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陽，涇州省府。

  其城很大，常住人口在幾十萬。現在流民入城估計百萬都不止，城裏四處都是巡邏的天節軍。

  涇州牧府邸位於涇陽城東側的小高坡上，不知是不是東邊地勢高風水好，幾乎大多數城的城主府都設立在東側的高地上。

  又或許建城之時就有能人異士定了基調，然後城池建城自然就是東邊了。

  方雛兒看著擁擠不堪的涇陽城，不時還能看見一兩個簡陋的粥棚。

  流民進城，羅藝對自己的天節軍還真是自信呐！

  搖頭苦笑，然後一路向東很快來到了涇州牧府邸門前。

  這裏相對要安靜不少，流民是沒有了就算是平頭百姓也很少隻有一隊隊的巡邏士兵不時走過。

  “來人下馬！”

  方雛兒無奈又是老一套，幾分鍾後門口傳來一聲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歡迎長安上官前來涇陽，老夫迎接來遲還望海涵啊！”

  方雛兒放眼望去，來人身高一米七左右。不算高大卻異常的魁梧，與尉遲敬德那門板一樣的身材比起來不逞多讓。

  臉上帶著笑意，可方雛兒明顯感覺得到對方笑得有些假。

  麵相硬朗，一張國字臉棱角分明。下巴上並未留任何胡須，顯然是個性特立之人。

  這時代的人大多都會留長發胡須，甚少有人不留。

  “下官，巡撫司司丞方雛兒見過燕郡王。”方雛兒兩人下馬急忙行禮，此時的羅藝官職雖還未達到可比三公的巔峰時刻但也比方雛兒高一些。

  “哈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呐！”羅藝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然後大笑著扶起方雛兒道：“前些日子太子殿下下文新成立了巡撫司，當時就聽聞主官乃一介少年英豪果然不假。”

  “請！”

  “燕郡王請！”

  兩人客氣一番後進入涇州牧府邸，院子不小是三進三院的大宅子。

  羅藝不知怎麽想竟然將牧府設立在這裏，兩人進入中段大院的客廳坐下後有人送上茶水。

  方雛兒沒想到的竟然是他賣的清茶，一番寒暄後羅藝安排人去準備飯食才認真的看著方雛兒道：“不知方司丞次來所謂何事啊？”

  方雛兒看了對方一眼笑道：“燕郡王覺得呢？”

  “嗨，老夫一介武夫哪懂什麽朝堂大事啊。”羅藝謊話張口就來，臉上帶著浮誇的笑容哈哈哈道：“如果有什麽需要涇州官衙配合的必定不推辭。”

  “如此就多謝燕郡王了，這次巡撫司受太子殿下旨意特來察看河北道災情。”方雛兒笑著隨意找了一個不錯的借口，然後認真的道：“這一路來可是讓某震驚不已啊。”

  “嗨，河北這地方長年打戰現在還算好的了，過去啊涇陽城中十不存一呢！”

  “那也是燕郡王治理有方啊！”

  兩人一番友好的商業互吹，酒菜也都上桌了。菜式不算什麽新奇，隻有一個硬菜烤駝峰，其餘的大多都是一些豆腐什麽的。

  “唉，說來還是老哥對不住你啊！”剛剛兩人已經確定了身份，羅藝年長為大哥方雛兒則是小弟。

  “大哥此話怎講？”方雛兒一副不解的看著對方，心中則有些鬱悶。

  你特麽都能當我叔了！

  “自從今年入春後啊，河北道就幹旱這綠色的菜啊可是讓哥哥一頓好想啊，可惜難以吃到。”方雛兒一聽頓時大驚，如此算來河北道大旱已經足足三月有餘了。那為什麽朝中並未聽聞河北道大旱的消息呢？

  “大哥，你們沒有上報朝廷嗎？”方雛兒一臉詫異的問道，羅藝苦笑搖頭道：“哪敢不報啊，可是每次上報都隻有一個字，等！”

  “不滿兄弟你啊，要不是為了涇州百姓老夫都恨不得殺上長安問問那些官老爺百姓還能等多久了！”也不知是對方試探還是本來脾氣就暴躁，這還沒喝幾杯羅藝就開始大罵起來。

  方雛兒那個尷尬啊，這話不好接啊。

  “唉，不說這些糟心的事了。”羅藝罵了一會兒後繼續喝酒，方雛兒一杯酒沒喝完羅藝就被人扶走了。

  “郎君！”不遠處的童小年湊過來，方雛兒擺手道：“吃完再說！”

  一頓飯方雛兒吃得非常不是滋味，哪怕是平日裏非常喜歡的烤駝峰都感覺不香了。

  兩人被送入涇州牧府對麵的驛站中，童小年先仔細的檢查一番後才進入方雛兒房間。

  “你如何看？”方雛兒皺眉問道，他心中有些亂。

  “司丞，下官就感覺傳聞害死人啊。”童小年出身軍旅，對於羅藝今日的表現很有好感忍不住感歎。

  “哈，你呀有時候就是想太簡單了。”方雛兒無奈苦笑，點了點童小年道：“人心隔肚皮，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額？

  童小年愣了一下，然後不可思議的道：“司丞的意思那羅藝今日是裝的？”

  “今日的表現是不是裝的不知道，不過喝醉那肯定是裝出來的。”方雛兒笑了笑道：“那酒以你的量估計兩壇都沒事，可他才喝多少就醉了？”

  童小年愣愣的一時間竟然有些自閉了，你們貴族都那麽會玩的嗎？

  “那......”

  “不急，稍後你去城中打聽打聽這位燕郡王的名聲。”方雛兒笑著打斷童小年安排，然後自顧自的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竹管兒比劃著。

  “這是鷂鷹杆？”童小年愣了一下，然後緊張的道：“如此對方可就知道我們......”

  “無妨，我隻是讓長安那邊的人查一查河北道大旱的奏報問題。”方雛兒點頭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出了門到院子裏直接吹起了鷂鷹杆。

  一炷香後一隻鷂鷹從天而降落在方雛兒的肩上，看了看鷂鷹腳上的竹筒方雛兒將寫好的消息放入其中手臂一揮，鷂鷹快速上升很快消失在天空。

  方雛兒再次回到房間，直接倒在床上腦海中亂糟糟的。

  今日一見，他覺得自己之前的推斷好像又出現問題了。

  羅藝此人個性特立，這種人為人處世有些極端。另外，以他今日的表現看來自然不會是那種容易被人蠱惑就幹出一些事情的人。

  那麽他為什麽要反唐呢？

  方雛兒感覺自己的思路再次陷入了僵局了，如果李淵下密旨求助可又有些說不通。因為羅藝造反是在李淵退位之後，那他為什麽不在玄武門之後造反呢？

  這背後到底有著什麽樣不為人知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