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作者:緬梔白      更新:2021-10-17 08:43      字數:2125
  顧溯也沒多想,應了聲好,便走了過去。他對男女之事本就無感,自然覺察不出蕭雎淩對周苓伊就是那種男女之間的愛慕之情。

  許是因為他內心深處極其崇拜蕭雎淩,於他而言,蕭雎淩在辦案方麵的天賦能力,實在是非常人可比。

  而且,在他的認知裏,一直覺得蕭雎淩雖說身份尊貴,卻是個溫和謙遜的上司,因而,在發現了蕭雎淩對周苓伊態度轉變之時,他也隻覺得是楚平王對下屬的一種關愛,根本沒有往男女之事上去聯想。

  也難怪華景明裏暗裏對他的各種暗示,都起不到丁點的作用。

  顧溯一靠近屍體,那注意力頓時全被吸引走了,隻是簡單地朝蕭雎淩行了禮之後,便緊挨著高仵作蹲下,十分熱絡地為他遞工具。

  周苓伊早已見怪不怪了,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說:“你往後一些,別挨得太近,影響高仵作驗屍。”

  顧溯擺擺手,此刻的他哪裏還顧得上說話,一門心思都在眼前的屍體上,若不是周圍的人都深知他的為人,怕是要認為他是個有特殊癖好的變態了。

  因為是在河邊發現了屍體,所以高老頭隻是做了初步的檢驗後,大致地匯報了一下目前的發現,便提出需要將屍體帶回大理寺進行進一步的查驗。

  蕭雎淩沒有反對,隻是簡短地說了聲好,便命華景叫來兩個捕快將屍體運送到大理寺。

  顧溯首當其衝,他恨不得第一時間知道屍體上的“秘密”,又怎會放過這個機會?於是他自告奮勇道:“王爺,這事交給屬下來辦可好?”

  周苓伊也趕忙接著道:“王爺,我也去幫忙。”

  蕭雎淩眉頭微微皺起,神情略顯困頓,說:“查驗屍體又非你所長,你去能幫上什麽忙?”

  “我能幫上的忙可多了。”周苓伊不滿地反駁道,反正能不能幫忙是次要,最重要的是,我就是不想跟你待在一塊。後麵一句話,周苓伊當然隻敢在心裏默默地說,沒有膽量在他麵前說出口。

  “是嗎?”

  “是。”周苓伊生硬地回道。

  蕭雎淩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淡淡一笑,說:“既然如此,你還是繼續留在這裏,找找其他線索吧。”

  周苓伊憤懣地咬住下唇,極力忍住不讓自己爆粗口。這混蛋!簡直就是存心跟自己過不去!

  華景見狀,趕緊上前幾步,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說:“周姑娘,這是常大爺的口供,你先看看。”

  華景心想,周姑娘的注意力要是轉移到案子上,這氣應該很快就消了吧?王爺也真是,明明想要留住她,非要這樣說話,這不是給自己整事嗎?

  誰知,周苓伊掃了一眼小冊子,狠狠地瞪著華景,說:“我又不聾,你們那麽大聲,誰聽不到啊。”

  話音一落,便轉身大步地往前走去。

  華景愣怔了一下,才想起常老頭耳背,他們當時都是扯著嗓子喊話的,百步之內估計都聽得清楚,更別說他們也就相隔數十步。

  其實,常老頭的口供也沒有很大的價值。他子時出船打漁,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本欲收網歸家,卻發現不遠處的蘆葦蕩旁漂浮著奇怪的東西。

  他搖櫓近前,才發現是一具屍體,嚇得他差點把手中的撐杆都丟掉了。

  華景從常老頭的問話中,大致理清了這些。他之所以覺得價值不大,是因為屍體的腫脹程度顯然像是泡在水裏多日,而且這幾日,連著下了好幾天的大雨,所有的痕跡都被衝刷幹淨,很難查清屍體是否原本就在此處,還是是被大雨衝到此地。

  因而,從常老頭的問話中其實得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想來其他人也發現了這一點,所以並沒有做過多的追問。

  這招行不通,華景隻得訕訕地將小冊子收回懷中,不過他這樣的人,怎會就此放棄勸和呢,於是他轉身對蕭雎淩道:“王爺,周姑娘看起來似乎很生氣呀。”

  蕭雎淩斜了他一眼,沒有言語,可那眼神仿佛在說,這種廢話還需要你說。

  華景嘿嘿地笑著,也不在意蕭雎淩的白眼,反正這句廢話本就是為了打開這個話題的,既然目的達到了,他當然要接著說下麵的話了,“王爺,周姑娘雖說性子不同於一般女子,可終究也是個女兒家。姑娘家若是生氣了,總要好好哄哄不是?”

  “不用。”

  華景聽著這果斷又缺乏情感的二字,在心裏默哀,看來就王爺這覺悟,情路注定坎坷啊。

  “可是……”

  華景還想勸說幾句,蕭雎淩直接不耐地打斷他,說:“你要是太閑了,就趕緊查查近半年來,有誰從南蠻之地回到長安。”

  “為何要查這個?不先核實屍體的身份嗎?”華景不解。

  “那屍體,是芳心院中消失多日的素心。”蕭雎淩道。

  “王爺,這屍體腫脹發白不說,麵部也有多處傷痕,若非生前與她相識之人,根本難以辨認。您怎會如此確定?”

  蕭雎淩沒有說話,隻是下意識地朝周苓伊所在的方向望去。華景這才幡然醒悟,周捕快生前常去芳心院,與素心應是相識的。看來王爺是通過她的神情,斷定屍體便是那素心。

  難怪王爺不肯周捕快跟著回大理寺,原來不僅僅是想留住周捕快,更多是因為擔心呀。

  華景終於想通了這一層,便說:“王爺,你若是擔心周姑娘,也要說出來不是?你要是不說,人家也不知道呀。再說了,兩人之間的誤會也不能積壓太久,不然就更難解釋得清了。”

  “這些事你少管,”蕭雎淩別過臉,不耐地說:“這個案子沒有那麽簡單,你先去戶部查下過所記錄,看看有誰近半年內從滇南邊境回到長安,或是經過此處。”

  “是。”華景明白,這個案子看似意外,實則是一出有預謀的謀殺案。不然,死了一個妓人之後,一個妓館的小丫鬟怎會突然被拋屍河中。

  隻是,他想不通的是,芳心院的翠蓮隻是一個普通的妓人,又非都知,到底是得罪了什麽人,又是怎樣的深仇大恨,才會被毒成麵目全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