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者:緬梔白      更新:2021-10-17 08:42      字數:2067
  崔成秦眉梢往上一挑,麵上興奮的神情顯而易見,一副終於要輪到我發揮的表情,說:“我得先喝口水再說,你都不知道我為了審問郭世祥,從早上到現在一滴水都沒進過。”

  周苓伊下巴微微一抬,示意顧溯將手中的水囊給他。

  顧溯將水囊一拋,扔到了崔成秦的手上。他見崔成秦大口大口地喝完後,還不等他開口,就說:“喝完水就跟上,路上邊走邊說。”

  “去哪?”崔成秦不解地問。

  “梅都知的芳心院。”周苓伊頭也不回地說著。

  周苓伊為聽崔成秦審問到了內容,不得不棄了馬,改坐馬車。馬車雖然是崔府的,但是這一輛用華麗的天青配煙紫錦布作為內襯裝飾的馬車,顯然已經成為了崔成秦的專屬。

  馬車的內飾很新,看起來是最近剛剛更換過,而這樣騷氣的顏色,也隻有崔成秦才看得上。崔家的其他人料想是不會再有乘坐的欲望了。

  周苓伊登上車轅,在掀開車簾的那一刻,想扭頭就走,可最終她也沒有這個機會再棄了這輛馬車,改換其他的方式到芳心院。

  因為——她遇到了坐在楚平王馬車上掀簾看著她的華景。

  “周捕快可是要去查芳心院的案子?”華景笑著問。

  周苓伊略感詫異,目光不由自主地往那輛馬車裏探尋。繡著繁複花枝的錦簾此時幾乎被全部撩起,透進車窗的光線傾灑在蕭雎淩的身上,恰好能讓她看清蕭雎淩微微靠在錦墊上閉目養神的悠閑神情。

  她很快就想明白了,都說這楚平王消息靈通,這已過了半日的人命案,他又怎會不知。

  她隻好微微一笑,答道:“正是。”

  “周捕快真是辛苦,可查出什麽眉目了嗎?”華景隨口問道。

  一大清早什麽都還沒查就被叫來了,能有什麽眉目。周苓伊在心裏大大地翻了個白眼,腹誹著。

  不過她麵上倒是沒有明顯地表現出有多不悅,隻是口氣略顯生硬地說:“今日匆忙,還未來得及細問就被召回了大理寺,所以,現在我要再去一趟芳心院才行。”

  她也不待對麵馬車上的人說話,作了一揖,表示告辭,便坐進了馬車裏。

  也不知馬車外的人是不是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周苓伊聽到崔成秦和華景閑聊了好一會,內容吧,盡是些有的沒的寒暄,她聽著無聊,索性拿過一個軟墊,閉目靠著,等著崔成秦上車。

  約莫著過了一刻鍾的時間,車轅上響起一陣窸窣聲,周苓伊眸也懶得抬,也能想到是崔成秦要準備爬上馬車來。

  沒一會,她便聽到崔成秦吩咐馮老伯加快速度,驅車前往芳心院。

  “你還真是跟誰都能聊上天。”顧溯打趣道。

  崔成秦爽朗一笑,說:“誰讓我天生就是健談呢,不過,我跟這個華景是舊相識了,以前在國子監的時候,我們經常一起逃課掏鳥窩,可算得上誌同道合的朋友了。”

  周苓伊無語,心想,要是他以前的夫子聽到他這麽用誌同道合這四個字,還不為之吐血。

  她忍不住睜開眼睛,掃了崔成秦幾眼,隨口問:“那華景看著應該比你年長個兩三歲,你們怎麽會搞在一起。”

  “這個呀,因為華景開蒙的稍稍晚了一些,再加上他與我一樣對讀書興致缺缺的,所以,我們就成了國子監裏同一期的監生。”崔成秦不在意地說著,麵上絲毫看不出,他對不學無術這一方麵感到羞愧的神情。

  早已熟知他的性格的周苓伊,決定不再就著此事繼續問下去,因為就算不問,也知道他接下來說的話,都是一堆沒用的廢話。

  “你說你早上審問過郭世祥,可審問出什麽來了?”周苓伊問。

  “我告訴你們啊,這次我可問出了關鍵信息啊,保證你們聽了立馬就能破案。在我的不辭辛勞,威逼利誘,循循善誘之下......”

  周苓伊和顧溯互看了一眼,兩人的眼裏都深深地透著無奈。他們很想出聲打斷他,可是又怕他的思路被打斷之後,又要開始新一輪的長篇大論的開頭。

  於是,他們隻能自動地過濾掉他那些濫用的詞句,等著他說出重點。

  “這郭世祥主動供認了,他以前每個月,幾乎有半個月都宿在這芳心院,可是自從娶了這第二任妻子之後就很少去芳心院了。”

  “然後呢?”周苓伊不以為意道。這點她在芳心院的時候看到趙媽媽對郭世祥客氣周到的模樣便已經想到了,崔成秦說出的這一點,於她而言,就是一句廢話。

  崔成秦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音量,很是篤定地說:“這是關鍵啊,這說明他的這一任妻子很是善妒,說不準就是她下毒殺死了翠蓮。”

  “嗬,”周苓伊麵上頗為無奈,為自己最終跟他一起坐在馬車上的這個決定感到深深的後悔,“你還真不愧是大理寺卿的兒子,這聯想的能力,我自歎弗如。”

  崔成秦這神經一向大條,自然沒反應過來這話裏的嘲弄意味,還是頗為得意地笑了笑,說:“是吧,我就說我問出的可是關鍵信息。我可是一直記著你跟我說的,對犯人得了如指掌,才能分析出他作案的關鍵和動機啊。”

  周苓伊簡直無語望天,心想,分明是你自己八卦,非要探聽別人的家事,還非要扯上我。

  崔成秦顯然沒有要閉嘴的打算,繼續道:“還有啊,我跟你們說,這郭世祥也是個神奇的人物。他前年剛娶了第一任妻子,見她一年裏都沒有懷孕的跡象,居然直接把人家休了,這劉氏一下子受不了刺激,直接在崔府裏自殺了。這一年的守喪期還沒過呢,他竟然又娶了續弦。哎,也活該他遇到現在這個如此善妒的妻子。”

  早已不想再聽他說這些八卦的廢話的兩個人,很是默契地忽略掉他的聲音,保持著緘默,然後不約而同地將臉轉向身後的車窗,欣賞起窗外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