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璃用手背擦了擦汗，“那我現在就送過去。”

  “哎喲，慢點慢點，不著急……”那婦女也幫著一起推煤車，“你一個小姑娘力氣倒是不小。”

  葉璃笑笑：“我從小幹慣了力氣活，習慣了。”

  “你爸媽呢？”

  “我娘沒得早，我爹很快又娶了一個，後來長期在縣裏當工人掙錢，很少回家。”

  “他當工人，肯定多少能掙一些，怎麽你弟弟的醫藥費還要你來辛苦掙？”婦女深入問道。

  葉璃輕輕一歎：“我後娘不讓給錢，我爹就聽她的。”

  婦女聽後一臉忿忿，“常言道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這話是一點都沒說錯，你爹真不是個東西。”

  “可他到底是我爹啊，是我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葉璃表現出作為子女應有的孝順和理解，實則內心算盤珠子已經打得劈裏啪啦的響。

  “你這孩子可真是心善。”婦女不由更心疼起這樣一個懂事能幹的女孩兒。

  兩人聊著，不知不覺就到了袁家門口。

  葉璃按照登記的量給袁家搬蜂窩煤，袁夫人又是給葉璃倒水，又是給拿蒸蛋糕吃。

  葉璃擦擦汗，“阿姨，你不用這麽客氣，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袁夫人請葉璃坐下休息休息，“你說你父親在縣裏工廠幹活，是在哪家廠啊？”

  “是搪瓷廠。”

  “搪瓷廠？”袁夫人一臉詫異。

  “是啊，”葉璃臉上頃刻換上苦澀的笑來，“自從他來縣裏上班，我就很少見他回家，就算回家，也是後娘說什麽，他信什麽，這不，前幾天就是他把我弟弟打進了醫院，現在連住院費都不願意出。”

  袁夫人很感性，聽著葉璃坎坷的身世，心裏越發充滿了同情，“你告訴我，他叫啥名，我一定替你教訓他。”

  “謝謝阿姨，不過不用了，就算沒了我爹，我也一樣能自己掙到錢給我弟弟看病。”葉璃堅強道，說完就跟袁夫人道別，結果剛好碰到回家取文件的袁一峰。

  袁一峰見葉璃一個小姑娘居然拉起板車從他家門口準備離開，不由好奇地看了看，“這是……做什麽？”

  袁夫人忙解釋說：“為了給她弟弟掙醫藥費，她給人幫忙送煤掙錢呢！”

  袁一峰再一次感到驚詫。

  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見，小姑娘拉送蜂窩煤掙錢給弟弟掙醫藥費？

  葉璃堅強樂觀地和袁一峰夫婦告別，繼續踏上她送煤的路。

  然而葉璃還是聽見身後的袁夫人對丈夫說：“她爹就在你廠裏幹活，平日裏對家裏孩子不管不問，這些孩子被後娘欺負慘了。”

  “有這事兒？誰啊？”

  “她沒說，這真是個心善的孩子，哪怕走到了這個地步，也一點都不怨恨她爹，真是個好孩子。”袁夫人不無感慨道。

  袁一峰蹙蹙眉，“改天問問是誰，我倒是想知道讓自己家閨女出來幹這種粗活，就是為了給弟弟掙醫藥費的父親究竟是誰？”

  “好，下回要是有機會，我一定問問她。”袁夫人道。

  葉璃勾著唇慢慢走遠。

  她送了一天的煤，傍晚時候來到醫院的衛生間洗了把臉，拾掇清楚，就去了葉二弟的病房，誰知一到門口，葉長貴居然在那給兩個兒子訓話。

  葉二弟和葉小弟都不吭聲，沉默坐在病床邊。

  葉長貴見葉璃來，忍不住拉下臉來，“你還有臉來？我的臉都要給你丟盡了，你說你跑去找醫生說什麽嘴？”

  葉璃不屑道：“你的臉本來就是給我丟的，有什麽問題？”

  葉長貴揚起手要打她，葉璃瞪了回去，像凶惡的狼，“你敢打我一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