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了——”

  司城與灰原哀彎腰、脫鞋、同步起身，兩張年齡不同卻相似平靜的臉露出來，看向了站在身前的女人。

  對方身材微胖，圓臉使得她看起來還很年輕，隻有眼神隱約展現了歲月的痕跡。

  女人猶豫問道：“你們是……？”

  “司城。我們前來拜訪廣田教授。”

  從記憶中找到這個名字，女主人點了點頭。

  她將這對看起來過分年輕的古怪組合迎進房，盡管還有一絲疑慮，但更多是長輩的慈藹，抬手指向了其中一扇門。

  司城向她微微一笑，手底扶著灰原的肩膀給她調了個彎。

  他有一點難以明說的困惑，因此之前詢問對方關於宮野明美過去的情報。而灰原對此坦言，組織裏的那段時間她幾乎都留在研究所。

  因此雖然是血脈相連的姐妹，可灰原對宮野明美的過去並不算了解，亦無法告知司城想要的答案。與其向她詢問，不如問那些什麽也不知道的普通人。

  ——譬如，宮野明美曾經的教授，南洋大學的“廣田正巳”。

  司城從網絡上搜得電話，深更半夜便打了過去，幸而教授也是個資深夜貓子。對方聽聞他們與宮野明美的消息，爽快應允了上門的請求。

  有深沉的天幕遮掩、警長純黑的身形實在太過隱蔽，也很不方便。司城冷酷把貓留在書店，帶著小女孩外表的灰原哀一路飛車趕到。

  “廣田教授是一位很‘古派’的人。”灰原道，“他喜歡那些精美的、具有過去縮影的舊物。姐姐有段時間受到了他的影響，也非常熱衷去收集唱片、拷錄磁片……”

  “我在研究所內很少外出，姐姐便常發給我她的照片，而在她拜入教授門下後，那些便換成了磁片。”灰原露出一點無奈的笑意，“也因此，我對這位教授印象深刻。”

  司城：“確實印象深刻。”

  廣田雅美、廣田正巳——他內心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名字，“你的姐姐應該很喜歡這位教授。”

  但也有可能僅是惡趣味……畢竟一般人不會把老師的名字用做自己搶銀行的假名。

  灰原顯然也認同司城的看法，點了點頭。

  “可惜，作為實體產物，磁片在某些時候不太方便。組織應該早就清空了我的那些……”

  灰原哀突然麵色一變，表情凝重地站在走廊。

  司城停住腳步低頭看她：“？”

  “……我記得在幾年前，姐姐外出旅遊時照例給我寄了照片。而那時我在對aptx4869的初代版本進行研究，沒有辦法把磁片帶回，便又轉寄了回去。那份磁片姐姐沒有再寄給我，而且在那之後，我發現研究所內缺失了一份實驗報告。

  “你把文件一起寄出去了？”司城隨口猜測，卻看見對方點了點頭。他愣住了，“……就這麽簡單？”

  好歹是個全球恐怖組織，怎麽先是放過了普普通通男高中生，又讓孱弱瘦小的女孩逃跑，且連重要的實驗資料都能簡單被寄走？司城匪夷所思地想：你們是來搞笑的嗎？

  可看小孩麵色蒼白的模樣，他識趣地吞進了嘲笑的話。

  “宮野明美不會在意這點的。”

  “……不，”灰原抬頭看他，“我在想，是否那份快遞根本不是寄給她的呢？”

  “哪怕是曾經看重的學生，已經隔了這麽多年，又這麽爽快地同意了上門請求——”

  組織必然保存了廣田教授的記錄，如今在宮野兩姐妹一死一失蹤的形勢下，也應該會加大對有關人員的監控力度。

  組織裏的資深成員基本都對宮野誌保小時候的樣子有所了解，司城又是一直以來的重點觀察對象。

  ……而他們一路來到這裏，幾乎毫不遮掩。

  灰原已經被卡西斯發現了行蹤，雖然不知道他與司城達成了什麽交易暫且閉了嘴，可隻要對方還在這個世界上，灰原就一直保持著這種被追逐的緊迫感。

  而此刻當她意識到，他們很可能已經被“注視”。這種壓迫感放大，幾乎讓她開不了口。

  司城冷酷打斷了她：“問問不就行了。”

  他抬手，在麵前廣田正巳的房門上輕輕敲了敲。

  “我們是宮野明美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