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璟一時看的愣住了，忘了接話，允兒將雙手擦淨，抬眼望去，便被那火熱的眼神給看的紅了臉。回過神的桓璟，發現自家公主惱羞的撇過了身子，忙示好的將手中的果子遞了出去，求饒道：“我家公主貌美心善，我也不過一介凡夫俗子，自是被晃了眼，公主大人大量自不可與我計較啊！”

  允兒也不知自家風華絕代的桓大人，何是變得這般......這般油嘴滑舌，自知這種比麵皮的事是比不過的，允兒也不欲多做攀扯，故作淡定的撇了桓璟一眼，便將帶回來的圖紙往前推了推。

  桓璟看足了允兒嬌羞的模樣，也不敢再逗弄了，老老實實的看起莊子的圖紙。用朱筆標記了幾處後，桓璟欲言又止的看著允兒，憶起今早收到的密函，沉下心思道：“公主這農莊怕是要修的再大些了。”

  再大些？這圖紙本就往大裏準備的，收納現有的傷殘軍綽綽有餘，且近兩年邊關未有戰事突發，怎要提前預備呢？

  “北疆軍現任統領餘淮起是皇上的親衛出身，算的上是皇上的心腹了，這兩年沒少為皇上分裂北疆軍，可終不見奇效。近日，有探子報韃靼王在秘密集結鐵騎，欲過珩水再起戰事，卻被餘淮起秘密攔下來了，不僅不報朝廷，更是將幾位知情將士收押。若不是為了打探卓婭的消息，怕是我們會一直被蒙在鼓裏。”桓璟將手中的密函交給了允兒，看著圖紙心中的情緒格外翻湧了。

  允兒看著手中的密函，心中的恐懼不斷加劇，父皇這是......父皇這是要幹什麽？“卓婭這是許了父皇什麽好處？不對，能有什麽好處比的過自己的江山呢？”允兒怎麽想都覺得不可能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即便他現在越發的昏庸了，也沒有那位君主會將自己的江山讓出去。

  雖說那卓婭有些本事，治好了父皇，可父皇的性子卻越發奇怪，先是長宿後宮，幾位剛上位的年輕嬪妾們，有好幾個有了身孕，接著是廣開後宮，南邊的秀女一月便有兩批入宮的。這韃靼究竟是要幹什麽？

  “如果有那樣好處呢？有那樣讓皇上心心念念的好處呢？一座城池，一些性命又算得了什麽呢？”桓璟輕蔑的眼神裏，帶著濃濃的恨意。

  允兒卻聽得一身虛寒，猶如那寒冬臘月般刺骨的冷意襲上心頭。父皇最想要的是什麽？是......允兒不相信這世間真有人有這本事，此消彼長，生死輪回，哪有什麽是永不消亡的呢？

  “我先前說過在打探這個卓婭公主，好在北疆好歹也是我曾待過的地方，自是有些手段可以用的。皇上的身體我們都知道，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她卻可以起死回生，不過，是用的巫蠱罷了。此巫蠱與南疆的自有不同，南疆玩的都是些蛇蟲鼠蟻的小玩意兒，北疆的巫蠱往往是以命續命的掠奪之術。近幾個月，宮中屢有嬪妾有孕，卻未及三個月便早夭，已有謠言直指四妃，卻因皇上的不作為而煙消雲散。這些早夭的皇嗣怕是都成了卓婭醫治皇上的養料。”允兒不想相信，隻因那場景想想都覺得惡心。

  “說道此，又要謝謝齊太醫了，若不是他為嬪妃們請脈發現端倪，可能，阿娘成了替罪羊也未可知。我已將齊太醫收集的證據轉於大弟之手，想他在宮中，自有辦法證實，我們且聽消息吧！”桓璟看著允兒不敢置信的神情，終究不忍步步緊逼，隻得說等十皇子消息。

  可允兒清楚桓璟為人，沒經證實的消息他是不會說的，何況還是這等有違人倫的大事？既然知道父皇是想用一城的將士百姓換那青春永駐，允兒便不能不管了。

  “北疆軍現已被餘淮起控製了？”先是設計將自己逼走，又想讓駙馬與北疆軍離心，父皇此次怕是預謀已久了。

  “自是沒有，不然也不會扣押知情將士了。可禁衛軍也在整軍待發，怕是預備接管北疆軍的。”

  “禁衛軍？韃靼還有三千親兵在京都，父皇不怕他們挾天子以令諸侯？”允兒已經越來越看不透了。

  桓璟冷笑道：“既是蓄謀而動，自是安排妥貼了。二表嫂家因武言之大人牽連，已被皇上罷免，現五城兵馬司也被西廠代為管轄。這幾萬人的兵馬自是不怕那三千精兵了。眼下蘭府一大半人去了濰城協助太傅，你我也遠離京都，這京中的布局怕是不好說了。”

  允兒一直知道自己的父皇擅長謀定而後動，先前能避開就避開了，可眼下避無可避的時候，還是被這一環接一環的事給驚著了。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允兒擔憂的說：“那阿娘他們怎麽辦？父皇欲割城池，何須勞師動眾？”

  “我出城時便已傳消息給了舅父，此時大表哥應在大弟身邊，阿娘身邊也會有表嫂看護，加之眼下，阿娘好好活著才能幫皇上轉移眾人的注意，短期內，皇上是不會動蘭鑫宮的人的。至於與韃靼的協議，目前，我所知曉的並不多，但北疆的戰事是一觸即發。且君主割地與外族，總是要有些由頭的，哪能那般說給就給了？”桓璟不知想到了什麽，眉頭緊鎖。

  允兒心裏也明白，父皇想割地，自是不可能送人一座空城，那成了什麽樣子，怕是會被萬民唾罵，那便唯有戰事，輸了城池便是人家的了，那糾集的鐵騎，那引而不發，不都是為了唱的一出好戲麽？隻是那邊疆無辜百姓和北疆軍怎麽辦？北疆軍？對了，戰敗了，這場禍事還可怪罪於北疆軍，那......父皇真的是好成算啊，一舉數得。

  “那眼下我們能做些什麽呢？”允兒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漩渦中，越掙紮越陷進去。

  “眼下四處都是西廠得眼線，公主隻管同往日一般，隻是這農莊要稍稍變一些了，你且注意我標注的幾處便好，我要這山腹之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