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爆炸聲和山體的崩塌聲才逐漸平息，但港灣裏的濃煙仍是滾滾湧向天際，火光閃動，映照出水道出口附近隱約有人影晃動，夾著陣陣叫喊聲，他們是在爆炸中僥幸存活的西獨分子。

  蘭勝男和方英眉潛伏在水道入口旁邊的山上，看到下麵有人影出沒，就給他一槍，打了四五十發子彈後，再也看不見人影，也聽不到人聲，便收起槍，從山上下來，一齊朝衛九揮了揮手，就潛入了海裏。

  衛九目送他們離開，駕駛快艇衝了出去，遠離了濃煙滾滾的基地後，停在海麵上，先將狙擊*槍拆解後放入背包，然後開始拆除快艇上的武器裝備，將它們統統扔入了海裏。

  有了這艘快艇，他就可以開著快艇到馬尼拉了，在菲律賓這種島國，到處都是水道，走水路當然好過走陸路，他又不是魚，不可能長期呆在海裏。

  拆除了所有的武器裝備，這艘快艇變成了一條普通的小船，在船舶多如牛毛的菲律賓，一點也不引人注目，就算遇上海警，他們也懶得理會一條這樣的小船。

  剛到菲律賓，就成功地炸毀了西獨組織的海上軍事基地，還發現了躲在幕後的豐廣汽車公司，這是一舉兩得，衛九覺得心情不錯，駕著快艇，迎著海風向東駛去。

  突然一陣馬達聲傳來，一條漁船由北向南駛來，船頭上正站著一個人，老遠就朝衛九揮手，嘴裏還在大喊著什麽。

  衛九扭頭一看，隻見這個人正是剛才遇到的那個漁民阿基，真是太巧了，沒辦法，衛九隻有放慢速度，等他靠過來。

  漁船慢慢靠近，阿基大聲道：“阿九，你怎麽還在這裏呀，找到你的同伴了嗎？”

  衛九停下快艇，熄了火，道：“沒找到，不過聯係上了，他們已經去普林塞薩了，阿基，你不是出海捕魚嗎？怎麽又回來了？”

  “那個軍事禁區發生爆炸了，我和阿爸放心不下家裏，回來看看，今天不捕魚了。”阿基伸手朝港灣那邊一指，然後指著衛九的快艇，比劃著道，“你從哪弄來的快艇？”

  衛九明白他在問什麽，也伸手朝港灣那邊一指，笑道：“軍事禁區發生爆炸，這條船從裏麵漂了出來，我撿到的。”

  阿基一聽，眼裏頓時露出了羨慕的神色，這艘快艇比自己這條破漁船強上百倍，自己怎麽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呢？

  衛九看到他眼裏的神色，知道他在想什麽，伸手朝東北方向一指，做了幾下手勢，將自己的意思表達給他聽：“阿基，如果我不是要到馬尼拉去，這條船我可以送給你。”

  阿基聽了，臉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突然神色一喜，眼珠一轉，道：“軍事禁區爆炸了，很快就會有很多軍隊和海警過來，你這樣開去不行，會被他們盤查的，不如先開到我家附近藏起來，我去買油漆回來把船身刷一遍，到時候別人問起，就說是在報廢廠買來的。”

  衛九猜不到他心裏在打什麽鬼主意，但是他的提議正合己意，便笑著點頭：“好吧，阿基，那就先去你家裏。”

  阿基大喜，爬上船頭，縱身跳到快艇後，轉身朝漁船大喊：“阿爸，我回去陪客人，你不用回去了，自己去捕魚吧！”

  他的阿爸從船艙裏探頭出來，滿臉笑容地揮著手道：“快回去吧，好好接待客人。”

  阿基答應了一聲，轉頭笑眯眯地看著衛九，沒有說話，但眼裏流露出來的神色已經清楚地表達了他的願望。

  衛九笑了笑，站了起來，從駕駛座離開，道：“阿基，你來開。”

  阿基頓時高興得眉開眼笑，一步跨入駕駛座，坐下來，左看看右看看，愛不釋手地撫摸著方向舵和操縱杆，好一會才舍得點火啟動。

  他開著快艇到了岸邊，停在一片荒灘旁邊，轉頭對衛九道：“那邊有個集市，那裏有油漆賣，我去買油漆回來把船刷過才開回去，不然村裏人多嘴雜，他們會問東問西的。”

  衛九點點頭，拿出錢包，抽了兩張一百元的美鈔遞給了他。

  “夠了，夠了。”阿基滿臉笑容，兩眼放光，雖然嘴裏連聲說夠了，卻毫不客氣地接過，跳下快艇，在荒灘上飛奔而去。

  衛九在船艙裏躺下，看著飄飄的雨點，眯了半個小時，阿基就提著兩桶油漆回來了，還有一大袋用具。

  他看到衛九睜開眼，趕緊笑著道：“沒事，你繼續睡吧，我一個人就可以了，我已經叫伊蓮做飯了，你睡醒就能回家吃飯。”

  衛九點點頭，不再理會他，閉上眼睛繼續睡，這一覺睡了三四個小時，醒來已經十一點了，雨不知什麽時候停了，船艙裏滿是油漆味。

  阿基正赤著上身在海邊洗手，他的身上和臉上沾滿了油漆。

  看到衛九醒來，他匆匆洗了一下，跑了過來，笑道：“刷好了，你看我刷得怎麽樣，這真是一條好船，底部還藏著四個輪子，可以放下來開上岸的，我連船底都刷過了，別人肯定看不出什麽問題的。”

  衛九也懶得看他把快艇刷成什麽樣子，道：“那好，阿基，辛苦你了，我肚子餓了，可以回去了沒有？”

  阿基哈哈笑道：“這是即幹型油漆，馬上就可以走，我們回家囉！”

  他的家離這裏不遠，就在這片荒灘和山腳的樹林後麵，不過他沒有走陸路，而是開著快艇下了水，向西南繞了兩三公裏，來到了一個簡陋的碼頭。

  碼頭上停著十幾條漁船，有人在漁船上忙碌，看到阿基開著快艇回來，人人都站直了腰，瞪圓了眼睛，驚訝地看著他，有人大聲問道：“阿基，這是你的船嗎？哪來的？”

  阿基仰頭著，得意洋洋地大聲道：“二手的，我買的。”

  眾人聽得嘖嘖稱讚，有人大聲笑罵道：“這個死阿基，你哪來的那麽多錢，不會是哪個國外豪客看上你老婆了吧？”

  聽了這話，阿基不僅不生氣，反而引以為榮，不屑地笑道：“是又怎麽樣，就你家那醜婆娘，沒人看得上。”

  衛九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也懶得去聽，懶洋洋地躺著，直到阿基停好船，才坐了起來。

  眾人都過來圍觀這條剛刷過油漆的船，看到衛九從船艙裏鑽出來，這才知道船裏還有別人，但他們並不覺得奇怪，因為外國遊客他們見多了，有的人還笑著向衛九問候。

  阿基生怕村裏的人把衛九搶走似的，不耐煩地將他們推開，拉著衛九下了船，上了碼頭。

  碼頭有一條道路直達山腳下的漁村，是用碎石和水泥混合鋪就的，路麵還算平整，也很寬敞，跑在路上的交通工具多數都是兩輪電動車，也有一些款式老舊的汽車。

  阿基也有陸地交通工具，是一輛電動車，就停放在路邊，車身沾滿了汙垢，坐墊上全是雨水，他用手臂擦了又擦，但怎麽也擦不幹，隻能看著衛九歉然一笑。

  衛九笑道：“阿基，不用擦了，我能坐，快上車吧。”

  阿基這才跨上車，等衛九坐上來後，啟動電動車，向山腳的漁村駛去。

  還未到村口，一個身材矮小的年輕女人抱著一個一歲多的孩子從村裏快步跑了出來，身後還有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在跟著跑。

  阿基停下車，喊道：“伊蓮，你怎麽帶著孩子跑出來了？做好飯了沒有，客人肚子餓了！”

  這個年輕女人跑到電車旁邊停下，有些害羞地抬頭看了衛九一眼，輕輕喘息著道：“早就做好了，聽說你有艘新船，我想去看一下。”

  “看什麽看，吃了飯再去看也不遲。”阿基不耐煩地說了她一句，回頭對衛九笑道，“她就是我的妻子伊蓮。”

  衛九點點頭，衝她笑了笑，因為語言不通，他也就沒有和她說話。

  伊蓮雖然身材矮小，但五官很清秀，皮膚也很光滑，一眼就能看出她還很年輕，頗有幾分少*婦的嫵媚，看到衛九朝自己笑，臉不由紅了。

  阿基從她懷裏接過孩子，又將那個兩三歲的小男孩一把拎上車，放在電動車的踏板上，然後往前挪了一下屁股，道：“回去了，伊蓮你上車，坐在阿九前麵。”

  衛九知道他是要讓自己的老婆坐中間，也往後挪了一下，伊蓮抬起腳，輕巧跨上了電動車，挨著衛九的胸膛，在兩人之間坐下。

  阿基一手抱著小孩，一手抓著車把，用雙膝夾住站在踏板上的小男孩，開動電動車，載著他老婆和衛九駛向村裏。

  伊蓮不知是否因為害羞，雙手緊緊抓著阿基的皮帶，安靜地坐著，一動也不敢動。

  電動車駛入了村裏，這是一條典型的菲律賓山區小漁村，以低矮的木頭房子為主，也有一些漂亮的樓房，依山而建，頗具異域風情，零星分散在山腳下，看得到的大約有百來戶人家。

  阿基的家是一幢由木頭和石頭混合構建的兩層樓房，共有八間房，低部是石頭，雖然有點簡陋，但非常結實牢固，能擋得住強烈的海風。

  樓房外麵，是一個小院子，圍牆也是用石頭築成的，不是為了防盜，而是為了防風，院門是開著的，幾隻雞正在門外悠閑地覓食，阿基開著電動車過來，吆喝了兩聲，將它們趕走，就直接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