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者:緬梔白      更新:2021-10-17 08:42      字數:2143
  蕭雎淩望著崔成秦的馬車遠遠地消失在街道盡頭,若有所思喃喃道:“這世間上,真的有容貌毫無相同之處,動作習性如此相似之人嗎?”

  華景聽著這些話,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不明就裏地望著他,問:“王爺,你在說什麽?”

  “沒什麽,走吧。”蕭雎淩淡淡說道。

  馬車平穩地行駛在青磚鋪就的大道上,蕭雎淩習慣性地翻閱著小幾上的公文。

  他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地瀏覽著,那書頁的翻動發出的輕微的沙沙聲響,表示著他的認真與專注。似是方才的失神隻是他人眼中的錯覺一樣。

  華景不解地望著他,不過隻那一會,他的心中也不甚在意了。畢竟他的任務在今日可是完成的格外的出色呢。

  他藏在衣袖中的手,默默地彈掉自己指甲裏的那一點沙塵,想著自己方才彈出的那一顆小石子,在心中暗暗竊喜,覺得自己終於幫王爺跨出了關鍵的一大步。

  就在不久前,馬車出了大理寺,到了轉角之後,蕭雎淩便叫停了馬車,華景本來還覺得不解,可沒過一會的工夫,便看到了周苓伊到身影,他就瞬間明白了過來。

  自家王爺可不就是想多看一眼這心上人嘛。還真不枉費了他辛苦地替他們準備好親密接觸的機會啊。

  所以,他才積極地找著話題跟周苓伊聊,隻不過,一不小心把天聊死了而已。

  他在心中暗暗思忖著下一步的計劃,忽然靈光一閃,在心中敲定了一種目前最可行的辦法,然後耐住心中的激動,讓麵上盡可能地保持著平靜,說:“王爺,周捕快要假扮新娘子,總要有人大張旗鼓地納征,才能讓夜白衣相信,真的有即將出嫁的新娘子吧?依我看啊,這事鐵定落在了崔家身上。”

  蕭雎淩頭也不抬地看著手中的公文,淡淡地嗯了一聲,周身淡漠的氣息都在表明著,這與我何幹?

  可在華景眼裏,這卻實打實地成了蕭雎淩羞赧的表現。

  他心想,打鐵要趁熱,他這好不容易找準了位置彈出的一顆小石子,才得來他們親近的機會,後麵可不得抓準了時機,不然被崔家鑽了空可還得了。

  他的眼神似有若無地瞄著蕭雎淩,盡量不放過他麵容上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說:“這周捕快雖然不是什麽名門閨秀,但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我可是聽大理寺裏的人說,崔藐可是一直等著替他的小兒子崔成秦納征,將周捕快變成他的兒媳婦呢。”

  蕭雎淩仍是保持著微微低頭看公文的姿勢,他沒有言語,隻是在聽到“兒媳婦”三個字時,眉頭幾不可見地微微一皺。

  這樣細微的變化自是沒有逃過華景敏銳的觀察,他的眼睛不由得亮了幾分,心中暗道,有戲。

  接著一本正經道:“不過啊,這個周捕快並不願意嫁給崔成秦。王爺,您說這萬一崔成秦借著這次假納征,將周捕快強行娶進門,這不就是相當於我們害了她麽?我一想到這,就覺得良心不安啊。”

  蕭雎淩的目光終於從手中的一疊紙上移開,他望了華景一眼,說:“我記得,樨秋姑姑給你看過好幾個姑娘的畫像,你愣是一個都沒看上,怎麽,現在想娶媳婦了?”

  “不不不,”華景連忙擺手,他的整個身體不自覺往後挪了挪,說:“王爺,這哪跟哪啊。你還不知道我嗎,我一看到姑娘家哭哭啼啼的模樣就頭疼。要我娶親,這簡直要我半條命啊。”

  蕭雎淩的唇角微微往上一揚,將手中的公文翻過一頁,漫不經心道:“那你一個沒娶過親的人,怎麽對六禮之事如此熟悉。”

  “王爺您忘了?去年我可是替您親自過府給馮侍郎的孫女納征過啊,那個叫什麽,叫什麽來著。”

  “馮玉月。”

  “對對對,就是她,沒想到王爺還記得。”

  蕭雎淩繼續翻閱著手中的公文,淡淡開口:“這也就去年的事,想忘記也很難。”

  華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也對,王爺一向記性都好。”隨即他又想起了一事,說:“對了,再過幾日便是五月初二,就是馮玉月的忌日了,王爺今年要親自祭掃嗎?”

  蕭雎淩手中的動作稍微頓了頓,不過隻那一瞬間,他便又將手中的書頁翻了過去,說:“今年我親自去吧。前幾日,皇上答應了馮侍郎告老還鄉的請求,推算起來,他下個月月底便會啟程回徐州的老家。終歸是最後一次,不親自去,想來這馮老的心悸又得犯了。”

  華景歎了口氣,說:“這馮老也真是,他自己的孫女明明就是因為意外跌落了懸崖而喪命,卻非要相信那什麽方士說的,是因為王爺命帶孤煞才會克死了馮玉月。這就算了,他還倚老賣老,說若是王爺不以正妻的之禮好好安葬他的孫女,他孫女就無法安息。簡直是可笑,既然都說命帶孤煞,不離得遠遠的,還非得把他死去的孫女強行和王爺綁在一起,這不擺明了想占楚平王府的便宜嗎。”

  華景越說越氣憤,說到最後,他實在忍不住,將拳頭重重地捶在錦墊上泄氣。

  蕭雎淩神色淡淡地瞄了他一瞬,說:“你克製一些,這錦墊可是樨秋姑姑剛剛換過的,再捶壞了,我可不替你背鍋。”

  “我真是越想越氣,王爺你就不覺得這馮家太過分了嗎?”華景仍是有些意難平地說道。

  蕭雎淩淡漠一笑,說:“何須為愚人做的事而生氣。不過就是有人利用馮家這強弩之末,做最後的掙紮,有什麽可在意的。”

  “王爺可是猜到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華景問。

  “左右不過就是那幾個人,”蕭雎淩頓了頓,指尖開始無意識地在小幾上輕輕敲打著。

  這是他思考時常有的動作,華景早已習以為常,耐心地等著他繼續說後麵的話。

  “我懷疑,母親昨日突然做起噩夢,也是這撥人的手筆。”蕭雎淩字斟句酌地說道。

  華景略一思索,說:“王爺可是懷疑這次的選妃,也會出現同樣的情況?”

  “是不是同樣的情況現在還不好說,但是我預感,這其中必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