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北長青不想，卻也不得不承認青衿說的是事實。

  這世上的確沒有什麽巧合。

  一切所謂的巧合都隻是因果循環，天理報應。

  有人為了今生的這次相遇，曾在佛前求了足足五百年。

  也有人用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

  鼎鼎大名的佛主釋迦摩尼曾經就說過，無論你遇見誰，他都是你生命中該出現的人，絕非偶然，更不是巧合。

  若無相欠，怎會相見，世間所有相遇，皆有因由。

  北長青與青衿相遇，其因由或許真的是那一場莫名其妙的大道風暴。

  “好吧。”

  北長青仰頭灌了一口酒，長籲一口氣，態度也不像剛才那般輕佻，神情亦有些嚴肅，正色說道：“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難道與你結成仙緣道侶，就能化解大道詛咒嗎？”

  “在東墟的時候，我曾對你說過，我以冰清玉劍立下仙緣天誓，是為尋找一位天命之人，希望借助他的天命之勢，化解大道詛咒。”

  青衿站起身，走到窗台，望著大廳裏麵台上賣藝的姑娘，淡淡的說道：“隻是我沒想到等了這麽多年的天命之人，竟然與我一樣都沾上大道風暴的因果，也都遭到了大道詛咒，而且……你也不是我要等的天命之人。”

  盡管青衿的聲音很平淡，不帶任何情緒色彩，北長青還是從她那淡淡的口吻中聽出了一絲無奈。

  “這話怎麽說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聽出青衿的無奈，北長青內心有那麽少許幸災樂禍，玩味笑道：“誰告訴你我不是天命之人，我若不是天命之人的話，怎會拔出你的冰清玉劍，更何況在小彌秘境的時候，我孕化出象征天命的神聖元嬰你又不是沒有見過。”

  “神聖元嬰隻是象征天命而已，並不代表隻要孕化出神聖元嬰就一定是天命之人，況且，你孕化出神聖元嬰的時候降下的還是大九重的天罰之劫。”

  “你不是說你的冰清玉劍非天命之人拔不出來嗎？我若不是天命之人，為何能拔出？”

  青衿沒有看北長青，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台上，說道：“你能拔出我的冰清玉劍，是因為你的確是天命之人，但你這個天命，並不是我要等的天命。”

  頓了頓。

  青衿又道：“天賜之命是天命，天選之命也是天命，天妒之命同樣是一種天命。”

  “你的意思……我是天妒之命？”

  “你是不是天妒之命，我不知，我隻知你不是我要等的天命。”

  “你要等什麽天命？”

  當北長青詢問的時候，不知為何，青衿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該不會是在等天道之命吧？”

  青衿依舊沒有回應。

  瞧著沉默的青衿，北長青笑了笑說道：“你如果要等的真是天道之命的話，那就算是等對了。”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開玩笑道：“不裝了，攤牌了，實話告訴你，我就是傳說中的天道之子，也就是你等的天道之命！”

  青衿特意轉過身，瞟了他一眼，認真的問道：“這話……你自己相信嗎？”

  “……”

  北長青搖頭無奈而笑。

  確實。

  若說自己是天道之命的話，北長青自個兒都不相信。

  天道即大道。

  沾上了大道風暴的因果，體內的神秘種子又可能是大道天河的大道本源，自己一個被大道詛咒的人，怎麽可能是天道之子。

  不過。

  也說不定。

  萬一老天爺眼瞎呢？

  來到青衿的旁邊，北長青雙手搭在窗台上，欣賞大廳台上賣藝的小姑娘，有一句沒一句的說道：“大妹子，如果你立下仙緣天誓真是為了尋找一位天道之命的話，不得不說，你這個要求著實有點高啊，在我們老家有句話叫門當戶對，通俗點說，就是老鼠配老鼠，老虎配老虎，一隻老鼠若沒有自知之明非要想找老虎配對的話，還真有點困難，況且……人家老虎也瞧不上啊。”

  轉過身，北長青又依著牆壁而站，笑吟吟的說道：“說句難聽的話，你聽了別生氣，就算有一位天道之子拔出你的冰清玉劍，你覺得人家會跟你結成仙緣嗎？畢竟是天道之子啊，這玩意兒……差不多算是老天爺的親兒子了吧。”

  “天道之子想要什麽樣的女人就有什麽樣的女人自己送上門，毫不誇張的說，想跟天道之子結成仙緣的女人，沒有萬萬億，也有千千億之多，繞著世界圍個十萬圈都不夠，人家幹嘛非得跟你結成仙緣？更何況……你還是一個被大道詛咒的人，人家天道之子吃錯藥了？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門擠了，又不是沒見過女人……”

  旁邊。

  青衿那張美豔絕倫的臉上本就麵無表情，而此刻更是布滿了冰霜，一雙深邃幽暗的眼眸死死盯著北長青。

  雅間的溫度驟然之下，猶如冰窟一般。

  北長青正說的起勁兒，突然感受到青衿那冷厲的眼神時，很識趣的閉上了嘴巴，訕訕笑道：“大妹子，你看你……我這不是替你分析分析，順便打個比方嘛！生個什麽氣，來坐下吃點九甲六玄美味消消氣。”

  “無需你為我分析，更不需要你打什麽比方，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我從未說過我等的天命是天道之子！”

  青衿似乎真的有點生氣，言語之中都透著一絲憤怒。

  北長青好奇的問道：“既然等的不是天道之命，那是什麽？天賜之命？天選之命？不要告訴我，你等的就是我這個天妒之命！”

  “你莫要自作多情！”青衿冷厲道：“告訴你也無妨，我等的天命是天災之命！”

  “天災之命？”

  北長青神情一怔，很是啞然。

  古籍中記載，天命亦分很多種，天道之命，天選之命，天賜之命，天妒之命……等等都屬於天命的一種，同樣，天災之命也是。

  隻不過。

  並不是所有天命都是所謂的好命。

  像天道之命，天選之命，天賜之命等等，自然是獨一無二的存在，隻要擁有這種命勢的人，那就等於是老天爺的親兒子，打從娘胎裏出來就伴隨著祥瑞天象，一旦踏上仙路，那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大機緣，大氣運，大造化伴隨終生，若是渡劫成仙，直接人王起步，問鼎人帝，乃至人皇亦不在話下。

  總之一句話，這些天命都是奉天承命，替天行道的天子！

  像天妒之命這種命勢，雖然也是天命，出生的時候可能也會伴隨天象，隻不過……擁有大機緣大氣運大造化的同時，也會終身伴隨著大災大難大禍與大劫。

  如果天道之命、天選之命是老天爺的親兒子。

  那麽像天妒之命隻能算老天爺領養的兒子。

  天妒之命還算好點。

  至少還能算個養子。

  至於天災之命的話……連養子都算不上。

  隻能算被老天爺遺棄的棄子。

  確切的說，是被老天爺打入冷宮圈禁起來的棄子。

  天妒之命好歹還有大機緣大氣運大造化，而天災之命……根本沒有任何機緣氣運，有的隻是黴運，厄運，各種災難，災禍，劫難更是伴隨終身。

  要說……青衿等天道之命，或是天選之命，北長青都可以理解，要說等天災之命的話……這就有點無法理解了。

  青衿似若看出他無法理解，不客氣的說道：“你剛才也說過，即使天道之命拔出我的冰清玉劍，也未必會與我這個遭受大道詛咒的人結成仙緣，既如此，我還自討沒趣做什麽！老鼠配老鼠，老虎配老虎，我這隻老鼠配不上老虎，我自然也不敢奢求！”

  顯然。

  青衿還在為北長青剛才說的話而生氣。

  對此，北長青聳聳肩，厚著臉皮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隻不過……我實在無法理解你等天災之命做什麽。”

  “我自有我的理由。”

  什麽理由，青衿沒有說。

  北長青也想不出來。

  關於天災之命，曆史上有一種通俗的叫法，災星。

  沒錯！

  就是災星！

  傳聞當中，災星所到之處，必有災難降臨，災星出世，父母必死無疑，隻要跟災星沾點親帶點故的，沒有一個好下場，哪怕是站在災星旁邊，都會禍從天降。

  若是與災星結成天緣的話，這他麽的能好過得了？

  青衿說她立下仙緣天誓的目的，是為了借助天命之勢化解大道詛咒。

  災星雖然是災星，好歹也是天災之命，也的確擁有天命之勢。

  問題是。

  借助天命之勢真能化解大道詛咒嗎？

  如果化解不了，再與天災之命結成仙緣的話，自己本來就已經遭到大道詛咒，夠倒黴了，再他麽的降下一大堆災禍，還活不活了？

  等等！

  北長青突然想起來，災星似乎都活不長，皆是短命鬼。

  會不會這就是青衿的目的。

  反正你也活不長，天命之勢對你來說也沒什麽用。

  不如跟我結成仙緣，讓我借用一下你的天命之勢，化解一下大道詛咒。

  若真是如此的話，青衿這娘們兒不僅有點自私，還有點缺德啊。

  人家災星本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你還借用人家的天命之勢，不說同情心，良心都沒有。

  不知是擔心北長青誤會，還是怎的，沉默的青衿突然開口說道：“我等天災之命的原因很簡單，各取所需，互幫互助，我可以借助天災之命的天命之勢化解大道詛咒，而天災之命也可以借助我的命勢消災擋難化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