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家好！我是桑恬！”

  手機屏幕上，一個紮著麻花辮，麵容甜美的小姑娘正揮著手和觀眾們打招呼。

  “恬恬好呀！”

  “恬恬早！今天要直播什麽！”

  看到彈幕上的內容，桑恬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了一些。

  桑恬是一個小有名氣的主播，她以前的直播內容都是以旅遊攻略為主，比如探店啊什麽的，致力於為大家發掘美食與美景。

  但是今天，她將手機調轉，給直播間裏的觀眾們看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

  “今天的直播有一點點特別。”桑恬麵色嚴肅地開口。

  直播間的觀眾見桑恬露出了和以往不同的嚴肅神色，有些奇怪，紛紛詢問。

  【恬恬今天好嚴肅啊，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是不是店老板不允許直播？】

  【不至於吧？恬恬直播相當於免費打廣告啊！哪個店老板會拒絕？】

  【除非是心裏有鬼的那種！】

  看著屏幕上的猜測，桑恬認真開口，“我前幾天和爺爺講電話的時候才知道，他被不知道哪裏來的騙子給騙著買了一堆三無保健品！”說到這裏，桑恬有些氣憤，“所以，今天的直播會比較特殊，不是用手機，而是用這個！”

  說完，一隻小巧的耳釘就被她拿在手裏，在直播間裏晃了晃。

  那耳釘被做成了憨態可掬的大熊貓模樣，隻不過，這可不是一個普通的耳釘，而是一個針孔攝像頭。

  桑恬將那個耳釘戴到了自己的右耳上，一邊戴一邊道，“今天我就要當一回臥底記者，揭穿那個打著中醫旗號招搖撞騙的騙子！”

  隻是，對於桑恬的雄心壯誌，彈幕上的觀眾卻不太讚同。

  【臥槽，恬恬你不要衝動啊，太危險了！】

  【對啊對啊！對於這種騙子還是直接報警比較好！】

  桑恬雖然從小就有著當戰地記者的心，但她也不是沒腦子的，當然知道她一個女孩子就這樣貿貿然地去會很危險，所以，她特意請了幾個朋友和自己一起，不過他們不會出現，而是遠遠地跟著。

  如果直播出了問題的話，他們會第一時間報警。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桑恬將手機收好，如此，觀眾便隻能通過桑恬右耳上戴著的攝像頭觀看直播了。

  .

  為了避免觀眾覺得無聊，桑恬一邊走，一邊小聲地和直播間的觀眾們介紹自己的家鄉。

  “我老家在覓龍山腳下的一個小鎮子裏。”桑恬的語氣中帶著些感慨，“覓龍山雖然叫覓龍山，但是那山光禿禿的，基本上就沒有多少樹，據說這山得名是因為它看上去像是一條臥著的龍，但是我左看右看，還是覺得一點兒也不像。”

  話剛說完，桑恬就轉過了一個拐角，一瞬間，大片的花海映入了她的眼中，同時也映入了直播間觀眾的眼中。

  【哇哦，好美的花海！】

  【恬恬你剛才還說覓龍山光禿禿的呢！】

  【好漂亮！恬恬你肯定好久沒回老家了！這才不知道變化的！】

  此時正是春季，萬物複蘇，無數花朵競相爭妍，一陣微風拂過，花瓣紛飛如羽，同時也將一股奇特的香氣送入了桑恬的鼻尖。

  桑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深深呼吸，喃喃道，“好香啊。”

  這種香氣很特別，桑恬努力分辨，但還是分辨不出來到底是什麽香氣。

  桑恬也沒有多在意，她蹲下.身，好奇地摸了摸那花朵一下，“這花也不知道是什麽品種的，回頭問問科普博主。”

  因為桑恬現在是通過她右耳上的針孔攝像頭進行直播，所以她沒法看到直播間的彈幕，自然也就不會發現，觀眾們的話題已經開始歪掉了。

  【這些花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大部分都不認識。】

  【我養了十幾年的花了，我敢保證，這些花應該都不是什麽普通的品種。】

  【我我我我！我是相關專業的！我確定我學了這麽多年了，根本就沒有見過這些植物啊啊啊！】

  【真的假的？總不會這山上所有的花草你都不認識吧？】

  【嗚嗚嗚，我是真的都不認識，太丟人了qwq】

  【呼叫科普大神！】

  【鸚鵡大神呢？他應該會認識叭！】

  【@春天的鸚鵡@春天的鸚鵡@春天的鸚鵡@春天的鸚鵡@春天的鸚鵡@春天的鸚鵡】

  .

  而對此一無所知的桑恬疑惑過後，就不再糾結，繼續抬步上前，順著行人踩出來的小道緩緩走過，馥鬱的花香縈繞鼻尖，讓桑恬有一瞬間的恍惚。

  忽然間，她的麵前出現了一圈兒柵欄，而被柵欄圍起來的，是一座三層的小樓，小樓看上去似乎是用純粹的木頭打造，看著頗有古風，卻帶著些現代的特質。

  但最吸引桑恬的，還是那正坐在院子中搖椅上的一個……少年？

  那人看上去十七八歲的模樣，或許更小？

  即便此時正在假寐，看不見他的眼睛，但他的容貌仍舊讓桑恬忍不住呼吸一滯。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別臥槽了，你吵到我的眼睛了！我要欣賞美人！】

  【這也太漂亮了吧？漂亮得有點兒詭異，該不會是阿飄吧？】

  【什麽阿飄，明明是妖精！】

  【拜托！建國後禁止成精！】

  【確實很詭異，恬恬之前不是說，她老家基本上都隻剩下老人了嗎？突然間冒出來一個漂亮得不像是活人的人……】

  【臥槽，你別說了，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

  被那少年精致的皮相吸引了一會兒之後，桑恬就回過了神兒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她剛想開口詢問，卻突然間發現了一個讓她驚恐的事情，那個少年的胸膛沒有起伏！

  這……

  桑恬心裏一急，來不及多想，快步過去，伸出了手指——

  還不等桑恬將自己的手指探到對方的鼻子底下，就驟然間對上了那少年睜開的眼睛。

  瞳仁漆黑，仿佛無盡的深淵，誘著人沉沉跌入。

  見桑恬失神，鶴雪識微微蹙眉，開口道，“這位姑娘。”

  聲音清淡，如同山間拂過的清風，一瞬間將桑恬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同樣被拉回來的，還有直播間的觀眾。

  【我才發現，我剛才居然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剛剛恬恬是不是想去試一試他有沒有呼吸？】

  【應該是，要是我在山林裏撞上了這麽一個人，我……我可能會直接撲上去嘿嘿！】

  【……你的臉在我這兒，快來撿！】

  .

  覓龍山上，桑恬有些結巴地開口，“你……你好！”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就是……”

  說到這裏，桑恬就卡殼了，她總不能對眼前的這個少年說，對不起我剛才以為你死了，所以才想去試一試你的呼吸吧？

  鶴雪識其實早就察覺到對方的氣息了，不過，他這裏平時也有不少覓龍山鎮的人過來，所以他並沒有在意。

  一般覓龍山鎮的人都不會來打擾他，所以，這個姑娘應該是外來人。

  這小姑娘看起來最多也就是二十來歲，在鶴雪識的眼裏，還是個小孩子呢。

  於是，鶴雪識無奈地笑了笑，溫和地開口，“沒關係。”

  得到了對方的諒解，桑恬立刻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不過，她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兒的樣子。

  就是剛才……剛才這少年看她的目光，似乎格外地……慈祥？

  慈祥？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桑恬麵上的神色也變得古怪了起來。

  .

  鶴雪識沒在意桑恬的神色，他微微蹙眉，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

  他抬起頭，目光緩緩掃過桑恬的右耳，那裏是偽裝成耳釘的針孔攝像頭。

  那一瞬間，略顯淩厲的目光讓直播間的觀眾都嚇了一跳。

  【他是不是發現我們了？】

  【不可能吧？】

  【但如果沒發現的話，為什麽那麽精準地和我們對上了視線？】

  【怎麽辦，我現在有點兒慌qwq】

  【感覺好危險，不如直接報警吧？】

  鶴雪識眸色微冷，手指緩緩敲擊搖椅扶手，嘴唇翕動幾下，似乎是說了什麽，隻是動作太細微，桑恬壓根沒有察覺到。

  背後的木製三層小樓裏，一個外形和圓筒垃圾桶頗為相似的小型機器人緩緩蘇醒。

  藍色的眼睛閃了閃，“滴——”

  “開始掃描——”

  .

  外麵，桑恬環視了周圍一圈兒，開口問道，“你好，這裏就你一個人住嗎？”

  “是。”

  桑恬眸子一亮，“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做鶴雪識的人？”

  鶴雪識微微一頓，“你找他做什麽？”

  “為了揭穿他的騙局！”桑恬擲地有聲地道。

  鶴雪識茫然了一會兒，騙局？我騙誰了？

  “騙局？”

  “對！”桑恬重重點頭，“打著中醫的旗號招搖撞騙，我爺爺的耳鳴這些年越來越厲害了，去了多少大醫院都沒用，結果泡了杯花茶，喝完就好了？”

  “傻子才會信呢！”

  鶴雪識：……

  他緩緩開口，“你姓桑？”

  “對呀！”桑恬點頭。

  鶴雪識繼續問道，“桑善平是你什麽人？”

  “是我爺爺。”說完後，桑恬一頓，“你怎麽會知道我爺爺的名字？”

  不對！

  桑恬又想起了一件事來，她還沒來得及介紹自己，這少年怎麽會知道自己姓桑？

  他還準確地說出了自己爺爺的名字，難道……

  桑恬心裏一驚。

  “你爺爺的花茶，是我給的。”鶴雪識平靜地道。

  桑恬愣了一會兒後，腦子裏的那個彎兒終於轉了過來。

  “你……你……你……你就是鶴雪識那個騙子？！”

  鶴雪識：……

  不僅僅是桑恬，一直在直播間圍觀的觀眾們也驚了。

  【我去？這年頭騙子都這麽高的顏值了嗎？】

  【不是，有那麽一張臉，去娛樂圈當花瓶不行嗎？為什麽非要當騙子？】

  【哎，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

  木製小樓裏，圓筒形狀的機器人藍光閃爍了幾下，“滴——掃描已完成。”

  “滴——已切斷監控。”

  .

  不等直播間的觀眾們感慨完，下一瞬，整個直播間黑屏了。

  【怎麽回事？】

  【怎麽突然黑屏了？】

  【媽呀，恬恬剛當著那騙子的麵罵了他一頓，這……會不會有危險？】

  【報警！快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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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白：我隻想種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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