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奈有幸在電視上看到過一次人類世界的傳教。

  老實說，跟現在沒什麽區別。

  此時此刻，每個人的神情都是虔誠的，每個人都希望好運能砸中自己，從此迎來新生。

  經過了冗長的鋪墊之後，神眷者的抽獎儀式終於開始，這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把寫著名字的小紙條從箱子裏拿出來。

  不過，為了公平起見，這是由機器抽的獎，機械臂觸手伸進抽獎箱裏，拿出一張小紙條。

  攤開，麵相眾人。

  然後由握著麥克風的人，把小紙條上的名字念出來。

  “安德魯！”

  “這一次的神眷者是——安德魯！恭喜你！”

  人群中有人尖叫了一聲，很快，這個主人公捂著自己的臉，不敢置信，卻又好像意料之中的，在場上奔跑了一圈，最終才衝到場上，領取屬於他的殊榮。

  被抽中作為神眷者的人，會發放一塊銀色的，刻有自己名字的銘牌。

  這在名字誕生的那一刻，就由身後的機械臂同步完成鍍刻名字的過程。

  現在，機械臂為他戴上這塊銘牌。

  安德魯熱淚盈眶般麵向眾人，似乎要發表一番慷慨激昂的獲獎感言。

  卓雅拉著洛奈準備離開，“走吧，又是這樣。”

  她的聲音帶著失落，全然沒有了剛才抽獎前的那股興奮。

  “怎麽了？”洛奈聽到自己道。

  卓雅想起洛奈剛來這裏沒多久，可能不太熟悉這裏的規矩，就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注意到她們，才說：“看到那個拿著麥克風的人了嗎？他叫庫洛夫，是一層的老大，管著我們這裏所有人，隻有得到他首肯的人，才能抽中神眷者。”

  每句話都聽懂了，可意思卻好像不太明白。

  洛奈皺了皺眉，說：“他不也是病人嗎？”

  他也穿著病號服，怎麽管著他們所有人。

  “唉，”卓雅歎了一聲，“你知道什麽叫地頭蛇嗎？即使在我們這個地方，也有人想做老大，享受特權，他們是這裏的惡霸。”

  不可思議。

  洛奈挑了挑眉，說：“就像他喜歡站在高台上，握著麥克風，好像掌控一切？”

  卓雅盯著洛奈半瞬，對這個新奇的比喻深以為然，卻又感覺不夠力度：“不止這麽簡單，你看到那個安德魯了嗎，他也不弱，肯定比普通人更加容易獲得資源，庫洛夫隻會對向他上繳資源的人放行。”

  資源，又是一個新名詞。

  洛奈開始明白卓雅的意思了。

  在這個死氣沉沉的地方，有一部分人組成了一個組織，以武力占據著神眷者的抽獎儀式，從中獲取利益。

  即使大家看起來身患絕症，都快死了。

  他們也依然享受手握權力帶來的快感，因此洋洋得意。

  “給他們上交資源有什麽好處？”洛奈問，他們即使占據著這個地方，抽獎依然是公平的。

  這行不通。

  卓雅又歎了一口氣，說：“三千個人，他們手中有大概三千個人的小紙條，這些人要麽是不想參與抽獎，要麽是被他們強行搶過來的。隻要給他們上交資源，當這個抽獎儀式開始時，抽獎箱裏麵30%的名字，都會是他們控製的同一個名字。”

  百分之三十的概率。

  相比其他人的萬分之一，這是多大的誘惑和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