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富貴子代妹捉奸
作者:39號樓主      更新:2021-10-21 12:51      字數:3401
  那掌櫃的正在盤賬,夥計在忙活起茶倒水端菜,聞言都向門口愕然望去。

  掌櫃的最為驚訝,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陳唱和水靈兒也是一愣,那人剛好站在門口堵了個嚴實,他和水靈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掌櫃的匆匆從櫃台後繞了出來,急急問道:“別急,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何事?”

  那人喘息一陣,張開剛要說話,外麵腳步聲響起,兩名家丁打扮的大漢飛奔而至。

  其中一個家丁嘴巴長得極大,若是沒有兩個耳朵攔著,怕是要咧到後腦勺上去。

  他一腳就將那報信之人踹了大馬趴,罵道:“娘的,還想報信兒!”

  不待那報信之人從地上爬起來,那大嘴家丁已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凶巴巴地吼道:“小子,你也不打聽打聽,得罪了我們婁家能有你的好果子吃?”

  “莫說別的,到時候這江陵左近怕是沒一艘船敢拉你!”

  陳唱一聽又是姓婁,又是造船的,這豈就是自己那未婚妻中的家丁?

  如此惡奴,想必門風堪憂啊。

  水靈兒也聽出了其中的關節,神色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麽。

  掌櫃的姓李,那報信挨打的是他的親侄子,李掌櫃一聽是婁家的人頓時慌了,忙上前道:“哎呦,這位管事大人,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我這個侄子哪裏得罪了您?”

  李掌櫃是個本分的生意人,這家飯鋪是他父親留給他和他大哥的產業,奈何他大哥早就去世,隻留下了一個兒子,便是眼前這個侄子。

  按理說,李掌櫃對這個侄子也算是不錯,但奈何這侄兒不學好,整日裏跟著一夥紈絝子弟走雞鬥狗、眠花宿柳,花錢猶如流水一般。

  時間一長,李掌櫃的妻子兒子自然也看不下去了。

  侄兒終究是個無底洞,他一狠心,跟家人商量了一下,便給了侄兒一筆不菲的錢財,讓他以後不要來找自己。

  侄兒當時也是滿口答應,這段時日便沒有過來找他。

  豈料,今日侄兒突然出現,還惹到了婁家的人。

  “嘿,原來你便是他的叔父,那剛好,這件事正好要好生理論一番。”

  “掌櫃的,實話跟你說吧,若是我家郎君大人不記小人過,興許能饒過你,若是他追究不放,今日你要倒黴了。嘿嘿,你這店就別想在江陵在開下去了。”

  陳唱自然不想看著熱鬧,低聲對水靈兒道:“你別怕,肯定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水靈兒點點頭,想想也是他們二人都是頭一次來江陵,人生地不熟的,更別說有什麽仇家了。

  “慢著!”

  兩人抬腳就要往外走,就見一人像是一個肉球一般堵在了店門口。

  陳唱見了此人極為驚訝,這胖子也就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大腹便便,圓臉肥腮,八字耷拉眉,眼泡浮腫,蒜鼻頭,一對扇風耳。

  若是給他穿上一件單條橫格毛衣,理個鋸齒劉海小平頭,怕是就有人將他當作崇尚暴力美學與野獸唱功的胖虎了。

  他身上穿著一身外靛青裏圓領布袍,頭戴平巾幘,袍子布料質地上乘、做工也極為講究。

  看來他家中雖然有錢,卻隻是個純粹的商賈,並非後世影視劇裏出現的穿著綾羅綢緞的富商形象。

  商賈術利,好衣美食。

  但由於傳統的“抑商”政策,使得商人的地位始終處於四民之末。

  商賈之人不得衣絲乘車,是以這些商人即便是再有錢也隻能是在家裏顯擺一番。

  此刻,這大胖子坦胸咧懷,喘著粗氣,烏雲罩麵,雙目在陳唱和水靈兒的身上不住地打量,眼神不懷好意。

  陳唱見他是個不好惹的主兒,躬身施禮道:“我二人還有要事,在此也是妨礙你們辦事,不如行個方便,讓我二人先行出去。”

  大胖子沒有說話,眼睛在水靈兒的身上滴溜溜的轉個不停,他的氣還沒有喘勻,便對先進來的那個大嘴家丁道:“你……你……跟他們說!”

  “是!郎君!”

  那大嘴家丁放開了李掌櫃的侄子,對著胖子諂媚一笑,又陰惻惻地對陳唱和水靈兒冷笑道:“你也不看看我家郎君是什麽人?你想走就走?誤了我家郎君的大事,讓你們蹲大牢去!”

  陳唱不敢頂撞,隻得好言相求。

  大嘴家丁伸手一指陳唱:“放肆!你好大的狗膽!我家郎君是婁家少當家的,今日特來這飯鋪之中捉奸的,方才聽說那奸夫**就躲在此地。”

  “你的事再重要,能大過我家郎君的事?”

  “如今,你們一個個的都給我老實呆在那兒,待我家郎君問明了情況,若是不相幹的,自然會放你們走。”

  水靈兒一聽,幾乎急出一身汗來,麵前這胖子一直不懷好意地看著她,那意思最是明白不過了。

  她和陳唱初次來到這江陵,人生地不熟的,這富商雖然不如官府,但是在本地的勢力極大,地方上的官吏也要給麵子,若是招惹了這些商賈巨富之家豈有好果子吃?

  她早就覺得穿著這身衣服有些不妥,誰知道在這樣偏僻簡陋的小飯鋪中竟然也躲不過去。

  那胖子的確是奉了自家妹子的召喚來捉奸的,但這種事都是秘密進行的,不便張揚,得到線報之後,便匆匆帶人趕了過來,隻盼著將奸夫**悄悄地帶回府上交由妹子發落便萬事大吉。

  不想手下的大嘴家丁口無遮攔、不知利害,竟然大聲地張揚了開來。

  這一來遮掩不得,莫說是妹子了,便是他這個當兄長的也是臉上無光。

  可妹子的性格,若是不將人找了出來,怕是要在他麵前又哭又鬧的。

  想想屆時的情景,他臉上的肥肉突突直顫。

  方才看了這飯鋪大堂中並無那奸夫**,不知是早就逃了還是就躲在此處,他也顧忌不了那麽多了,當下把心一橫,森然道:“來人,立即將這飯鋪給本郎君圍起來,再將他幾撥人都調過來聽用,誰要是放跑了那奸夫**,我扒了他的皮!”

  門外的一個家丁答應一聲,飛也似的跑出去了。

  不一會兒,那些惡奴們便火燒屁股似的匆匆趕了過來,將飯鋪圍了個水泄不通。

  陳唱和水靈兒無奈隻好坐回了原處,聽周圍的食客們低聲議論,得知這堵在門口的大胖子正是婁家的少家主婁少康,他的妹妹名叫婁聖愛,兄妹兩人都是飛揚跋扈的性格,妹妹尤甚。

  陳唱聽了叫苦不迭,這要是去了婁家,豈不是掉入了火坑之中。

  說什麽過來期限不完婚,就要死人什麽的雲雲,老子才不信呢,老子去了之後會死人呢,死的那個就是老子!

  陳唱在心中盤算了一下,方才在店中角落裏坐著的那一男一女怕就是這婁少康要找的奸夫**吧?

  想想那兩人當時你儂我儂的神情,還真有點像是在偷情。

  可是這兩人穿得都不差,總不會是因為像他自己一樣囊中羞澀才來這小飯鋪中吃喝的吧?

  眼見那位婁少康讓人把整個飯鋪圍得水泄不通,陳唱便與水靈兒低低計議了一番。

  水靈兒以往都沒怎麽出過楊家渡,遇到這等事已經是六神無主了,哪裏還想得出什麽好主意。

  不過,陳唱的目的也並非讓她拿主意,而是叮囑她盡量不要說話,免得被婁少康看出了什麽端倪。

  陳唱見那婁少康還在生氣,想著一會兒等他心平氣和了再過去說說。

  他現在擔心的已經不是時間問題了,而是千萬莫讓這婁少康發現了他和水靈兒的真實身份。

  這胖子婁少康做事倒也不是毫無條理,他將家人分作了兩部分,一部分在飯鋪中逐個角落搜索,細致得連一隻蟑螂也不許放過。

  他自己則坐在一張掉了漆的矮幾之後,審問李掌櫃的侄子,就連那李掌櫃也在一旁戰戰兢兢地站著。

  隻聽那婁少康咬牙切齒地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眼看著就要與我妹妹成親了,竟然在外麵勾三搭四,那**便是他在來江陵的路上勾搭上的,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哼……”

  他昨夜並未回府,而是在眠鳳樓中喝花酒,之後便摟著兩個粉頭一番胡天胡地,日上三竿,正在沉沉昏睡之中,被妹妹哭哭啼啼地從眠鳳樓熱乎乎的被窩裏拉了出來,睜著惺忪的睡眼,拖著被掏空的身子,十分無奈地接受了光榮而艱巨的捉奸任務。

  這時有個穿著還算是體麵的客商,仗著和婁少康同為商賈身份,走上前對婁少康叉手施禮,恭聲說道:“婁郎君,在下乃是從奉州來的客商,此次來江陵是販運一些藥材的,如今這貨船還在碼頭上等著我的貨呢,時辰一到,船走貨留,可不等人啊。”

  “在下好不容易在訂到的船。您的事情,在下根本不知情,也未曾見到那奸……咳咳,還望您看在咱們是同行的份上,多多體恤,能高抬貴手讓我趕緊趕赴碼頭。聽說婁家也做藥材生意,說不定將來您還得照顧一下在下的生意。”

  此人本就是剛剛到了飯鋪不久,沒想到飯剛剛吃完就遇到了這檔子事,他說的倒也十分的恭敬,想著婁少康也不會為難他。

  婁少康本就心情很差,他雖身在大富大貴隻之家,但礙於朝廷對商人的種種限製,不能在外炫耀顯擺,因此最為忌諱別人說他是商賈,那客商此番話猶如當中拂了他的逆鱗,當下冷笑一聲道:“你一個小小的藥材販子也配同我說話。你那芝麻一點的生意,本郎君根本就看不上。今日若查不清,你們都別想走!”

  那客商再次軟言相求:“在下以本人的名義保證,絕對不曾見到尊夫人和……和那……”

  婁少康還沒有說話,那大嘴家丁冷不丁插上一句,讓陳唱和水靈兒聽了都是一驚。

  “放屁,誰說是少夫人紅杏出牆了?是我家小姐要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