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兒忍不住打量了下眼前的小宮侍，個兒還蠻高，一臉的白粉，加上尖細的聲音，與那台上的扮上像的戲子倒是有幾分相像，不過，那一臉的無害可與身上的錦衣不同，這人怕是西廠裏的小頭目了。麵上神色不顯，允兒傲慢的飄了他一眼回道：“是無聊了些，可這幾日陰沉的緊，嬤嬤說今晚怕是會有雨雪，囑托我這幾日不要出門呢！”

  “到了這個季節山間多雨雪，可這雨雪過後會有不少驚喜呢！”小宮侍一臉諂媚，眼神遊移不定，看似守規矩不敢直視主子，實則時時關注著允兒的神色。那副戲台上的小人模樣讓允兒有些不待見，可戲還是要唱下去，於是故作詫異的問道：“這荒郊野嶺的，普通的官道都少有，這一下雨，一腳水一腳泥的，能有什麽驚喜？”

  見允兒一臉的沒趣兒，小宮侍不敢拿喬了，忙說：“山下下雨，山上必會有雪，且不說白雪皚皚的風景，單單時看那撞樹樁的小畜生也是可樂的緊，這會兒子捕獵可有意思多了。”“撞樹樁？”允兒看似有了些興致，小宮侍忙接著描述雪中設陷阱的樂趣。允兒心中一喜，剛剛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東風這就吹過來了？眼下的形勢也不容允兒多疑了，除了順勢而為也別無他法。

  一夜的雨雪過後，整個山間猶如清洗過一般，幹淨，清新，除了冷的發抖倒是格外的惹人喜歡。等日頭漸漸升起，允兒一行人浩浩蕩蕩朝山上去了。公主的馬車自是不同凡響，即便泥濘的山路難行，卻也沒有什麽大問題，行至半山腰，眾人找了個背風的地方稍作休整，高矮個兒惦記許久的肉湯也被安排上了，身子瞬間暖烘烘的，那點兒疲倦似乎也消失了，西廠的人趁機做了幾個簡易的小陷阱，還別說，真讓允兒見識了一次什麽叫兔子撞樹了。

  這邊高矮個兒還在為終於能吃上肉而高興，就聽見轟隆隆，轟隆隆的響動，那聲音沉悶又爆裂，像是什麽東西裂開一樣，接著整個大地都在震動，就在大家人仰馬翻之際，又是接連轟隆隆的聲響，整座山都好像要塌了一樣。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地牛翻身了，是地牛翻身啊，大家快往山下跑。”六神無主的眾人，便一窩蜂的往山腳下跑，好在南山本就不高，能過馬車的坡地也是寬敞的狠，除了西廠幾個不懂事的新人，踩踏推搡間受了些重傷，倒是再下次震動時，下了山。

  “公主，此次地牛翻身，北山和西山最為嚴重，加上前夜的雨水有不少坍塌之處，衝下來的泥水也將莊子毀了不少，好在南山影響不大，可暫避南山腳下休整。”老管家並不避諱，直接在眾人麵前稟報著。高矮個兒看著眼前坍塌了一半的莊子，心下一驚，實屬命大啊！

  “真是倒黴催的，那隻肥兔子剛在懷裏捂暖和了，下山的時候居然跑丟了，這頓頓地薯誰受的了。”雖說如今地方有限，但好歹是公主，自是不會和下人們擠在一處，這才方便了矮個兒的抱怨。一旁的下屬不敢跟著抱怨，隻能七嘴八舌的安撫道：“能在天災下保住小命已經是頭兒給屬下帶來的好運了，其它都不算啥了。”“是啊，是啊，有地薯吃就不錯了。”

  矮個兒被一群人圍著，到也不再說什麽，扭頭看著一邊一言不發的高個兒，有些納悶：“你這是咋啦？被嚇著了？“這調笑般的語調，惹得高個兒一頓白眼。

  “好了，都別圍著了，去四周看看，找找有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矮個兒見高個兒將人都打發走了，收起了一臉的笑：“怎麽了？有何不妥？”高個兒並不急著回答，反而看了看四周，確定並無他人才小聲道：“今兒這事兒有些奇怪呀，我怎麽感覺不像是地牛，倒像是......像是......我也說不好，隻是那第一聲響怎麽感覺都不像是地牛作祟啊！”

  矮個兒被說的一愣，隨即又搖搖頭道：“不是地牛能是什麽有如此大的威力，將幾座山弄塌了？就算是火器營的那些師傅也不敢保證有著本事吧！再說了，眼下京都正亂著呢，有誰會在意這深山裏的落魄公主？還弄這麽多火藥來炸她的山和莊子？所為何來啊！”

  高個兒被矮個兒堵得不知道說什麽，這些他未嚐沒有考量，可總有點說不上的感覺，覺得此事不簡單。矮個兒見高個兒仍然在犯難，直接塞了個地薯給他：“你呀就是太過小心了，吃點東西暖暖腦子，就不會這麽軸了。明日兵馬司的人也會過來察看，到時候你再跟著找找，畢竟火器的痕跡最明顯了，若真是人力為之，很難短時間抹去的，這天兒也放晴了，老天不下雨，我們守好地方，等著他們處理好了。”

  正值關鍵時刻，允兒自是派人盯著那兩位西廠的小頭目，在暗衛一字不差的複述下，允兒不得不佩服那高個兒機警。好在目前都在計劃中，那進山的路坍塌了不少，等兵馬司清除路障到了，痕跡也清除的差不多了。

  莊子上養著的佃戶也有不少，均被管家叫了來整修莊子，西廠名頭上的護衛，此時也不好推脫，忙忙碌碌間，自然沒人在意哪些不打眼的人消失了。待到午後，兵馬司的人才匆匆趕來，西廠的人自有不滿，奈何對方本就看不上自己，自是無人搭理。隻好各自做好自己分內的差事。

  “李大人可有何蹊蹺？”高個兒自是看見了眼前漢子眼中的不屑，可幹係重大，火器自是兵馬司的人更為了解，自是不好此時計較這些了。那位李大人馬不停蹄的趕過來，雖路途說不上遠，可那坍塌的官道也是折騰人。昨日那般動靜，便是軍營也有所感，此地時有地牛活動，軍長本隨意問問，偏偏這不男不女的矯情，疑神疑鬼就罷了，還把人折騰上來，隨他們一起做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