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古來今，九九迷陣不知難倒了多少天之驕子，即使有人成功闖過也都在十步開外，能夠在十步之內闖過者可謂寥寥無幾，而你竟然僅僅用了七步便順利闖過，實屬罕見。”

  “最讓老夫驚歎的是，你先以靜製動，再以動製力，又以力製陣，後以陣製法，七步破局，行雲流水，一氣嗬成，臉不紅氣不喘，遊刃有餘，著實叫老夫為之大開眼界，也歎為觀止。”

  “不愧是無雙公子，果然名不虛傳！”

  話音落下，一位灰袍老者應聲出現，一手捋著下巴的山羊胡，一雙眼睛在北長青身上掃來掃去，越掃，眼神越是驚歎。

  自北長青走入這條通往生死之路的石門之後，他就察覺到有一道神識在暗中觀察自己，琢磨著應該就是眼前這位老者，猜測道：“老前輩是九重秘境的監察使？”

  “不錯。”

  聽胡大總管說，九重秘境裏麵的監察使，大部分都是在暗中監察，主要監察各個關卡的陣法正常運轉，一般情況下不會露麵，除非出現什麽重大事故。

  自己正常闖關，既沒有犯規，也沒有破壞什麽，怎麽監察使突然冒了出來，心下疑惑，北長青問道：“老前輩可有什麽事情？”

  “也沒什麽大事兒，親眼目睹無雙公子七步破陣，老夫甚是佩服，一時忍不住便現身了。”

  “前輩謬讚了。”

  “聽說無雙公子師承無為派？”

  北長青點點頭。

  “而且還是徐道林的徒弟？”

  聽聞老前輩提到徐道林，北長青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倒也沒有隱瞞，既然老前輩認識自己，想來也必然知道自己是徐道林的徒弟，瞞也瞞不住，便直接承認。

  “徐道林那小兔崽子的名氣很大，你的名氣也不小，以你的實力，九重秘境開啟之後，最多半個時辰就應該闖到這裏，你們青州地界其他幾個猴崽子早早的就闖過第二大關，你怎麽到現在才闖到這裏。”

  “甲子盛會又不是競賽，闖那麽快做什麽。”

  “哈！”

  灰袍老者啞然失笑，點頭道：“我說等了這麽長時間也不見你小子，還以為被你蒙混過關了呢。”

  “老前輩在等我？”

  “沒錯！老夫在這一關等你很久了。”

  北長青小心翼翼的問道：“我與老前輩素味平生，不知前輩在此等我做什麽？”

  “你我二人雖然素味平生，不過，老夫與你師父徐道林可是熟悉的很呐，那個小兔崽子當年著實把老夫折騰的不輕，他與你一樣，也是闖的這一關，隻不過那小子長得人摸狗樣卻是不幹一件人事兒，闖到一半眼瞧著闖不過去，那兔崽子竟然把老夫辛辛苦苦布置的九九迷陣給拆的七零八落，還他娘的挖坑陷害老夫！過去這麽多年，現在想起來，老夫還是一肚子火，徐道林那個兔崽子，可氣，可惡，可恨至極啊！”

  “……”

  北長青無語。

  來之前早已聽說自家師父當年大鬧過九重秘境，此刻聽老前輩提起，倒也沒有多少意外。

  這老前輩說一直在這一關等著自己，還等了很久，聽他的話音，似乎想把對徐道林的怒火，撒到自己身上？

  “嘖嘖，小子莫要誤會，徐道林是徐道林，你是你，你們雖然是師徒關係，但老夫絕對不會因為記恨徐道林就為難你，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老夫就算有怨，也隻會找徐道林那個兔崽子，與你無關。”

  哦？

  北長青頗感驚訝，連忙道謝，隻是謝字還未落下，老前輩話鋒一轉，又繼續說道：“隻不過……”

  說著話，老前輩臉上流露出為難的表情，說道：“你畢竟是徐道林的徒弟，而且，大家也都知道你闖過老夫監察的這一關，若是讓你這麽輕鬆的過去，老夫的麵子多多少少有些掛不住，將來也必然會被一些同道中人笑話。”

  北長青啞然，道：“老前輩剛才還說冤有頭債有主，怎麽現在……”

  “話是這麽說沒錯，不過……怎麽說呢，算是身不由己吧，有些事情頗為複雜，一兩句也說不清，老夫隻能告訴你，當年你師父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我們這些老家夥，被你師父折騰的顏麵掃地，很沒麵子，大家的心裏都有怨氣，而且憋了很多年，徐道林那個兔崽子又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如今你又在九重秘境裏麵。”

  “直說了吧，就算老夫不為難你，九重秘境裏麵其他老家夥也不會輕易放過你的，既然找不到徐道林，也隻能在你身上撒撒氣了。”

  北長青搖頭苦笑。

  自打拜徐道林為師之後，一點好處沒撈著不說，反而還得背黑鍋，有時候，他也真心佩服自家師父，到處惹是生非，好像把全天下的人都得罪了一遍。

  在仙城的時候，胡大總管說因為自家師父的緣故，裏麵的一幫老家夥可能不會讓自己輕易過關，當時北長青還沒當回事，現在看來還真被胡大總管給說中了。

  “既然如此，老前輩無需多言，出手吧。”

  “出手？出什麽手？”

  “方才老前輩不是說，記恨我師父嗎？”

  “沒錯，老夫是記恨徐道林，可也說過徐道林是徐道林，你是你，況且……老夫若真想跟你動手的話，又豈會跟你說這麽多？最重要的是，老夫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跟人動手了，你小子這一身造化，一看就不好惹，萬一到時候老夫再打輸了，豈不是更丟人？”

  北長青有些不理解這老前輩是幾個意思。

  “老夫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讓公子這一關多留一會兒，一來呢，讓大家知道老夫親手布置的這一關不好闖，二來呢，也讓其他幾位同道誤以為，老夫出手將你攔在這一關，省的到時候他們說閑話。”

  “就這麽簡單？”

  “沒錯，就是這麽簡單，隻要你能在這一關多留一會兒，老夫的麵子過得去，其他幾位同道也不會說三道四。”

  老前輩是一個好人。

  至少，看起來像個好人。

  人很坦誠。

  北長青並沒有拒絕，無非是多留一會兒而已，又耽誤不了什麽，於是，他就留下來與老前輩閑聊起來。

  老前輩對北長青行雲流水般的七步破陣讚不絕口，得知北長青為了破陣在短時間內推演了數千次，足足推演出十多條路線，七步破陣隻是其中一條最快捷的路線之後，老前輩更是震驚不已。

  尤其是聽完北長青說的十多條路線，老前輩震撼的久久不語。

  老前輩原來隻是為了自己的麵子，想多留北長青片刻，隻是聊著聊著，愈發佩服北長青在陣法領域的造詣之深。

  如果可以的話，老前輩真想多留北長青一會兒，不過，他也知道，北長青正在參加甲子盛會，雖說這玩意兒沒有時間限製，但時間長了也會有一定影響。

  臨走之時，老前輩頗為嚴肅的叮囑北長青，讓其小心謹慎，在這九重秘境裏麵有不少監察使都在等著他，有些或許是因為徐道林，有些則不是……有些或許隻是想為難他，而有些或許並不僅僅想為難他。

  “年輕人，最後一件事，你一定要記住，闖過第五關，登上仙榜之後，就不要再繼續往後闖了。”

  “為什麽？”

  “記住老夫這句話便可，至於為什麽，還是不要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