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璃覺得每次賣完瓜子去和趙鐵福結算也不是很方便，她現在手頭上有錢，完全可以像進貨一樣，每次拿貨，一次性把錢算給趙鐵福，至於手頭上的貨能不能賣出去，看她的本事！

  這樣一來，大家也省事不少。

  趙鐵福自然也沒意見。

  賣瓜子的收入真心比在廠子裏上班的多，多勞多得嘛！

  像一到周末，葉家兄弟倆就能有更多時間幫著一起賣貨，雖然是三七分，但賺的真是不少，足以養活他們姐弟仨。

  葉璃可不會安於眼前的小利。

  她現在就是要厚積薄發，爭取到縣裏去開店。

  韓卓言有空的時候會來找葉璃聊聊天，他似乎很喜歡和葉璃一起聊天，葉璃也察覺出來了。

  葉璃覺得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貴公子大概覺得她這個賣瓜子的村丫頭很特別吧！

  當然了，葉璃不會真覺得自己有多特別，更不會自作多情，和雲芸那種清新脫俗的女主比起來，畢竟她每天的打扮土得不要不要的。

  她為了防曬，還在供銷社買了一頂花色的采茶帽，帽簷很寬，周圍垂下的布簾能遮住臉和脖子，雖然是悶熱一點，但防曬不錯。

  為了防止皮膚被曬傷曬黑，她平時出門也是穿著襯衫，遮住胳膊，在防曬方麵，葉璃一直非常在意。

  但就是這副打扮，跟周圍賣貨的大娘無異，真不覺得韓卓言會看得上她。

  韓卓言對她的關注，大概就是見慣了秀麗仙渺的美景，也想看看小橋流水人家，看看底層人民的生活現狀。

  加之又與她聊得來，一來二去，就願意和她處一塊兒。

  今天白天都沒什麽生意，葉璃就去了公社高中外頭擺攤。

  雖然說都是窮學生，但是架不住人多，如果每個人買個一兩二兩的，收入也是很可觀的。

  現在學校還沒放學，外頭已經擺了不少攤子，有賣饅頭包子的，有賣冰棒雪糕的，也有賣一些地方小吃的，比如春卷啦肉丸一類的……

  葉璃一看那些攤販都是各種好手，自己實在是不起眼，就挑了一棵不遠處的玉蘭樹下乘乘涼。

  這裏涼快又沒啥太陽，但因為沒有生意，她有些沮喪，這賣東西還真不是天天都生意好，有時候一天也賣不出多少，臨近中午的時候，韓卓言從學校出來，身上還背著一把吉他，見到葉璃便過來打招呼。

  韓卓言笑著問：“今天生意怎麽樣？”

  “不好，所以才想來這裏碰碰運氣。”葉璃拿出水壺喝了一口水。

  “我來給你出出主意怎麽樣？”韓卓言神秘兮兮道。

  “什麽主意？”葉璃眨巴了一下眼睛，水潤潤的眼睛像被清泉洗過的一般，韓卓言看著她的眼睛微微一笑。

  隻見韓卓言就坐在她身邊，自顧自彈起了曲兒。

  葉璃瞬時瞪圓了眼睛，男主要不要這麽多才多藝啊？

  不是畫畫，就是彈琴，這讓莫南謙咋辦？

  難道也逼著那貨啥都學一學？

  這不是難為他嗎？

  葉璃在心裏為莫南謙捏一把汗。

  不過沒關係，她也會！

  她以前覺得彈吉他很帥，也學了一段時間，業餘水平，但絕對能拿得出手。

  韓卓言這一番操作在公社裏絕對是絕無僅有的，自然是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放學的學生陸陸續續圍觀過來，可是這個男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鮮少關注外界獵奇的目光和議論。

  一曲結束，葉璃跟著周圍的學生一起鼓掌，“好聽好聽……”

  韓卓言微微一笑。

  葉璃借此推銷自己的瓜子，“大家嚐嚐，不好吃不要錢！嚐嚐，這是五香瓜子，老香了，咬在嘴裏嘎嘣脆……”

  很多學生都嚐了幾顆，都決定買一二兩，一兩也不過是一毛錢。

  有些家境不錯的學生甚至買了半斤，半斤五毛，說是要帶回去給家裏人嚐嚐。

  葉璃開心得不得了，韓卓言也來幫忙。

  葉璃：男主好貼心！

  沒多久，瓜子也賣去了一大半，有些是韓卓言學生的，還會跟老師說再見，有些好奇會上來問他們的關係，韓卓言很有耐心，“這是我的一個小妹妹，謝謝關顧！”

  學生也漸漸散去，葉璃對韓卓言道謝，還給韓卓言裝了一包瓜子表示感謝，韓卓言笑道：“不用對我這麽客氣，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葉璃很好奇，“你是一個老師，是大城市來的青年才俊，不覺得在你的學生麵前，跟我這樣一個市井的個體販為伍，很掉身價嗎？”

  整個八十年代，在很多城市，到民營工廠上班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而自己開一個小鋪子做一點小生意，就會被蔑稱為“個體戶”，也就是一個“沒有組織的人”，一個不受保護的體--製外的流浪漢，更多人對個體戶是蔑視和同情的。

  韓卓言臉上一貫掛著溫柔的微笑，“不會啊，我覺得努力生活的人，是充滿魅力的。”

  葉璃聞言不覺一愣，這個男主的確有很強的個人魅力。

  葉璃也是好久沒彈吉他了，一時技癢，於是問韓卓言借過來即興而發，也彈了一首韓卓言剛才的曲子——《喀秋莎》

  隻是和韓卓言嚴肅沉穩的風格完全不同，葉璃彈得更加輕快，像小溪活潑流淌在水澗裏，像飛鳥自由翱翔在藍天上，充滿了浪漫的向往。

  韓卓言驚喜極了，而周圍再次圍了不少人來，葉璃隻彈了一小段，立刻吸引了很多人過來，更多是留堂的學生放學出來，紛紛問瓜子怎麽賣，葉璃喜不自勝。

  表演的確是吸引客源的不錯手段啊！

  很快，葉璃攤子上的瓜子再次被掃蕩見底，葉璃開心極了，韓卓言問：“你怎麽會？是誰教你的？”

  “我……”葉璃差點想說是自學的，但這顯然很扯淡，於是隨口胡謅道：“我娘以前是省城下來的知青，精通些音律，有一把吉他，後來家窮就賣了……”

  “原來是這樣……”韓卓言不疑有他的點著頭。

  葉璃又忍不住秀了一下子自己有的特長：“我還會二胡。”

  二胡純粹是她外公以前喜歡，時間一久，她就耳濡目染，還用二胡參加過比賽呢！

  “二胡？我還真不會！”韓卓言看著葉璃，就好像發現了寶藏，“你有空能教我嗎？”

  “二胡嗎？”

  “對，我想學。”

  葉璃：“好呀，我要是有空就教你，隻是我家裏也沒二胡了。”

  韓卓言笑笑：“到時候我來想辦法。”

  兩人正聊著，隻聽一道柔糯的女聲傳了來，“韓老師……”

  葉璃和韓卓言循聲望了去，便看見穿著漂亮的藍白背帶裙的雲芸走了來，她紮著一條馬尾，臉上帶著盈盈的笑容，手卻緊緊攥著挎包的肩帶。

  韓卓言一見是雲芸，臉上不由漾起笑容來，“雲芸啊！”

  “是的呢！”雲芸看向葉璃，笑得人畜無害，“葉璃，原來你在這裏賣瓜子呀，我一直都不知道呢！”

  短短幾句話，尾音就帶了好幾個軟軟的語氣助詞，雲芸真是天生就會撒嬌的姑娘啊，葉璃聳聳肩，“要不要嚐嚐？”

  “不用了，謝謝。”雲芸非常有禮貌地拒絕，轉頭對韓卓言道：“老師，我有好些題不會，去辦公室也找不著您，有同學說您在這裏幫個體販賣瓜子，所以就過來看看。”

  雲芸的聲音細細糯糯的，像羽毛輕輕刮在心尖尖上，絲絲癢意，“沒想到是我的朋友葉璃，真是讓我意外呀！”

  葉璃的目光輕輕掃向雲芸，雲芸姣好的麵容依舊甜美，可是葉璃依舊敏銳感覺到雲芸言語裏的酸氣。

  這是吃醋了？

  韓卓言：“我看看是什麽題？”

  雲芸從書包裏拿出那份試卷指給他看，韓卓言隨意看了看，“這個啊……物理所受的合外力逐漸減少，下麵說法不正確的是？”

  韓卓言開始一一給雲芸分析，非常有耐心，雲芸也聽得十分認真。

  葉璃看著不覺搖搖頭，莫南謙還是放棄吧，這兩人其實還是挺登對啊！

  不過按劇情的走向，雲芸以後會很慘，韓卓言還有一個家世不錯的青梅竹馬，手腕極為了得，還有一個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殺傷力十足，沒有莫南謙保護的雲芸估計是會被修理得慘不忍睹。

  真是複雜的多角戀啊！

  葉璃不著痕跡地搖了搖頭。

  韓卓言儒雅體貼是很好，但恰恰是這種特質太能招女孩子了，當朋友是不錯。

  如果是當男票，還是算了吧……

  又有人來買瓜子，葉璃立刻給對方稱了半斤。

  老老實實發家致富不好嗎？好好的人處什麽對象結什麽婚，通通有大病！

  從骨子裏不相信愛情、厭惡婚姻的葉璃是完全無法理解為了愛情要死要活的男女。

  雲芸很享受和韓卓言在一起的每時每刻，問完問題，實在沒得問了，就開始軟嬌嬌地對韓卓言道：“韓老師，您上次教我的吉他曲兒，我還沒學會呢！”

  葉璃耳朵一動，眉頭一挑，果然，女主就喜歡這個調調，她必須得讓莫南謙學！！

  她不動聲色豎起耳朵，聽聽雲芸最近在學啥曲兒，回頭她立馬讓莫南謙速成，跟雲芸有共同話題。

  韓卓言看了看日頭，道：“今天怪熱的，周末有空我再教你吧，現在趕緊去吃飯，別餓著。”

  “嗯嗯。”雲芸乖巧地點頭，笑容甜甜的。

  葉璃瞧著，這雲芸哪裏是想學琴，醉翁顯然不在酒，那雙含春的眼兒，都恨不得分分鍾黏在韓卓言身上。

  葉璃想象了一下莫南謙彈吉他的模樣，能不能彈得好不是最重要，關鍵是彈琴姿勢要帥！

  韓卓言又對雲芸說：“其實葉璃也會的，她彈得很好，你平時可以找她教你，你們同住在一個生產隊，交流起來也方便……”

  雲芸含羞帶俏的表情倏地一僵，怔然地看向在打理瓜子攤的葉璃，眼睛裏全是不可置信，“葉璃也會？葉璃怎麽會呢？我從來不知道呢！”

  雲芸疑惑的眼兒投向了葉璃。

  葉璃從善如流道：“這隻是當年我娘教我的，後娘不讓我彈，我就沒再彈了，也不敢跟人提，怕我後娘和兩個姐姐不高興！”

  雲芸抿緊嘴唇，一時沉默。

  韓卓言有些好奇葉璃的家裏情況，葉璃擺擺手，“不提也罷，都是讓人不高興的事情。”

  韓卓言微微一笑，“葉璃，你很堅強呀！”

  葉璃笑得意味深長：“我不堅強，沒人替我勇敢呀！”

  韓卓言臉上的笑容越發深了些，“是啊，活在這世上，還是要自己堅強才行。”

  雲芸看著韓老師和葉璃這樣能聊得來，心裏不覺微微酸疼起來，“韓老師，我……”

  “怎麽了？”韓卓言輕聲問道。

  葉璃一邊大大咧咧給自己搖著蒲扇，毫無淑女的樣兒，一邊看雲芸那複雜的表情。

  雲芸有些暈眩地扶額：“頭有點暈，我好像有點中暑了……”

  “啊……”韓卓言趕忙扶住她，“走，我帶你去醫務室拿藥。”

  “嗯，”雲芸由韓卓言扶著進了學校，還不忘和葉璃道別，“再見葉璃。”

  葉璃表情淡淡地和她揮了揮手。

  女主雲芸為了男主，居然都用上了一些小心機了啊！

  不過這在葉璃看來倒是沒什麽，小女兒心態嘛！

  現在要緊的是莫南謙到底啥時候回來啊？

  葉璃屬實是有點捉急。

  雲芸現在這麽在乎韓卓言，任由發展下去，隻怕是情根深種，難以自拔了。

  那莫南謙豈不是又要重複書裏的悲劇了？

  葉璃不想看到那樣的結局，無論如何她都要試著改變改變。

  神出鬼沒的係統冒了個泡：【難道你不應該關心關心自己的小命嗎？】

  葉璃：“……對哦！”

  係統：【你好像一點都不著急。】

  葉璃繼續慢悠悠地扇著蒲扇，“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係統徹底閉嘴了。

  葉璃歎了一聲。

  她剃頭擔子一頭熱有啥用，她主意出得起勁，可是莫南謙壓根不配合，總覺得她有什麽陰謀，不想開還能咋辦？

  有老師過來買瓜子，“瓜子怎麽賣？”

  葉璃立即熱情招呼，“一斤一塊。”

  還是賺錢讓她快樂！

  其他都是浮雲。

  此時在滬市的莫南謙，他剛倒-賣了一批仿製座鍾，掙了一大筆錢。

  他看準“666”牌座鍾的市場潛力，利用手頭上曾經經營米麵加工廠賺的錢，以及重生後獲得的種植空間，倒賣了一批糧食賺的錢，找到一家半停產的軍--工企業，花了五萬委托他們仿製5000台“666”牌座鍾。

  對於一家即將倒閉的企業來說，有訂單自然是件讓人高興的事情，他們加班加點將五千台很快做出來交貨，莫南謙轉手就賣給了一家貿易公司，掙了三萬五千。

  這個年代，萬元戶是新鮮的存在，也是讓人眼紅的存在，可是在朝夕之間，他一下子就淨掙三萬五。

  而這次出遠門，他又找到了那個外資飼料廠，將一批空間裏短時間內大豐收的玉米產量賣給了對方，淨賺五萬。

  莫南謙知道，倒賣糧食這件事非長久之計，他沒有深厚的後台關係，糧食又來路不明，現在各種打擊倒買倒賣，如果頻繁做此交易很快會被人盯上。

  他要做的不過是資本積累，為日後做準備。

  如今手頭上的資金已經滿足了他想做的事情，便暫時收了手踏上了歸家的旅程。

  回去前，他特意去給葉璃買了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