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在我心中,你從來都沒有活過
作者:歡妳      更新:2021-10-19 07:35      字數:2088
  時間靜止不動,氣氛壓抑極了。

  餘楠至終是沒有說話,隻是沉著臉,一副別人欠他幾百萬似的神情在那瞋目切齒。

  所有傭人見此,借故離開是非之地。

  季寥擦了擦嘴麵色不好,後退兩步拉開彼此的距離,冷漠道:“我跟你說過的,是你自己不放手。”

  相處有一段時間,餘楠至徹底忘記一接近季寥會引起她惡心犯嘔的事,他不喜歡被她反感,想改正這個缺點,卻又想不到為什麽在乎她對他的感覺。

  “這是個壞習慣,得改。”他極力壓抑想要奔騰的狂躁情緒,呼吸沉重,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季寥撇開連臉,不願麵對,“我也跟你說過的,改不了了。”

  曾經喜歡你所有的一切,包括‘無情冷漠’這個小缺點。後來,磨難來了,當初對你的喜歡,在經曆失望後,好感逐步演變厭惡,它與血液共生、與細胞共衍,這種厭惡早已與自身融合一體,任憑你如何剔除,也剔除不了。

  既是無法改變的事,何必念念不忘,何必苦苦執著,是嫌她受的苦不夠多,還是覺得她不夠難。

  餘楠至在後凝望她離去的背影,決絕不帶一絲遲疑,那瞬然間,瞳孔裏的光芒在灰暗,喉頭酸澀發不出一句話來。

  最終,還是老管家和他前往醫院忙前忙後,直至淩晨三點,一切才忙完。

  因為這一場鬧劇導致小腿骨碎裂,被診斷為十級傷殘,往後的一個多月裏,要麽杵著拐杖,要麽坐輪椅修養。

  於餘楠至來說,不管哪種,都是掉價的建議,但最終選擇在家杵拐杖,在外坐輪椅。

  這一夜,他徹夜未眠,麵對空蕩蕩的房間,所有的思念泛濫成災,與前日不同的是,桌上擺放的相框重新換了一張照片,這張照片是他不曾擁有過的。

  他拿起,臨摹著相片中的夫妻,沉壓在心底深處的感情冒出嫩芽,眼眶酸澀,喉間哽咽,他已記不清多久沒有想過他們了。

  然而,仇恨淹沒理智,所有的錯歸根於季寥,倘若那年她阻止父母去旅遊,也就不會有海難的事發生。

  淚水如決堤的海,所有的思念與悔恨通通化作晶瑩的珍珠滴落。壓抑的哭聲充斥房間裏的寂靜,顯得特別的突兀。

  不管年紀多大,人一旦受了傷,第一個念頭想的是父母。也隻有父母在的時候,他永遠還是個孩子,怎麽哭怎麽鬧,父母都不會露出嫌棄的神色,依舊眉目慈祥地安慰著他。

  可當眼淚滴落在相框上的時候才明白,他們早已在蒼涼的時光裏化為灰燼……

  第二日晨光微熹,餘楠至坐在那間房裏一夜未眠,而季寥亦是如此。

  前者因傷思念父母,後者因無藥物的加持導致失眠。

  兩人在餐廳裏相見,麵對麵坐著,氣氛冷然,都仿佛對方不存在。

  管家拿來等下會見客戶要穿的禮服,季寥微微蹙眉,咽下食物後不解其意,“怎麽每次見客戶都要我穿不合心意的禮服?”

  粉色,她最討厭。

  所有程雙雙喜歡的東西都被她列入討厭的行列。

  管家說:“這禮服高端大氣上檔次,顏色顯嫩,穿在身上能把夫人襯托成十幾歲不諧世事的少女。”

  季寥放下瓢羹,睨了一眼禮服上那隻碩大的蝴蝶結,不禁露出諷刺的笑容,“我裝不來別人想要的角色,這禮服我不穿。若非要我打扮得顯嫩些,那我光著身子去,大家都喜歡。”

  季寥的肌膚白裏透紅,身材也是完美的黃金比例,這兩點是她最大的優點。

  別說這套禮服能襯托她,光是隨便穿上一條裙子往人群一站,都會耀眼奪目,更別說光溜溜地站在眾人麵前。

  聯想到她在別人麵前脫光衣服,餘楠至頓時就冷眉豎眼,“讓你穿你就穿,沒有反駁的權利。”

  “給我換紅色或者黑色,粉色我不穿。”她杠上了,反正眼睛也不瞎了,誰怕誰?

  老管家看看餘楠至在看看季寥,為難地說:“先生、夫人,我沒有準備其他顏色的禮服……”

  “沒關係,我可以等你準備。”

  老管家為難地看向餘楠至,“先生,你看……”

  餘楠至嚼著食物,麵無表情的臉已經怒氣昂揚,“季寥,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怎麽,都坐在輪椅上了,你還能跳起來打我?”

  渾然忘記這裏是餘家,隻要餘楠至一聲令下,哪個人不敢上前按住她?

  隻是此刻餘楠至的心境不同從前,好似有意要寬容她。

  他放下刀叉,抬眼望她,“你穿粉色好看。”

  季寥輕佻勾唇,“我不穿更好看。”

  別人不知道餘楠至為什麽執意讓她穿粉色,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就是不想順著他的意願,喜歡唱反調。

  空氣又陷入死一般寂靜,季寥執拗不願意碰那條粉色的禮服,餘楠至無法,因為客戶的要求,不得不順著季寥的條件來。

  最後,管家重新準備,季寥也驕傲地起身離開。

  她不愛了,連一點麵子都不願意給他。

  感情就是這樣,一旦破碎,想要修複,就算你用盡了全心的力氣去彌補,結果發現,再多的用心也無法複原。

  破鏡難重圓,遺留鏡中的痕跡消磨不掉,是彼此的心傷。

  待到黃昏出發時,餘楠至又被季寥給震撼了。她拒絕他叫來的化妝師、發型師,她說她會自己打扮,可是一看這妝容,足以讓人退避三舍,還談什麽客戶?

  他坐在輪椅上,擰著神經不悅極了,“我還沒死呢,扮黑寡婦的角色膈應誰呢!”

  台階上的她,一改人畜無害的模樣,紅唇一抹,眼線一塗,翻身成了禦姐。

  餘楠至黑著臉,目不轉睛。

  今日的季寥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看她那豔麗精致的五官,一頭濃黑帶香的波浪卷發,眉目間自帶風情,周身彌漫著慵懶的女神氣息,給人一種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感覺。

  她冷言道:“在我心中,你從來都沒有活過來。”

  坦言,他一直都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