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暗中相助不留名
作者:39號樓主      更新:2021-10-21 12:51      字數:3096
  甜蜜的溫存很快就結束了,小小的塢堡之中兵丁、民壯往來穿梭,自然不會給陳唱和水靈兒創造一個靜謐溫馨的二人世界。

  陳唱休息了一會兒,便去巡視。

  從指派給他的那名小校口中得知,這一軍兵丁大約千人,軍主亦有“千人軍將”之稱,其官品為從七品,軍副為從八品,幢主為從九品,每級相差一品。

  韓幢主的這一幢隻有百餘人馬,但在這一軍中,乃是精銳中的精銳,陳唱將其理解為尖刀連。

  方才他在城頭上可是見過韓幢主率兵衝殺賊陣,當真當得起猛將悍卒之稱。

  那小校向陳唱介紹本部人馬和自家幢主時,臉上頗有得意自豪之色:“我家幢主雖家世顯赫,但他不靠祖蔭,自比寒門,愛兵如子,與卒同甘,我等俱是佩服至極。”

  陳唱聞言不禁暗暗點頭,這韓幢主竟是個有誌氣的官二代,在這樣的時代當真是難能可貴。

  方才看他率兵衝殺便是一馬當先,身後士卒爭相恐後殺敵,正所謂善將者,養人如養己子,有難則以身先之,有功則以身後之;傷者,泣而撫之;死者,哀而葬之;饑者,舍食而食之;寒者,解衣而衣之;智者,禮而祿之;勇者,賞而勸之。

  將能如此,所向必捷矣。

  走著走著,竟然碰到了周義海,周義海背後說了陳唱的壞話,又被水靈兒駁斥了一番,見到陳唱之後十分的尷尬,本想調頭就走、避而不見,哪知腿腳不靈便,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陳唱哪知道周義海給他了差評,見他衣甲殘破、血跡斑斑,但穿戴得倒是挺整齊,心中詫異,受了傷還穿成這般模樣,難道是等著迎接上官?

  到了周義海的麵前,陳唱便詢問他的傷勢,把個黑臉的周校尉硬生生地搞成了紅臉大漢。

  周義海隻好硬著頭皮同他答對。偷眼去看水靈兒,卻見她似乎並未看自己,而是將目光移向他處,心中不免忐忑,方才那一番胡言亂語是否被她告知了陳唱?

  如此想著,額上汗水直冒。

  陳唱見狀,指著他的額頭奇道:“周校尉,你這是?”

  周義海胡亂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訕訕道:“天熱,我這人就是怕熱,怕熱……”

  陳唱抬頭看天,卻是雲遮日暗,習習涼風,沁人心脾,哪裏熱了?

  見周義海麵露尷尬之色,也不便再問,匆匆向他告知如何安民之事,又虛心請教了一番。

  周義海對此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恨不得立即給陳唱批閱數十個大大的“同意”,敷衍了幾句,便“逃之夭夭”。

  不過,在走之前,將馬良留在了陳唱的身邊,叮囑他好生護衛陳唱。

  如此巡視了一圈之後,發現士兵們和民壯們倒也恪盡職守,將他方才吩咐的事情落實的不錯。

  原本這塢堡之中,有四個裏吏,除了劉迎順意外身死外,還有一個死於亂軍之中,尚活著的僅剩兩人,其中一個腿上受了傷。

  饒是如此,他們也不敢怠慢,忙裏忙外地張羅著,都想給這位臨時管事的書生留下一個好印象。

  見傷員們幾乎都安置停當,死者也都集中到了一個大屋之中安放,便吩咐裏吏他們安排人對死傷者進行清點、登記造冊。

  除此之外,無論生死,隻要是參加過抵抗山賊的,也都一一記錄在冊,以備他日朝廷撫恤。

  這些裏吏一忙起來,還真像是那麽回事。

  他們對百姓十分熟悉,那些百姓從心底裏也更願意聽他們的話,而不是那些手執兵刃的兵丁。

  這讓陳唱感慨良多,昨日王大小姐在對待劉迎順父子的態度上並未懲惡務盡,確實是有道理的。

  若不是劉迎順私自逃走,想必此時亦如這兩個裏吏一般安撫民眾,豈會被山賊扒光了衣服、陳屍密道之中。

  又一想,若不是劉迎順,他不可能遇到王大小姐、水靈兒,事實當真是難料。

  死者為大,什麽恩怨都隨著劉迎順的死煙消雲散了,是不是應該將劉迎順的屍體從密道中運出來,也算是替水靈兒了卻一樁心事。

  可是如今軍民連活的人尚且沒有安置利索,能動的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如何有多餘的人去那密道之中?

  想了想隻好作罷。

  轉了一圈,但覺氣喘難當,兩條腿跟踩了棉花似的,全身似欲虛脫,實在是撐不住了,隻得就近走入一個院落中,找了一個處牆根靠著坐了下來。

  這處小院中十分幽靜,並不曾有人過來打擾。

  幾株翠竹掩映著門扉,在暖陽下投落滿地的墨影,微風吹過,竹影婆娑起舞,地上光影斑駁陸離,令人眼花繚亂。

  水靈兒去井中汲水給他洗了手臉。

  他身上的袍子實在是是被血液和泥水汙得不堪了,水靈兒想找一件衣服給他穿上,奈何陳唱堅決不肯,此時能找到的衣服自然是那些死去的山賊的,穿著多麽的晦氣,陳唱自然是不肯的。

  陳唱坐著微微微定了定神,看著水靈兒像是一隻輕快的小雀一般圍著他轉,雖是風清氣爽,兩鬢和鼻翼也沁出細細的汗珠,但她的臉上分明寫滿了歡喜,看過來的眼神更是充滿了溫柔。

  陳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享受這難得幸福閑暇。

  看著她忙碌不停,陳唱心中不忍:“你也歇息一會兒吧!”

  “靈兒不累!”

  水靈兒輕輕地擦拭著鬢角的汗水,劉毛氏一貫地大戶小姐夫人的做派,劉家裏裏外外大大小小的家務都是她在操持著,照顧陳唱這個病人真不算什麽。

  看她嫋嫋娜娜,聘聘婷婷,當真是比花還解語,比玉還生香,一笑一動之間,無不令人堪愛堪憐,蕩人情興,陳唱呆呆地瞧著,不由地癡了。

  水靈兒見他嗤嗤望著自己,微笑問道:“你發什麽呆?”

  陳唱道:“靈兒,你……你真是好看。我想……我想……”

  水靈兒羞道:“你想什麽?”

  陳唱道:“我說了你可別生氣。”

  水靈兒嫣然道:“正經的話,我不生氣,不正經的,自然生氣。”

  陳唱道:“我想,若是有一天能夠娶你為妻,我不知道有多麽開心。”

  水靈兒聽了嬌羞萬狀,粉頸低垂,芳顏如醉,怯生生眼波,氣喘喘蘭息,說不出萬種風流,描不來百般體態,引得陳唱如醉如癡。

  若不是行動不便,立時便一把將她抱住,親親她嬌豔欲滴的麵龐,當下伸出未曾受傷的那隻手,拉住她左手,道:“情定一夕,盟約三生。這輩子你是逃不掉的,不僅這輩子,便是千年、萬年你也逃不掉……”

  水靈兒眼波一橫道:“你說這話便是假的,一個人怎會有一千年,一萬年好活,除非你是烏龜……”說到這“烏”字,嗤的一笑,轉過了頭,一隻掌仍是讓他握著。

  陳唱握著她柔膩溫軟的手掌,心花怒放,笑道:“這烏龜可是斷然做不得的,要做就做隔壁老王。”

  妻子偷漢,丈夫便做烏龜,這句話水靈兒自也懂得,可這隔壁老王卻又不知情了。

  陳唱一時興奮竟然把老王請了出山,自感大為後悔,怕她追問,忙岔開話題。

  正說著,院外忽然傳來一片嘈雜的叫罵聲和打鬥聲,陳唱大吃一驚,下意識地看了水靈兒一眼,便要起身,哪知渾身酸軟無力,竟是站不起來。。

  水靈兒心疼他,幽怨地道:“你受了傷,外麵的事情自有那些兵丁去管,就不要跟著摻和了才是!”

  陳唱苦笑一番,聽著外麵爭吵肯定是後梁侍衛和北周甲士,他好不容易擺平了雙方的頭領,若是下麵的人再打起來,也是功虧一簣,因此便執意起身。

  水靈兒看他表情決絕,輕歎一聲,將他扶起來向外走去,到了院外一看一打聽,陳唱才知自己所料不錯。

  原來是韓幢主手下一名小校發現百姓中有兩個可疑之人,便將其拿了,但那二人說他們是喬裝打扮的後梁侍衛,混在百姓中就是為了防著山賊的內應。

  北周小校哪裏肯信,認定他們便是山賊。

  陳唱認識那兩個侍衛,忙上前對小校說明緣由,那小校打量了陳唱一番,猶持懷疑態度,並未答應放人。

  正在這時,周義海聞訊而至,人證既在,那小校倒也明理,將那兩名侍衛放了。

  周義海這才對二人道:“兩位兄弟辛苦了,方才你們斬殺從密道中鑽出的那些山賊,實是大功一件……”

  其中一個名侍衛拱手道:“校尉大人,此事我二人並未參與其中,實在是慚愧。”

  陳唱和周義海麵麵相覷,又問了另一名侍衛,亦是如此。

  原來這兩名侍衛雖然是百姓的打扮,但他們對這種喬裝改扮的事並不在行,很快就被汪燮識破了。

  汪燮給他們擺了迷魂陣,將兩人引向了塢堡後門方向,他們發現中計之後匆匆趕回來之時,這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陳唱和周義海不禁詫異,難道誅殺山賊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