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債,我誰都欠,唯獨不欠她的
作者:歡妳      更新:2021-10-19 07:33      字數:2082
  她苦苦的勾起嘴巴,露出欲哭無淚的笑容,“可以的話,請你去醫院檢查你自己的眼睛,明明什麽都看得見,卻像個瞎子一樣盲得什麽都看不見。”

  餘楠至攥緊拳頭,忍著欲要衝霄的怒氣冷冷道:“自從你坐過牢,和我說話時的語速越來越順溜了。”

  遙想曾經,他和她一說話,她就像情竇初開的黃毛丫頭,每一次都紅了臉皮,兩人更別說交流了,僅僅隻是打了個照麵,就仿佛晴天閃了個霹靂,照亮了她所有的人生。

  季寥以前就是那麽靦腆,靦腆得像含苞待放的荷花,紅粉紅粉惹人憐愛。

  但唯獨,餘楠至就不吃這一套,她所有的表現對於他來說,隻是個取悅人的小醜罷了。

  季寥扯開嘴角,“世事無常,誰能料想我今日會變得如此。餘楠至,如果你發覺我是被冤枉的,會不會恨自己太過草率傷害了我?”

  餘楠至這次沒有發作,沉默的看著她,季寥就當他在懊悔與懦弱的邊緣中徘徊,二話不說,按照以往的記憶走到沙發前坐下。

  餘家的茶壺裏從來都不會是空空如也的,仆人們會時時補滿茶水。

  她坐在那裏,還當自己是餘家的少奶奶,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樣,她孤零零的端坐著,捧著茶杯一眼望穿秋水,門外的風景依舊,屋內的人卻已不似從前。

  霧逝人非,盡管容顏未老,心境再也回不到那時候,那時候的她,帶著期盼的雀躍等待餘楠至歸來,僅僅隻是想看他一眼,也僅僅隻是想聽他一句話。

  可如今,再溫柔的人經曆多了,也就滄桑了。

  黃昏將至的時候,餘楠至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季寥的側臉,餘暉透過落地窗傾灑在她身上,祥和寧靜得猶如當年所有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季寥安靜地抿著杯中茶仿佛他不存在般,眸子裏的憂鬱肆意泛濫,淹沒她整個情緒,“如果你有事可以先去處理,我不走,也不會隨便亂走。”

  這話,說得有些疏離。

  她和他之間的相處模式本就不是很和睦,尤其是程雙雙插足他們的婚姻之後,關係更加水火不容。

  餘楠至是個成功的企業家,商業屆的佼佼者,一般來說,他有很多事要忙。

  可現在,他卻不肯挪開腳步離開,一味的摸不清心思,就想靜靜地站在這裏陪著她看夕陽餘暉。

  電話鈴聲在寂靜的大廳裏響起,霎時驚動了兩人。

  餘楠至看了一眼手機,擰了擰眉頭掛斷,剛想放好手機,也就一兩秒的時間,電話又響了起來。

  這一次,餘楠至沒有掛斷,而是選擇走遠一些接聽。好一會兒後,在季寥茶杯中的茶水喝得差不多了,他才掛上電話並擰著眉走過來。

  他說:“明天隨我去一趟燕園。”

  季寥一怔,莫名其妙,“不時不候去哪裏做什麽。”

  餘楠至掏出香煙點燃,重重吸了一口,朝她吐了個煙圈,冷漠地說:“去祭拜雙雙。”

  季寥如墜入萬年冰川周遭寒冷,為了不讓他看出端倪,麵上依舊維持著平靜的神色,可再怎麽努力抑製,雙手還是止不住的顫抖,擱置杯子時,杯子與杯碟相撞,發出不規則的刺耳聲。

  麵向他,季寥勾起苦澀的笑容,悲傷極了,“這麽多年我都沒有去祭拜過逝去的雙親,憑什麽要先去祭拜程雙雙。”

  餘楠至看著她,嘴角勾起冷酷的弧度,說話的語氣非常薄涼,“你欠她的,死後一百年都還不清。”

  “嗤……又是這一句爛話。”季寥暗諷著,心底間湧出一股酸意,想起陸承諾兄妹倆和逝去的雙親,忽而,她可悲得眼淚都出來了,“我誰都欠,唯獨不欠她的。”

  淡淡的薄荷味襲來,季寥知道,那是餘楠至在靠近。一如危險來臨,她立刻僵直身子一動不敢動,暗地裏告誡自己不要慫、不要怕也不要慌,頂多和以前一樣又是兩巴掌打過來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餘楠至緊盯著她,默默看著她的變化。在他眼裏,蒼白無力的女人在他麵前故作堅強,刹那間,不知為何的,他心底的情緒一片複雜,揚起的大手怎麽也打不下去。

  季寥對他真是又俱又恨,卻又不甘心懦弱,總像個沒有教養的野孩子喜歡挑戰他的底線逼他發怒。也至於說出口的話帶著濃鬱的怒意,“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跪在她的墳前懺悔你的罪過,今年如此,來年如此,而後的每一年皆是如此。”

  季寥微微一顫,隨即自嘲一聲,“那等我以後死了,你是否也會跪在我的墳前懺悔你的罪孽?”

  餘楠至頓時怔住,有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麽回複她。

  季寥又說:“你總說我欠她的,殊不知是她欠我的。有些事情明明與我無關,你卻拿來一根針非要把我和她的一切連上關係。我因她成為殺人犯,不恥的罪名就像烙印,怎麽洗都洗不掉。可憐我父母走得早,哥哥也失蹤不明,否則,哪裏輪得到你來欺負我。”

  餘楠至的臉色瞬間冰冷,怒意更加放肆的飆升,犀利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她,“讓你去一趟燕園就好像要你命一樣。季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

  “嗬……”季寥冷笑,灰暗的瞳孔裏掠過無數諷意,“那你直接做主就是,幹嘛說出來惡心人。”

  她話剛落,耳邊就有一股纏繞著殺氣的風掠過。

  餘楠至鐵青著臉,拳頭已經陷入她身後的沙發上,警告性的詢問:“你皮癢了想挨揍是嗎?”

  季寥恍似血液逆流渾身發抖,卻在下一秒就恢複如常,還露出諷意十足的微笑,“你揍我時還需要過問我嗎?隻要你想,隨時隨地皆可動手。”

  這話說得他像個殘暴不仁的男人,沒人性又沒理智,滿腦子就知道動粗。

  餘楠至近在咫尺,如刀削般的俊臉此刻布了一層寒霜,對於季寥的話,他非常不爽,“我在你眼裏竟那麽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