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月用力的握了握手。

  房間裏突如其來的黑暗把江謹言嚇到，他站在秦九月身邊，小心翼翼地拉著秦九月的衣角，“媳婦兒……”

  秦九月拍了拍江謹言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害怕。

  之後背過身來。

  看著守在門口的五個男人。

  秦九月握了握拳頭，關節連合處啪啪作響。

  王添丁雙臂環胸，冷笑的說道，“嫂子，我也不是要訛你，做人總是要講講道理的，當年我娶江麥芽的時候，一般人家的彩禮都是二兩銀子，但是江麥芽的彩禮足足有三兩。

  成親這兩年來，江麥芽這個婆娘一直沒有懷上身孕，她根本就是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他娘的老子花三兩銀子買回來一隻不能下蛋的母雞，有什麽用？

  從成親開始算，三兩銀子的彩禮你們得還給我們，江麥芽在我家這兩年吃了我家多少糧食、喝了我家多少水，我也就不一一跟你們一般見識了，就算是四兩銀子吧。

  最後，江麥芽嫁過來這兩年始終沒有懷孕，讓我們一家人苦苦等了兩年之久，這兩年的時間，你們家裏人得賠給我們吧，這也沒什麽具體標準，看在大家也是親戚一場的份上，就按四兩銀子吧。

  三兩銀子，加四兩銀子，再加四兩銀子，總的算起來是十兩銀子，嫂子啊，今天你若是想帶江麥芽出去這個門，你就得先拿出十兩銀子來，不然，沒門！”

  秦九月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王添丁這個男人真的是刷新了秦九月心目中對於垃圾的界限。

  王添丁伸出手，“嫂子，十兩銀子，少一個銅板都不行。”

  秦九月緩緩的點頭。

  冷冰冰的說道，“我覺得你說的挺有道理，十兩銀子，我也不是拿不出來，你過來，我親手給你。”

  王添丁起初愣了一下。

  仿佛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的如此順利。

  此時此刻王添丁的心裏還有一些後悔，早知道秦九月答應的如此幹脆，方才他就應該要二十兩三十兩四十兩的。

  但是……

  算了。

  十兩就十兩吧。

  王添丁笑眯眯地湊近秦九月，走到秦九月身邊，伸出手。

  黑乎乎的手心向上。

  滿臉都是奸笑。

  腦海中已經想到這十兩銀子該怎麽花了，先花一兩銀子，把村裏的楊梅花小寡婦娶回來……

  秦九月的眼睛亮的懾人。

  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手掌心，恨不得將其燒出一個黑洞。

  王添丁不耐煩的晃了晃手，“快一點，我能等，江麥芽還能等嗎？”

  秦九月深吸一口氣。

  揚起唇角。

  說了聲好。

  低頭，從錢袋裏拿出一錠銀子，將銀子輕輕的放在王添丁的手掌心中。

  王添丁見錢眼開，眼睛瞬間發亮，像惡狼一般，立刻就想要把銀子占為己有的握住手。

  五指並攏貼近銀子的一瞬間，說時遲那時快，根本不知道秦九月的另一隻手做了什麽，隻見麵前一道銀光閃過。

  王添丁還沒有反應過來。

  肌肉的疼痛先是促使他尖叫。

  緊接著。

  啪的一聲，一截斷指落在地上。

  血淋淋的。

  讓人看一眼便覺得頭皮發麻。

  王添丁的幾個堂兄堂弟都驚呆了，失去了所有的反應，站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王添丁手裏的銀子被秦九月搶了回去，重新放回到錢袋，而斷了一截手指的王添丁疼的躺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尖叫著打滾。

  秦九月手裏握著匕首。

  銀白色的亮光和匕首，刃上鮮紅的血跡形成了鮮明的嗜血的對比。

  秦九月冷聲說道，“開門。”

  王家的幾個堂兄弟手忙腳亂的把門踹開，一個接一個的嘰哩哇啦叫著跑了出去。

  秦九月把匕首遞給江謹言，“拿好了。”

  然後要打橫抱起江麥芽。

  江謹言立刻說道，“媳婦兒，我來抱，我抱。”

  秦九月想了想，可以讓江謹言抱，萬一出點什麽事，她自己一個人才可以大展身手。

  點點頭。

  讓江謹言打橫抱起了江麥芽。

  秦九月跟在江謹言身後像個大護法一樣，夫妻倆一前一後的走出去。

  地上的王添丁已經疼暈了。

  他翻滾一圈兒，弄得房間裏到處都是血，發出刺鼻的血腥味。

  秦九月他們前腳剛剛離開。

  後腳。

  王家那幾個堂兄弟就紛紛跑進來，“添丁，你怎麽樣了？”

  “添丁不會死了吧？”

  “快去找嬸子。”

  “我去借驢車。”

  “……”

  ——

  宋秀蓮算完好日子回家，正好在門口撞上了回來的秦九月。

  她看到江謹言懷裏的被子。

  心裏瞬間縮了一下。

  隱隱約約有些不好的預感，“九月，謹言，你們夫妻倆這是做什麽呢？”

  江謹言傻乎乎的說道，“受傷了，不說話，死掉啦——”

  聞言。

  秦九月立刻伸出手，在江謹言的腰間狠狠地掐了一把。

  疼的江謹言叫出聲。

  秦九月推著江謹言進入堂屋，和宋秀蓮說道，“你進來就知道了。”

  宋秀蓮火急火燎地跟著夫妻倆一起進去。

  江謹言小心翼翼的把江麥芽放在了炕上。

  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後。

  沒心沒肺的小傻子就乖乖的又站在了秦九月的身後，完全沒有對妹妹的心疼或者憤懣。

  宋秀蓮看清楚了被子裏的人，氣結於心，眼淚不受控製的啪嗒啪嗒落下。

  她顫抖著腳步上前。

  抬起雙手。

  雙手同樣在顫抖。

  她根本控製不了自己，她想要摸一摸女兒的臉，她的手指卻抖得無法讓她做到。

  秦九月無奈的看了一眼後，出去背上小竹筐，拿著小鋤頭，二話不說的就上山了。

  江謹言原本想要跟上去。

  卻慢了一步。

  追出去的時候，秦九月已經不見了。

  “喂，你過來。”

  江清曠隔著窗戶喊。

  江謹言確定是喊著自己，才走過去，“幹什麽？”

  江清曠著急的問道，“你剛才抱的是姑姑嗎？姑姑怎麽了？”

  江謹言戳了戳手指。

  認認真真的說道，“不說話，不動彈，死掉了……”

  江清曠立刻大聲說，“你不要胡說八道！”

  江謹言被吼。

  心裏很生氣，捏起兩個拳頭，繃著身子說道，“謹言再也不要理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