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說！”公孫烈再也沒有半點狂傲之氣，竹筒倒豆子一樣什麽都說，“這裏的陣法名叫’不知唯陰陣‘，用來隔絕內外，不使任何怪魔之氣逸散的。實際上你們來的時候碰見的‘黑影帷幕’禁製也是一樣的用處。”

  “少廢話，趕緊給我指出出口。”羅穀不耐煩地說道，“我可實現把醜話說前頭，但凡我碰見一點點不對勁的地方，我都會把你丟進去地火池子裏麵去。”

  “不會，絕不會！保證沒有任何幺蛾子！”要不是隻剩下魂魄，公孫烈這會兒肯定要拍胸脯了，“這個陣法就是個純粹的障眼法，沒有攻擊力的。”

  “趕緊的！”

  “好的好的。其實入口就在原地，隻不過是我用禁製擾亂了你們的五感而已。道友隻需要閉上眼睛，純用神識引路，便能到達。”

  “閉上眼純用神識？”羅穀有點遲疑，自從被餘子煥那家夥坑過一次之後，羅穀就對砧板上的魚的話不那麽相信了，生怕暗藏殺機。

  又考慮了一下，羅穀還是決定嚐試一下，畢竟他也不是真的打算就憋在這裏苦修了。

  於是他他便頂起鏡竹盾，閉上眼按照公孫烈所說的，憑借神識模糊的感應，小心翼翼地往門的位置走去。

  公孫烈沒敢耍花招，羅穀很輕易地就推開了那一扇門。來到了公孫烈的靈堂裏。

  “很好。”羅穀誇了他一句，“公孫前輩你很能擺正位置。”

  “過獎了，過獎了。”公孫烈諂笑道，“道友如此年輕就有九層修為，日後築基簡直是手到擒來，連金丹大道也是指日可待……”

  “好了，不要拍馬屁了。”我們現在要出去，路途無聊，不如聊一聊。”

  “聊，盡管聊，您想聽什麽我都說。”

  “那我就問了啊。”羅穀其實對公孫烈的經曆非常好奇。“如果我沒有猜錯，公孫前輩其實是通靈士吧？”

  “您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是，在下確實是一個通靈士。”

  “那您在坎離觀應該混的還不錯吧？”羅穀睜著眼睛說瞎話。

  “不錯？！”公孫烈的聲調都變了，猛然上揚了好幾度，“你見過被軟禁在偏僻洞府裏，兩個築基修士隨身監視，出個門還要他們跟著度不錯嗎？”

  “你見過沒日沒夜地幫他溝通古神，鑽研丹方、推演功法、甚至附身煉丹的不錯嗎？”

  “你見過什麽都給，就是不給修行資源，我隻能打坐苦熬，一點點增進修為的不錯嗎？”

  公孫烈的語氣中充滿了悲憤和仇恨：“什麽狗屁門派，不過是一個裝模作樣的黑幫罷了！我不過是被黑幫囚禁的囚徒而已。”

  “這樣啊。”羅穀心道果然如此，雖然早有耳聞，但是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還是唏噓不已，感慨萬千。

  想來公孫烈變成這個樣子，和坎離觀對他的虐待是分不開的。

  看來以後一定要藏好自己通靈士的身份啊。

  “那麽這裏就是坎離觀軟禁您的地方嘍。”

  “哪會是這麽好的地方？”公孫烈也算是打開了話匣子，“這裏是舍弟的煉丹房。我被古神氣息徹底汙染，無藥可救之後，舍弟才能把我搬到了這裏。”

  “古神氣息附體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能說一下嗎？”

  “感覺？難以言喻，一開始是偶爾出現的意識模糊，思維混亂，斷片，就像喝醉了酒一樣；後來就是感到腦子似乎多了一個聲音，不斷地呢喃；再後來，腦子裏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最終變成了另一個意識，一個完全無法理解的恐怖意識。”

  “外在表現是經常發呆、出現幻視幻聽，無意識地喃喃自語、做出詭異的笑容，等等。”

  “聽上去像是心魔入侵。”

  “不一樣，心魔入侵本質上還是自己的意識出現了問題，這種完全是外界不可抗力的汙染。”

  “您是怎麽徹底被侵染了呢？一共進行了多少次？”

  “多少次？我記不清了，一百次吧。無非是一次次溝通古神的時候神魂上的氣息越來越濃。最後一次，我也不知道是忍受不了自己幹的，還是因為被古神氣息迷惑思維混亂，我沒有用禱文，直接發動了虛空靈媒陣……”

  “啊？！”羅穀大驚，自己也經曆過類似的事情。他特別很想聽聽公孫烈的遭遇。“然後呢？”

  “然後？”公孫烈的聲音迷茫起來，“我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似乎是什麽‘可素嚕’，又似乎沒有。我昏了過去，醒來時發現虛空靈媒陣毀掉了，鎮壓神魂的法器“清心玉符”碎掉了。然後坎離觀的人就說我已經被徹底汙染，無可救藥。”

  “然後您就被公孫照前輩給救回來了？”

  提到公孫照，公孫烈明顯溫柔了下來，“舍弟將我安置在這裏之後，對著父母的陵墓發誓要救我的性命。於是他不惜耽誤自己結丹，也要研究剝離古神氣息的秘術。”

  “沒過多久，我就出問題了。”

  “什麽問題？”

  “我的身體開始變化，整體開始發黑，有的部位滲出粘液，有的部位皮膚潰爛，有的部位開始長毛，有的長鱗片，有些部位甚至長出了觸手。”

  “舍弟研究之後認為，最後那一次招惹的古神侵入了我三魂七魄中的七魄。借著七魄和身體的聯係，用我體內積累的古神氣息腐化了我的身體，使其向‘怪魔’方向發展。”

  “怪魔？”

  “對，修仙界對於那些受古神氣息汙染腐蝕之後魔化的怪物統稱怪魔。”

  “那我收獲的那一顆心髒一樣的東西就是怪魔之心？”

  “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件寶物了。裏麵不但封存著我沾染的所有古神氣息，而且還融合了那尊怪物的所有精華。不過具體怎麽用，我就不知道了。道友你自己去查吧。”

  “你說了我也不敢信。”羅穀暗搓搓的想。“不過我把那玩意兒拿到手上的時候，似乎心海中那個世惡修羅的投影有點躍躍欲試的感覺，難道它對此感興趣？”

  “怪魔化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饒是他是煉丹大師，也無法逆轉。等到他研究出《解腕清神術》的時候，我的身體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不可名狀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