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皇室，定下婚約結的是兩姓之好，結的是妻族的助力。正如當年的懷閔太

  子……”

  當從賢妃的口中，聽到這個皇室後宮禁忌的名字，楚長煜的眸色不由一凝，壓低了聲音道：“兒臣聽說過懷閔太子的一些傳聞，據說當年仁宗時期，先帝雖為長子，但因是庶出，身份卑微，不及懷閔太子嫡出，且也不如他聰慧受寵……”

  雖是在祈年殿中，隻有他們母子二人，但談及著這宮闈秘事，母子二人都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唯恐被人聽見了去。

  二十多年過去了，對於當年那一場宮變，燭影斧聲，眾說紛紜，已經成可疑案。當年懷閔太子已為儲君，且仁宗年邁，誰也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會選擇在八月十五宮宴之中謀反。

  但因後來先帝繼位之後，善待懷閔太子的遺孤天極王楚溟，又以仁政治理天下，所以懷疑的聲音才漸漸的小了下來。多年過去，封鎖的關雎宮成了宮中禁地，而懷閔太子四個字也成了禁忌，天極王楚溟縱使位高權重但也成了不祥之人……

  提及多年前的事，賢妃的眸色也漸漸變得幽深起來，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道：“是啊，當年先帝出身遠不如懷閔太子尊貴，可他娶的王妃卻是安王的獨女……你別看安王府如今沒落，當年可是世家之首。”

  說到這裏的時候，賢妃冷笑了一聲，道：“你別看慕容氏一族如今是如何的風光得意，可是遠不如當年安王府一半呢。隻是後來不知怎的，老安王觸怒了先帝，安王府的勢力被打壓，太後也不得先帝的歡心，以至於當年聖上險些被廢，後來還是娶了慕容氏為妃，多虧了慕容皇後鼎力支持，方才穩坐了帝位。”

  不過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先帝在位的時間並不長，不過幾年時間，因為勉力朝政，耗盡心血，最終駕崩。

  不然……之後的局勢誰又能說的定呢。

  聽著賢妃說起這些事，楚長煜眼中閃過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須臾之後才問道：“當年懷閔太子妃是出自我們傅氏一族，傅氏一族雖遠在盛京之外，但也不是全然沒有一絲實力，為何不伸以援手？”

  畢竟傅氏一族生存艱難，當年出了一位太子妃、且是備受恩寵，懷有身孕的太子妃，那可是傅氏一族複起的大好時機。

  可為何麵對盛京驚變，傅氏一族竟是全然無動於衷。

  賢妃聽到這個，輕輕搖頭，道：“此事我知道的也不多，畢竟當時我也還未曾進宮。不過據說當時懷閔太子妃出身旁支，母親的身份不明，所以傅氏才沒有扶持她的心思，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賢妃看著楚長煜，眼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聲音幽幽道：“母妃與你說這些，是讓你明白儲君之位不是不可動搖。既然太子如今走了懷閔太子的老路，可就是你的機會！”

  楚長煜已然明白，他道：“母妃放心，兒臣自是盡己所能，效仿先帝……”

  “不是盡己所能，是一定要做到！”賢妃用力的握著楚長煜的手，眼神帶著近乎病態的狂熱，道：“煜兒，母妃一生的希望，傅氏是否能重新複起，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母妃一定會為你精挑細選，門第家世。、才學容貌，都能幫助你的人。”

  楚長煜聞言，眼中閃過了一抹若有所思，試探的問賢妃：“母妃可有合適的人選？”

  賢妃微微頷首，道：“母妃這些時日也看了不少大家閨秀，安王府的那個郡主出身不錯，隻是才學秉性差了些，其實論起來……母妃真正中意的人選，是宋家大小姐。”

  “宋家大小姐宋清霜？”楚長煜‘嘶’了一聲，道：“可是宋家不是已效忠於太子，且如今那宋家二小姐已經被賜給太子為側妃，想要將他們拉攏過來，恐怕並不容易啊。”

  賢妃冷笑了一聲，道：“效忠於東宮，上下蹦躂的是宋臨那個蠢貨，宋家當家的家主，可是宋啟！”

  “可宋啟不是已經很少過問朝中之事了麽？”

  “那是因為宋啟這隻老狐狸太會審時度勢了。”賢妃眼中閃過了一道精光，道：“宋家如今幾乎掌控了整個天楚香料命脈，這些年宋氏一族行事低調，但不知積攢了多少財富。楚長昇以為，單憑著那宋臨鞍前馬後的伺候，便能將宋家視為囊中之物了嗎？還早著呢！”

  楚長煜聽著賢妃的話，心中也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論對於朝中局勢的見解，他遠不如自己的母妃。他哪裏知道，當年賢妃性格雖偶爾浮躁了些，但可是被傅氏千挑萬選才送入宮中的，自非一般女子能比擬。

  “不過今日父皇才賜了宋清瑤給太子做側妃，若兒臣趕著上前去求娶宋氏長女，未免操之過急，引人懷疑。在挑選定皇子妃之前，兒臣想要先求一個人……”

  難得聽到楚長煜說出‘求’字，賢妃心中納罕，便問道：“何人？”

  “溫繾雪！”

  楚長煜緩緩開口道，賢妃驚的險些將手中茶盞打翻在地上，道：“你瘋了不成！那溫繾雪先不說清茗居中和那楚溟……就算她還是完璧之身，但溫家已經沒落，又是被太子退婚不要的人，你怎麽還上趕著要東宮不要的東西！”

  賢妃心思縝密，唯一的心病是身份不如皇後尊貴、得寵又不如陶貴妃。陶貴妃便也就罷了，畢竟她已有皇子傍身，自是不會與一個無子的小妖精爭寵，但皇後……

  想到慕容皇後，賢妃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恨意，如今聽得楚長煜此言，知道自己兒子不是那種被美色所惑行事就不管不顧的人，賢妃早就尖叫出聲了。

  楚長煜解釋道：“母妃請聽兒臣一言，兒臣看中溫繾雪當然並非是因為她的美色，而是若能將她哄到手，薛於歸不就能為我所用，除此之外……”

  說到這裏，楚長煜嘴角勾起了一抹詭譎的笑，道：“昨日她能活著從清茗居中出來，王叔，似乎對她十分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