣的？”

  雲芸：“我當時真的隻是一時忘記了。”

  “那如果你因為一件事忘了和韓老師的約會，你的韓老師也在雨中等了你很久很久，你那時會是什麽感受？”葉璃咄咄逼人道。

  雲芸咬住唇，似乎有被惹惱的憤怒，不願意正麵麵對這個問題。

  不待葉璃說話，雲芸氣惱地走了。

  葉璃諷刺地扯了扯唇。

  是因為貪心吧？

  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就能得到想要的關心和愛護，所以才不願意打破平衡。

  葉璃想，她再也不會讓莫南謙做那個傻瓜了！

  莫哥的幸福，由她來守護。

  這時，莫南謙緩緩走了來，“怎麽了？雲芸剛才來是為了什麽事？”

  葉璃看他來，不自覺心情愉快，臉上都爬滿了笑容，“我家小弟把周甜水欺負了一頓，周甜水來找我麻煩，又被我修理了一頓，雲芸是來說情的。”

  “哦。”莫南謙倒是不擔心周甜水她們會欺負到葉璃。

  一般隻有這個丫頭欺負別人的份。

  他是來給葉璃送些應季的蔬菜，還送了一些水果來，有國光蘋果，葡萄和柚子……

  “這麽多呀！”葉璃開開心心洗了個蘋果來啃。

  莫南謙來，也是想跟她說一聲最近要出遠門的事情。

  “又出遠門？去哪裏呀？”

  “南下隔壁省。”

  葉璃嘟了嘟嘴：“我也想跟你一起去。”

  莫南謙笑著說：“走！”

  “家裏就大良和小宇，我不大放心，瓜子的生意也忙著呢！”葉璃頗為惋惜道。

  莫南謙揉揉她的發頂，“以後有的是機會，得了空再帶你去，或者是你想去哪裏我都陪著你。”

  葉璃一愣，望著他含笑的眼眸，她抿唇一笑，然後看看周圍，小弟還在後院忙活著，她湊近他，迅速在他的嘴角親了一下，莫南謙怔愣了一下，隨即耳廓紅了一圈，像個純情少男似的。

  兩人其實已經心照不宣地走在了一起。

  那天發生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他陪她去縣裏做翻譯，一直到傍晚，燦爛的晚霞在天邊如火如荼，漸變的雲層翻湧變幻，他們走在廠附近的小道上，一旁是高大的玉蘭樹，散發著陣陣沁人心脾的芳香。

  他做了一番心理建設，然後試探性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沒有拒絕，隻是朝著他笑。

  莫南謙出遠門了，他出一趟遠門總是要很久。

  葉璃第一次談戀愛，男人剛離開，她就已經開始犯相思病了，好在賺錢錢能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她照常在公社常去的攤位上擺攤，碰見了專程來找的韓卓言。

  韓卓言看看腕表說道：“現在也中午了，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葉璃果斷拒絕，“不用，真的……”

  “本來還想和你一起交流一起吉他呢，我很喜歡你彈吉他的樣子，很不一樣……”韓卓言笑道。

  葉璃委婉道：“以後有機會再交流吧……”

  葉璃時刻記著，自己現在是有男票的人了，還是得和韓卓言保持點距離，莫南謙一向不喜歡韓卓言的。

  韓卓言笑容苦澀。

  他知道這次回城，就很難有機會回來了。

  不遠處，周甜水和她正在處的對象錢亮一起出來玩，看到韓老師和葉璃一起說話，周甜水直接把葉璃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一百遍。

  錢亮不明白，“怎麽了這是？”

  “那個人就是葉璃，天天欺負我和雲芸，隻要是我好姐們的東西，她都要搶，你說她壞不壞？你一定要給我報仇！”周甜水扯著錢亮的手，表情非常不忿。

  錢亮和雲芸的哥打小就認識，兩人也很快要訂婚了，一聽周甜水這麽說，立刻打包票道：“放心，敢欺負你們，就是跟我過不去，我現在就過去收拾他！”

  “誒，等等……”周甜水知道葉璃是有點本事的，擔心對象這麽過去打不過葉璃，想讓他多找兩個幫手打葉璃一頓。

  錢亮覺得周甜水小題大做，“不過是個小娘們，我還能打不過她不成？”

  見周甜水這麽質疑自己，錢亮更覺得自己要好好表現表現，男人的尊嚴不能丟。

  錢亮給對象秀了一下自己的肱二頭肌，和腹部的幾塊肌肉，他長年在地裏幹活，一身的腱子肉可不是吹噓的。

  周甜水看得瞬間羞澀起來，捧著臉害羞得不行，“哎呀，你怎麽給我看這個，羞死人了，要是被別人看見我還怎麽見人？”

  錢亮嘿嘿一笑，然後就過去找葉璃麻煩去了。

  周甜水又把他拉住，“集上人那麽多，咱等一等，等人少了再去，省得有人喊公安抓你。”

  “有道理！”

  周甜水說道：“你打她一頓就成了，別把人打重傷了，要不然訛咱，咱可沒那麽多錢，這個臭丫頭可會訛人了，嘴皮子又厲害，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我回回都能被她氣死！”

  “今兒個碰到我，算她倒黴，新仇舊恨，哥都替你報回來！”錢亮嘴上說著，心裏還打起了另外一個主意，想到這裏，他摸著下巴，嘴角露出了幾分邪笑來。

  而周甜水得意洋洋地看向葉璃的那個方向，葉璃，你可別怪我，都是你自找的，誰讓你那麽壞？

  果然，葉璃到了飯點前就收攤了，慢悠悠去吃東西。

  錢亮和周甜水一路尾隨，隻見葉璃走入了一個無人的巷子裏，也不知道幹啥去，錢亮看準時機，從懷裏掏出把匕首來。

  周甜水一看嚇了一跳，輕聲問：“你這是幹啥？”

  她雖然討厭葉璃，但是她也沒有惡毒到要葉璃的命啊！

  “你就教訓教訓她得了！”周甜水不安地搖了搖錢亮的手臂。

  錢亮，“放心，這就是嚇唬嚇唬她，她一個娘們見到這個肯定服軟，三兩下就乖乖跪地磕頭認爹娘！”

  周甜水不信，“我上回不是跟你說了麽？這個女魔頭連親爹的手都剁，脾氣硬得很，我怕她跟你硬碰硬，到時候咱倆都走不了！”

  “她硬？老子比她更硬！”錢亮讓周甜水躲一邊去，然後自己拿著刀子追了上去，一拐彎，便看見葉璃正站在小巷深處等著他。

  錢亮眼皮子一跳，又立刻硬氣起來，連聲威脅恐嚇道：“趕緊把身上的錢交出來，要不然老子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讓你玩完！”

  葉璃佯裝害怕，“我好怕喲~~壯士饒命~”

  “知道怕了就趕緊把錢交出來，要不然老子打得你連爹媽都不認識！”錢亮覺得葉璃就是個怕事的小娘們，一威脅就慫，知道葉璃經常在集上賣瓜子，他打定主意以後天天來搜刮葉璃的錢。

  葉璃從懷裏取出錢袋子來，“這些夠嗎？”

  錢亮見錢眼開，上手拿錢袋子，結果手被葉璃截住，眨眼功夫，錢亮的手就被葉璃輕輕一掰，掰折了，疼得他“嗷嗚嗷嗚”地叫喚。

  葉璃一腳踹過去，錢亮直接被踹飛數米遠，摔在了巷子拐角的地方。

  周甜水還想看看動靜，沒想到還沒一會兒的功夫對象已經被修理折磨得慘兮兮，她一時大驚失色，“亮子，亮子，你咋了？”

  錢亮捂著胳膊，疼得說不出話來來，整張臉扭曲成一團。

  葉璃步伐緩緩走了過來，“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周甜水？是你讓這個癟三來找我麻煩的？”

  周甜水憋紅了臉，支支吾吾害怕極了，“葉璃，你你你……”

  葉璃哼笑，“不是總說我這不好那不好，道德敗壞天理不容麽？怎麽還讓這個癟三拿刀子搶我的錢呢？這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你冒充人類十幾年活得挺累的吧？”

  周甜水感受到了奇恥大辱，一時麵紅耳赤，扶著錢亮要走，結果錢亮又被葉璃踹了一腳，臉麵朝下，骨折的手是傷上加傷。

  周甜水現在已經充分見識了葉璃的恐怖，這才意識到葉璃平日裏對她是真的手下留情了。

  可她對錢亮是一片真心，忙擋在自己對象身前，第一次哭著求葉璃，“是我讓他這麽幹的，你有啥事就衝我來，別難為他……”

  “喲喲喲，你們這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是吧？”葉璃背著雙手走到她麵前，此刻臉上的笑容在周甜水看來，是從未見過的恐怖。

  錢亮的痛吟在耳邊回蕩，周甜水雙腿打顫，可是依舊梗著脖子，死死護在錢亮麵前，一副慨然赴死的表情。

  葉璃背著雙手慢悠悠從他們身邊走過，頭也沒回地走了，惡魔之音卻卻震蕩著空氣，“下次再讓我碰見你們跟我耍花樣，打斷你們的狗腿！”

  周甜水被嚇得癱軟在地，錢亮疼得直冒冷汗，“別愣著了，趕緊帶我去接骨啊，疼死老子了……”

  “哦哦哦……”周甜水慌慌張張扶起錢亮趕緊去衛生院就醫。

  他們也不敢說是被葉璃掰折的，隻說不小心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