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雛兒腳程不慢。

  十幾分鍾後，長安縣衙仵作間。

  “陳老，得空不？”方雛兒一臉笑意的看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老者麵色暗淡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

  他是長安縣唯一的仵作陳老頭，具體名字方雛兒不知道因為牛大叔介紹時就直說了叫陳老頭好像是一個老兵。

  “幹哈？”老者一口不太地道的關中腔，聽起來怪怪的。麵色依舊木然，一雙眼仁兒白多黑少就像有眼疾一樣。

  方雛兒知道這是老者當年戰場受傷後留下的後遺症，笑了笑道：“這不是發現一點東西想請您老給看看。”

  “哼，老夫隻有一盞茶時間。”老者很傲嬌，嘀咕一聲直接伸手。

  方雛兒嘿嘿笑著將手中包裹著的斷臂遞上去笑道：“足夠了，以您老的眼力估計一眼就可以了。”

  “哼，少拍馬屁！”陳老頭嘴角翹起顯然很受用可嘴裏卻嘟囔著一把抓過斷臂擺在身前的操作台上，點燃一盞油燈細細的觀察。

  “男性右手，32左右年紀，被猛獸咬斷的手臂。”

  陳老頭看了幾分鍾抬頭看了方雛兒一眼直接報了一串數據，然後低頭繼續查看。

  “能推斷大概的時間嗎？”方雛兒有點期待的問道，心裏則在想到底是什麽人的手臂。

  “不能，因為被水浸泡時間有點長最少也是三天以上了。”陳老頭目光閃閃然後豎起手臂指著手掌道：“或許你可以去打聽打聽行伍或打鐵的有沒有人斷臂或失蹤。”

  恩？

  方雛兒愣了一下順著陳老頭的目光看去，發現斷臂的手掌上有不少老繭，或許是因為被水浸泡太久竟然開始蓬鬆蛻皮，手背上卻要光滑不少。

  顯然這手是經常握武器或鐵錘的手，因為一般苦力活百姓的手掌上也有老繭可手背上的皮膚不會如此，應該有不少裂紋。

  陳老頭湊近鼻子聞了聞搖頭道：“一股子腥味兒估計被什麽東西吞下肚又吐出來的，其它的目前還看不出來什麽。”

  “多謝陳老了，一壺小酒敬你。”方雛兒笑著起身將懷裏的酒壇子放在桌上就走，陳老頭看了一眼酒壇淡淡的道：“有什麽新發現我會通知你。”

  “您費心！”方雛兒拱手大步而去，陳老頭則眉頭緊皺的盯著手臂。

  方雛兒出門就遇到趕回來的牛大虎和萬州，兩人急匆匆的好像有什麽發現。

  “方少，聽說客棧那邊古井又有發現了？”萬州老遠就問道，這家夥一如既往的話嘮。

  “恩，發現一支斷臂和井中有東西。”

  “啊？真的，是什麽東西呢？”萬州一聽瞬間精神來了，一臉好奇的盯著方雛兒問道。

  “不知道，太黑看不清要不你去探查一下？”

  “好...額，算了俺老娘給我算了一卦說今年得忌水。”萬州本來很高興的準備答應，可突然想到方雛兒這種正式不良人都搞不定自己去怕也是送菜急忙改口。

  “切，萬州你小子現在嘴皮子越來越利索了啊。”牛大叔忍不住打趣，見方雛兒目光投來笑著道：“今天去查死者交易記錄發現一個很有器的事情。”

  哦？

  方雛兒雙眼一亮，不過見周圍人不少擺手道：“回去再說！”

  三人繞路回到不良人公廨點卯後一起來到方雛兒的房間坐下後牛大虎才從懷裏掏出一本小冊子道：“這個穆罕德拉很有意思，他交易對象幾乎都是世家門閥。”

  方雛兒結果小冊子看了看，這一個月來穆罕德拉一共有五筆交易。每一筆都是與世家門閥做的，第一筆是從太原王氏購買了大量的茶葉，轉手倒賣給了博陵崔氏。第二筆從博陵崔氏手中購買了一批絲綢轉手又賣給滎陽鄭氏等等。

  這讓方雛兒有些迷惑了，雖然他對這些世家門閥不是很了解。可也知道這些人算是封建時代的暗中帝王，他們聯姻，聯盟沆瀣一氣。

  為什麽現在交易物資需要通過一個胡商來做媒介了呢？

  “就隻有這點？”方雛兒看完後忍不住皺眉，根據調查這位穆罕德拉到大唐可有半年之久了怎麽才這麽點交易量呢？

  如此交易量就算是他能賺三成收益，一個月五單而且數量也不算太大能有多少錢？

  方雛兒初步估算他一個月收入最多也就一貫左右，這樣的話他住的是八文一晚的地字號房間一個月得得花二百四文。

  唐製千文一貫，可實際流通的大多在八百文左右一貫。如此算來，他還有錢去做生意嗎？

  不吃飯了？

  而且今日走訪得知這家夥飲食可不低，半壺三勒漿二十文再加上酒菜怎麽也得三十文左右，一個月有半個月是這樣的夥食那就得將他吃窮，更何況被人幾乎每周四天如此吃。

  嘶！

  “走！”方雛兒瞬間想明白了，這人做的應該不是一般的生意。

  不然完全說不通，他花錢並不算節約。根據交易記錄來看賺的還不夠花，那麽隻有一種可能了。

  三人再次匆匆出門，一路飛快的跑到客棧。

  “掌櫃？”

  “官爺，我們掌櫃的有事外出了。”早上問話的小哥一臉微笑的迎來，方雛兒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不想撒謊。

  “哦？那樓上地字號丙間的鑰匙你有嗎？”

  “有！”小哥從懷裏掏出一串鑰匙道：“掌櫃的出門一般都會將鑰匙都交給我，這就給你們開門。”

  方雛兒點點頭，揮手帶著兩人跟著上樓。

  哢嚓。

  房門打開，裏麵的情況幾乎每一樣什麽變動。

  方雛兒伸手攔住準備進去的萬州，一雙眼睛四處觀察後突然一縮。回頭看了一眼小哥道：“我走後有人進來過？”

  “不知道啊，早上你走後不少人來打聽古井的消息住客也不少我一直忙。”小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道。

  方雛兒點點頭，然後走到南邊牆的角落認真的看著整齊的貨物。

  “方少？”

  “你們去旁邊房客問問今日有沒有進來過！”方雛兒擺手打斷了萬州的話，眼睛則死死的盯著那些袋子，不對應該是袋子上的一個手指印。

  方雛兒看了一會兒後伸出自己的手，拇指與食指捏在一起比劃了一下點點頭。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將中間一個袋子割開，裏麵一堆茶葉流露出來。

  茶葉嗎？

  方雛兒雙眼一亮，然後耐心的等待著。

  嚓！

  一聲異響傳來，方雛兒立馬伸手抓起湊近一看，原來是一小塊鐵片。鐵片真的很小，隻有大拇指指甲蓋大笑不過打造非常的規整而且厚實，。

  手中掂量了幾下差不多有五克左右，看形狀有點像是鎧甲上掉落的鱗甲！

  嘶！

  方雛兒倒下一口涼氣，如果自己猜測沒錯的話那可就麻煩大了。

  鎧甲那可是軍用物品，現在可是完全禁止私自售賣鎧甲兵器等物資。

  想到我種可能，方雛兒突然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覺。這特麽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玩了啊？

  每次都遇到這種倒灶事，方雛兒心慌的一批。看了一眼萬州等人沒注意，急忙將鐵片悄然收入懷中然後起身道：“走吧，沒什麽發現。”

  “方少？”

  “走吧，看來思路不對。”方雛兒擺手打斷了萬州大步出門，遇到小哥笑道：“麻煩你啊，掌櫃的回來告訴他一聲。”

  “得嘞，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