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冰冰逃似的溜到車尾後麵，才探頭出來，朝他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她賣萌的樣子就像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一點也不感到她矯揉造作，令衛九心癢難捺，但不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去追她，隻好眨了眨，轉向羅小嫣，笑道：“小嫣姐，你笑得那麽迷人幹嘛，想要迷死我的戰士嗎？”

  羅小嫣趕緊後退了兩步，道：“你別過來抱我，我不是你的冰冰姐。”

  衛九笑道：“小嫣姐，你慌什麽，我不會強抱你的，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要出發了，請你做好準備。”

  羅小嫣走向她駕駛的那輛越野車，回頭笑道：“我一個司機而已，有什麽好準備的，隨時都可以走。”

  衛九轉過身，走到草地中間，拍了拍手，道：“兄弟們，時間到了，盡快收拾幹淨地上的垃圾，我們五分鍾後出發。”

  眾戰士已經吃飽喝足，他們手腳麻利地把垃圾撿入垃圾袋，擺放在路邊，分別上了車。

  衛九和宋若藍、衛童、衛顏、蘭勝男、如霜六人上了牛少聰的車，宋若藍摟著如霜坐在副駕室，車隊原地掉頭，仍是牛少聰這一輛車在前麵領路，向東行駛。

  車輛行駛了幾分鍾後，衛九讓牛少聰把無人機收了回來，道：“牛哥，沿邊境公路東下，把目的地設置為北侖河出海口。”

  牛少聰點點頭，沒有說話，設置好目的地後，將車速保持在一百二十公裏左右，在邊境公路上飛馳，後麵的六輛越野車雖然都是女司機駕駛，但是她們車技嫻熟，一輛接著一輛地跟著前車，一點也沒有落後。

  從越國境那邊回來，宋若藍看到衛九不但從南部戰區補充了兵員，還從邊防連隊裏挑選了兩個人進來，就知道他還要繼續執行下一個任務，不過他並未說明任務是什麽，這是慣例，也是紀律，現在聽到他終於說出了目的地，心裏一動，很想向他打探一下，但通過後視鏡，隻見他一臉平靜，就知道問了也是白問，隻好忍住了沒有開口。

  車隊行駛了兩個小時後，進入憑祥境內，公路兩側山勢連綿起伏，方圓幾十公裏之內盡是蒼茫群山，使這條漫長的邊境公路變得曲折險峻，牛少聰不得不將車速減至八十公裏左右，連續爬坡時，引擎發出了陣陣低沉的咆哮。

  公路上來往的車輛很少，好幾分鍾也沒見一輛車經過，路邊是一個行人也沒有。

  突然，有一人從公路旁邊的山坡上跌跌撞撞地奔下，跑到公路中間時一頭栽倒，但她馬上翻身爬起，高舉起雙手，向迎麵飛馳而來的車隊拚命嘶喊了一聲：“救命！”

  她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少*婦，穿著白色T恤和黑色短裙，頭發淩亂，嘴角有血絲滲出，雙眼血紅，滿臉驚恐和焦急，T恤的領口已經被撕裂了，露出了粉紅的內衣，鞋子也掉了，雙腿上粘滿了汙泥和雜物，像是遇上打劫的了，狼狽不堪。

  牛少聰剛過了拐彎，就見到了這個女人，急忙緊急製動，平扁的輪胎與瀝青路麵激烈摩擦，發出了一陣刺耳的響聲，在巨大的慣性下，車輛仍前衝了十幾米，到了這個女人身前兩三米外才停下，若不是車速已經減慢，又是過拐彎，隻怕她已經被撞飛。

  後麵的六輛車接連停下，刹車聲一陣緊接著一陣響起，幸虧車與車之間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又製動及時，才沒有釀成車禍，但已是驚險萬分，幾個女司機探頭出來，看到了前麵的狀況，氣得紛紛破口大罵。

  青年少*婦仍高舉著雙手，又拚命嘶喊了起來：“救命啊！求求你們，救救我的丈夫和女兒！”

  她的喊聲未停，突然山坡上又奔下來兩個身穿白色村衫的男人，衝上了公路，一起向她撲去，其中一人大聲喝道：“別跑！再跑他們就死定了！”

  這個人說的是普通話，但是不太標準，而且語調生硬，夾雜著越南話的口音，衛九在河內住了十幾天，一聽就知道他們是越國人，但越國人怎麽來到中國境內抓人，難道是非法越境？

  除了這兩個男人外，山坡上還有三個同樣裝束的男人和一個身穿紅色T恤的男青年，其中兩人正抓住這個男青年的雙臂，反擰到背後，使勁往下壓，迫使他倒在地上，無法動彈，臉上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還有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站在旁邊，用一條手臂緊緊勒住了她幼小的身體，小女孩拚命掙紮，雙腿亂蹬，卻無法掙脫，一張小臉蛋漲得通紅，滿臉淚水，嘴裏哭喊著叫著“爸爸”“媽媽”。

  青年被身後的兩個男人死死扭住雙臂，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聽到小女孩那一聲聲的哭喊，他心膽俱裂，拚命扭頭看去，悲憤交加地嘶喊：“小雅別怕，小雅別怕，爸爸在這裏。”

  聽到公路上那少*婦的喊聲後，他扭頭向山坡下看去，看到她將要被別人抓住，急忙用盡力氣大吼了一聲：“老婆快跑！別管我們了！”

  但是已經遲了，追到公路上的那兩個男人瞥了停下來的這幾輛豪華越野車一眼，腳步沒有停頓，從左右撲到少*婦身旁，伸手抓住了她的雙臂，強行拽著她離開公路。

  少*婦拚命掙紮，扭頭看向越野車，聲嘶力竭地叫喊：“救命啊！快救救我們！”

  這兩個男人又看了越野車一眼，雖然都是清一色的豪華越野車，排場極大，但他們並未放在心上，因為他們已熟知中國人向來不愛多管閑事的稟性，越有錢的人，就越是冷漠無情。

  衛九在車裏看著這兩個越國人像強盜一樣旁若無人地抓住這個柔弱少*婦往山上拽，臉色慢慢陰沉了下來，淡淡道：“如霜，出去把他們截下來，問清楚是怎麽回事。”

  如霜推開了車門，伸腳在門框下的踏板上一撐，身子嗖地躥了出去，快速奔跑了幾步，來到少*婦麵前，張開雙臂，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兩個男人看到從車裏出來一個嬌美的小女娃，感到非常奇怪，一人冷冷喝道：“小丫頭，不關你的事，趕緊閃開，別引火燒身。”

  如霜臉上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沒有說話，向說話的這個人撲去。

  這個小丫頭不會是得了失心瘋吧？居然主動攻擊自己這樣一個強壯的大男人？坐在車上的都是些什麽人，怎麽隻讓一個十來歲的丫頭下來？

  他們感到有點奇怪，但是並不在意，這人騰出一隻手，叉向如霜嬌嫩的脖子，想捏住她的脖子將她扔到一邊了事。

  不料，他的手剛伸出來，就被如霜一把抓住五指，極快地往下一拗，一陣清脆的骨節斷裂聲響起，他五個手指上的關節竟然全部被折斷了，刺痛鑽心，不由張口發出一聲慘叫，鬆開了少*婦的手臂，痛得彎下腰來。

  如霜身材嬌小，比這人矮了三四十厘米，他這樣彎下腰，就變成和她一樣高了，她伸出手，隨手一掌砍在他左側的頸動脈上，將他劈翻在地上。

  他的同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時驚呆了，還未清醒過來，就被如霜橫跨過來，一拳打在肚子上。

  拳頭雖小，但是勁力十足，這人覺得自己的腹部就像是被一柄鐵錘撞擊，五髒六腑瞬間移位了，劇烈的痛楚迅速傳到腦神經中樞，身上的力量突然消失，無力地鬆開少*婦的手臂，彎下腰，雙手捂住肚子，用來減輕痛苦。

  如霜的小手高高舉起，一掌斬在他的後頸上，將他劈得直挺挺地趴在地上，腦袋一歪，立刻昏死了過去。

  少*婦看得目瞪口呆，她已經恢複了自由，卻仍如泥塑木雕般呆立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已經脫離了險境。

  如霜劈倒兩人後，越過公路，貓著腰，奔上山坡，她的步伐移動迅疾，滿頭秀發隨風飄起，渾身充滿了力量，猶如一頭凶猛的小豹子。

  車裏的特種戰士早就知道這個小女娃身手了得、槍法精準，這時看到她幹脆利落地擊倒敵人，都深感佩服，都覺得就算是自己出手，麵對麵地擊倒兩個身強體壯的男人，也未必能夠比她更快。

  鐵冷和韋寒江更是驚歎不已，差點就要大聲叫好了。

  山坡上那三個男人被突發的變故驚得麵麵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應對，看到那小嬌娃擊倒同夥後，如一陣風般撲上了山坡，他們自知不是對手，一人鬆開了青年的手臂，居然伸手從身上掏出了一支手槍，對準了她，厲聲喝道：“站在！再上來我就開槍了！”

  在慌亂中，他連手槍的保險栓都還未來得及拉開，隻是虛張聲勢而已，如霜如何看不出來，彎腰抓起一把泥土，向前灑了出去。

  泥土夾著樹葉漫天飛去，砸在他的臉上，疼痛難當，泥沙入眼，連眼睛都無法睜開了，他不由大驚失色，這時如霜已到了跟前，一把將他的手槍奪過，跳了起來，一槍柄砸在他的額頭上，將他砸得仰天倒下。

  她出手的速度之快，別說是手槍的保險栓還未打開，就算已經打開了，他也來不及壓下扳機。

  青年趁機掙脫了另一人的控製，低頭在山坡上一個翻滾，爬了起來，發瘋似的向勒著小女孩的那個男人撲去。

  如霜一槍柄砸倒了這人，雙腳還未落地，手裏的槍就橫揮了出去，狠狠砸中了另一人的臉，頓時鮮血飛濺，他慘叫了半聲，就隨著濺起的血珠橫摔在山坡上，像一段木頭般直滾了下去。

  勒住小女孩的男人嚇得臉色慘白，連連後退，突然被地上的藤蔓絆倒，一跤跌坐在地上，他顧不得爬起，心一橫，用手臂一把勒住小女孩的脖子，滿臉猙獰地大喝：“站住！否則我勒死她！”

  青年駭然停止腳步，看著女兒那張稚嫩的小臉因呼吸不順暢而憋得通紅，頓時心都碎了，撕心裂肺地大叫：“小雅……”

  如霜沒有片刻猶豫，熟練地拉開了保險，抬手一槍。

  砰！一聲槍響，這男人的眉心多了一個血洞，彈頭貫穿了腦袋後，從腦後鑽出，他臉上的猙獰神色瞬間凝固，鮮血濺出，落在了小女孩的頭發和臉頰上。

  青年愣了一下，急忙縱身撲上，一把搶過女兒，伸手一推，那男人仰麵摔倒，早已氣絕身亡。

  如霜麵無表情地垂下槍，走下了山坡。

  青年抱著小女孩跌跌撞撞地奔下山坡，和少*婦摟在一起，三人抱頭痛哭，哭聲無比淒切，交織在一起，包含了太多的悲痛和恐懼，戰士們縱然鐵石心腸，也聽得暗暗心酸。

  衛童和衛顏了下車，走到三人身邊百般勸慰，好不容易才讓他們停止了哭聲，但小女孩仍在啼哭不已，嘴裏一會叫“爸爸”“媽媽”，一會又叫“外公”“外婆”，但更多的是哭喊著說“我要外公外婆。”

  衛顏心腸比較軟，忍不住流下了淚水，伸手把她抱過來，摟在懷裏，輕撫著她背心，輕言細語地柔聲安慰。

  衛九從車裏探頭出來，道：“衛童，問清楚那幾個是什麽人，發生了什麽事，抓緊時間處理。”

  少*婦看了看衛顏，滿臉悲憤，伸出顫抖的手，指著躺在公路上的這兩個男人咬牙切齒地道：“這幫天殺的都是越國的邊檢人員！他們非法越境，就是為了抓我們回去，然後殺人滅口！”