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夭領著顧安安在飯桌旁坐下，夾了根她最喜歡的油條給她。

  顧安安接過，拿起白瓷勺子挖了一勺溫熱的濃稠米粥吃下，美美地咬一口酥脆的油條，一口米粥一口油條地吃了起來。

  昧夭也給自己夾了根油條，就著米粥，慢條斯理地吃著。

  兩個老人家看著她，交流了下目光，有些猶豫。

  “雨虹呀，你有沒有接到警方的電話，顧衡他……”

  這個事情已經上了熱搜，現在是人盡皆知。

  “接到了，”昧夭平靜地點頭，“罰款5000，拘留15日。”

  老兩口準備的一堆安慰的話瞬間不知道怎麽出口。

  “這是好事，”昧夭看了眼他們帶著難過與心疼的目光，“他犯錯，我能爭取更多財產。”

  見她並不難過，兩個老人家才長長地鬆出一口氣，用起了早飯。

  填飽肚子，昧夭帶著顧安安去看房子，老兩口閑著也是閑著，說要一起去，好給她提些中肯的意見。

  昧夭答應下來。

  順著係統的指引，她開車來到當地設施最好的一個別墅樓盤的售樓處。

  跟隨著工作人員參觀了一遍房子以及周邊環境之後，昧夭痛快付款。

  看得還在追問工作人員一些細節的老兩口一愣一愣。

  雖然他們也很滿意這房子，但買房是大事，必須得慎重。

  不然如果住得不夠舒心，還得換。

  而搬家並不是什麽愉快的事。

  買好房子，昧夭將老人孩子送回家，去找了最好的律師起草離婚協議。

  —

  城中村一處被拆房屋留下的廢墟之上，雜草以及灌木繁茂地直長到了人腰那麽高。

  陽光透過枝葉照射下來，落在顧衡那張布滿灰塵和擦傷的臉上。

  幾隻綠頭蒼蠅嗡嗡嗡地，舔舐著那血色猙獰的傷口。

  傷口看著可怖，但遮掩住了他大半的樣貌，這時候的他再出現在人前，絕不會再被一眼認出，招惹來警察。

  顧衡昨晚吃了霸王餐之後，被老板娘認出並報警，被警察追了整整一夜。

  他在身上帶傷兼極度疲累的狀態下奔逃於各種曲折的巷道，摔倒了不知道多少次，添了不知多少傷，直至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才好運地逃脫掉追捕。

  陽光曬到眼皮上，顧衡感受到刺痛睜開來，入目一片白光，淚水滑落。

  蒼蠅隨著他扭頭的動作振翅飛起，盤旋飛舞著不願離去。

  顧衡揉了好久的眼，滿是苦澀地抬起髒汙的手趕了趕蒼蠅，手撐著地坐起身來。

  渾身酸痛、刺痛、鈍痛、又癢又痛、火辣椒的痛…

  各種痛楚一齊襲來。

  “啊——”低啞的痛呼聲自喉嚨處發出，他痛得身軀直抽搐，青筋不停跳動，差點重新倒回到凹凸不平的地麵上。

  良久，顧衡稍稍適應了痛苦，就感覺到又餓又渴。

  扒開雜草看了眼，確認附近沒人，才直起身，搖搖晃晃地往廢墟外麵走。

  腳下忽然踩中軟軟的一團，差點滑倒。

  好容易穩住了抬腳一看，一大坨新鮮的狗屎，臭味濃鬱。

  顧衡幹嘔兩聲，用力地在雜草上蹭刮鞋底，直到徹底幹淨。

  目光忽然接觸到髒汙的雙手，他自嘲一笑，艱難地離開了廢墟。

  邊上幾棟舊得不像樣的平房，都隻有一層兩層，生鏽的金屬門上掛著鎖，簷下堆著高高的紙皮、易拉罐等廢品，高處的晾衣杆晾曬著好幾套衣料劣質的男性衣服。

  顧衡目光掃視過去，選了鎖頭最小的一棟屋子，撿起一塊舊磚頭。

  費了好一番力氣才砸開門鎖，他細心地把壞掉的鎖頭攥在手裏，進入房屋，將門鎖上。

  裏麵是擠得密密集集的上下床鋪，蚊帳被單被窩發黑泛黃，散發著一股嗆人的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